嘿,有沒有人也這樣問過你,你最好的年紀是什么時候?
是我的十八歲。是我一個人坐很久的火車去遠方,是我第一次紅著臉在黑夜里撥通他的號碼,是我買了高跟鞋猶豫了好久不敢穿,是我走在風里還感覺不到弱不禁風的涼。
也許是我的二十歲。是我在武大珞珈山下拾起的櫻花,是我毫無形象地大口吃著西瓜,是我和你坐反方向的公車一起去上班,是我隔著門縫看到你無言以對的心酸。
又或者是我的二十二歲。是我穿著職業裝化著的精致淡妝,是我頂著熱火朝天的太陽穿梭在大街小巷,是我在燈光閃爍的舞臺中央紅裙翩躚,是我痛并快樂著的兒女情長。
又或者,是我即將到來的二十四歲。
是我脫口而出的成熟和一覽無余的逞強,是我虐心糾結的倒霉和心之所向的遠方,是我十分期待又萬分恐懼的愛情,是我想放肆戀愛又想本分結婚的慌張,是我成不了草原甘為薔薇的退讓,是我整夜不睡聽到流淚的卡農,是午夜電臺里動聽的晚安,是我一個人的雖敗猶榮,是你們在或不在的,我的二十四歲。
真的,就這樣來了。
然后,媽媽嘴里一直念叨著的魔咒終于可以解除了。二十四歲,你終于可以放肆地戀愛,然后相夫教子,去過白水青菜的生活。可是,你竟莫名地慌了手腳,你竟找不到一個人,肯與你相愛。
可是,竟也還好,竟也幸好。
你懷揣著超乎年紀本身的沉穩成為了一個旁觀者,在當局者迷的混亂中站成了一朵向陽的玫瑰。你可以喋喋不休地說話到天亮,不給難過任何見縫插針的機會。你會整夜整夜地不睡覺,然后黑白顛倒。畢竟白天太可怕,它們把你填得太滿,又在晚上把你全部掏空。你常常一梳就梳掉一大把的頭發,每當這時你就特別心疼自己,好像扯斷了大把大把的時光,再也拼接不上。你也不再滿心期待又捎帶試探地主動和誰說話,你已經知道了如何心平氣和地與自己獨處。如果他愿意找你,他便會來。如果不來,就不要再等。
于是你從漆黑狹長的隧道中穿堂而過,綿延不絕的,除了幾千公里的遠方,就只剩下你明暗無輒的目光。你終是敗給了自己的一廂情愿和飛蛾撲火,誰說這樣還不夠偉大呢。你傾盡所有釀了一壇香醇的酒,最后醉了別人清醒了自己,你也不覺得可惜,畢竟,不是誰都能懂你釀酒的心情。
你收集了每個雨天屋檐滴落下來的想念,卻不知道該寫成字還是唱成歌,畢竟不知道該說給誰聽。你終于幡然醒悟,這世界這么大,就算你站得再高,也找不到故意躲你的人。索性,也就不找了。
很多不好的讓人難過的話你都不敢去回憶,附帶著那些美好的讓人陶醉的話你也不敢再聽。真是要了命的小心。也不確定這樣是不是真的過得很好,只是不算太差,就已是萬幸。
你今年二十四歲。一無所有,卻又富甲一方。你能把想到的道理講得動人又好聽,卻一心只想做個不懂事的啞巴,此去舊話,絕口不提。他們一直夸你太聰明,聰明的人往往都不可愛,所以他們只是遠遠地看,從不肯走近。
于是你便自己走。這一路披星戴月,也不覺得難過。只是越發看清了腳下的路,知道了最好的年紀,便是日夜兼程。只要不是要了命的事情,都沒必要為誰停下自己的腳步,你只管走,前方自會有人來迎你,然后鑼鼓喧天,一路同行。
骨子里并不是天生的樂天派,迷了眼睛還是會嚎啕大哭,不得其解。你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記得這個日子,于是你也就不那么期待了。二十四歲,給媽媽買了很漂亮的長裙,看她穿在身上樂不可支的樣子,你突然明白了,無論何時,只有家人不會離開你。不管你走了多遠的路犯了多離譜的錯,她們都不會不愛你。你的今天,要感謝她帶你領略了這世間的溫柔,感謝她讓你成為了有故事的人。這樣想著,你也就不再執意跟自己作對,畢竟兩敗俱傷的,都是自己人。
二十四歲,你到過的城市不多,志趣相投的朋友也寥寥無幾,被人羨慕也被人懷疑,可是那又有什么關系。你在別人的注視中走了太久,久到一步一停都像是被牽著線的木偶,劇情真實得像個笑話。哪怕有一天,你不服氣地扯斷了身上所有的線,也并未成全你期待中的自由。所謂夢想,放在那里就可以了。等到真的實現了的那天,你就會知道,愛而不得,才是最好的歸宿。
是誰說過,最愛你的人往往都不是身邊的那個。畢竟只有距離才會讓愛完美又安全。可是,仍然有那么多人都渴望真愛。他說,無論有沒有底氣,真愛都是小概率的事。有些人因為概率小,就放棄了,有些人卻仍舊在堅持。當然,堅持下來的,不一定都是幸福的結局,只能說愿賭服輸。能不能遇到真愛,確實得看天意,但不能只看天意。
不知道說這些話的時候,他是帶著怎樣的表情。但你仍愿意去堅持那件小概率的事,相信愛,并且樂此不疲。雖然你也不知道會在什么樣的年紀里遇到,也許是你的十八歲二十歲二十二歲,也許是在你睜眼醒來的下一個明天。你都不要氣餒,你要一直往前走,一直走一直走,你就會看到他披著光芒萬丈的溫柔向你走來。
無論如何,不要變壞。
你要始終懷揣著這份囑托,走在青春不老的路上,披荊斬棘。待回頭,你便會發現,最好的年紀,便是日夜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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