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笛

入夜不久,公寓后側(cè)的小路上響起了一陣竹笛聲。

這不是我第一次在這樣的夜里,這樣的路邊聽到清麗且飽含無限思緒的笛音。吹奏的曲子,我叫不出名字,說悅耳動聽真談不上,笛聲偶爾還會跑調(diào)。有意無意間有一種感覺讓人不自覺的聯(lián)想到“動人”這個詞語。或許在這樣的夜里,“動人”是它無言的基調(diào)。細細品來,笛音中隱約透露出一種淡淡的愁緒,伴隨著笛聲,心里某個地方會跟著一起跳動。在如此寂靜的夜空下,那聲音的穿透力銳利的像一把刀,直入人心。

這條小路,在公寓的側(cè)面。我走了一年多。在整個大一歲月里,每天上下晚自習,我都會經(jīng)過這里。路很短,也很長。對于如我一樣的人走來,一分鐘足以,若是碰上一兩對小情侶走過,花上一個晚上也是不為過的。小路的兩邊是茂密的灌木叢,有時候叢中會冒出些許不知名的花草,給小路增添幾分幽然的情趣。不過,于我而言,這里的景色大多時候都只是一副擺設罷了,在上下晚自習的匆忙腳步里,這些都似過客般匆匆漂過,我想不出為此而放慢腳步的理由。

也只有在這笛聲響起的夜晚,我會駐足留戀片刻,聽上一陣,即便曲子吹奏的遠不如媒體上播放的那么流暢。有時我會想,當所有的音樂都表現(xiàn)的極致完美,無可挑剔的時候,這樣充滿“瑕疵”的聲音會不會成為一種另類的藝術(shù)為人們所接受呢?

答案不得而知,也許探尋音樂的源頭會比這個問題來的實際些。

尋聲望去,是一艘破舊的帳篷。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狹小,里面的生活器件都局促的堆在一起,不過卻絲毫不凌亂。篷頂上掛著的白熾燈發(fā)著昏暗的黃光。帳篷里里外外都被度上了一層渾濁的黃色。羅列其間的有凳子,小茶幾,還有個爐子,爐子上面蹲著個鍋,像是煮著什么,冒著滾滾的煙氣。女人坐在旁邊守候著鍋里的煮食。男人也坐在一旁,一身灰綠色的工裝,正自我陶醉的吹著笛子。看樣子是一對夫婦,男人應該是在學校的工地上干活,女人每天給做飯,有時還兼職點零工,因為像她這般年紀的保潔,學校隨處可見。可就是這樣一副畫面讓身處異地的我感到了一絲異樣的溫馨。令我驚訝的是,他們何以過的如此恬闊。甚至于讓我聯(lián)想到了一個與此極不相符的詞語——“小資情調(diào)”。

鬼使神差般的,我便走了過去。在臨近帳篷的地方,笛聲戛然而止,男人放下了手中的笛子。對我突兀的到來,他有些不解,但眼神中依然含著善意,我是這么想的。同時,女人也朝我看來。一時間,我覺得有些尷尬,于是乎索性加快步伐走了過去。未等我走到帳篷里面,男人起身將凳子騰出來,自己坐到了裝行李的貨箱上。他走路不是很“方便”。換句話說,他的腿有點瘸了。無論如何,看來他們對我還是歡迎的。

待我坐下,他先問道:“這個學校的?”

語句里夾雜著較為濃厚的鄉(xiāng)音,但聽的出他已經(jīng)竭力使自己話語變得普通,標準了。我恩了一聲。其后,他臉上顯現(xiàn)出了一絲羨慕與敬佩之情。隨即說道:能上這學校好樣的,將來出去不至跟我們這般辛苦了,好好干吧,小伙子。

他的話讓我無所適從,我不好說什么來謙遜了,因為在他臉上涌現(xiàn)出的表情寫滿了真誠與和善。接過話茬,我說道:“過獎了!”順便問道:“您喜歡吹笛子?”他笑了笑,然后不緊不慢的抽出一根煙點上,深吸了一口,拿下煙,他的食指和中指泛著老黃的顏色,指間腥紅的煙頭在昏暗的黃光里開了個小口子,并且得意洋洋的冒著煙。莫名的,我覺得他的笑容里藏著些許不為人知的故事。然后他說道,還行吧,以前在家農(nóng)閑時節(jié)閑來無事用來打發(fā)打發(fā)時間。吹多了,就成了個習慣吧,隔一段時間就拿出來練練。

“那么,現(xiàn)在為什么吹呢?!”我接著問道。

“想家,也想娃兒啰——”說話時,他將“啰”字拉長了半拍。似乎說出來讓他輕松了不少,話語間也飽含著無限的慨嘆。然而,他干脆的回答還是讓我有些驚異。在我看來,如他這般典型的中年男人就算想家也會深埋于心底的最深的那個角落,自己扛著。“他也跟你差不多大了,上高中。也就小學那會兒,在他身邊,初中高中都是他一個人跟著外公外婆過。孩子苦,有委屈,卻沒有抱怨過我們。但也加重了我們的內(nèi)疚。”他又補充道,“每次想想他,就吹吹以前他喜歡的曲子,大都是些老的民謠,有些年頭了,在我們那年代可是火的不得了,大街小巷都是這調(diào)子,娃是聽著我的笛聲長大的。那時候,孩子他媽也愛聽,啥沒要,就讓我用這笛子給娶回來的。這也許是我一生最大的幸運了”,說到此處,他朝女人看了看,眼神里帶著一個男人所有能給的真摯。女人低著頭,尷尬的笑了笑,不過很幸福。

就在我以為他的回答就這樣的時候,他扔下剛點上不久煙頭踩了踩,然后長舒一口氣,眼里含著與剛才“熱情”截然相反的冷靜,亦或是冷漠,總之我不甚了解。似乎剛才他打趣所說的一切只是為了掩飾什么,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是他的那條腿,也就是我所說的那條“不方便”的腿。如果我猜的沒錯,故事就在這條腿與笛聲當中了——

女人在屋里來回走了十幾趟了,屋子就這么點地方,容不得她多走幾步便到頭了,所以整個過程像是她在打著轉(zhuǎn)。臉上寫著焦急和不安,這讓一旁的孩子連呼吸都不敢發(fā)出聲音。局促彌漫在屋里的每個角落。

小屋,是租賃的,它本是這里四合院的一個廂房,大概這古老的院子住起來有些幽森封閉,它的主人不再適應,屋主索性將這四五間房子都改了改,做成出租房都給租了出去。這院子還算是個正宗的老北京四合院,東南角是院門,北面是正房,規(guī)模和女人所租的房間相去甚遠,大堂上掛著棵寒松畫,蒼勁,有力。兩旁還另有兩個偏房,至于里面都有什么就不甚了解了。東西廂房稍小,本是給晚輩住的。其他幾間大小都差不多幾十來平。至于女人所租的這個房間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是四合院的房間,它被其他幾個房間擠在院子的一個角落,旁邊還有一顆大棗樹,大約其以前只是用來堆放雜物的,二三十平,一個月一百多塊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整個屋子里,放下那張雙人床之后,空間就所剩無幾了。還有一張桌子,一家子吃飯,娛樂,孩子寫作業(yè)都在這張桌子上。爐具都擠在角落里,每次做飯都得搬出去再搬進來。狹小的屋子被女人整理的井井有條。墻上掛著一支笛子,斑駁的紅漆脫落了不少,應該有些年頭了。

屋里靜默著,飯菜早已燒好,擺在桌子上了,熱氣有一縷沒一縷在慢慢算開,直到徹底凝固在空氣中,冰冷下去。孩子趴在床上,不敢言語,只是看著桌上的菜,看來是餓了。男人已經(jīng)出去一下午了,還沒有回來。以往,他們現(xiàn)在都該躺在床上,閑話家常。難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女人的直覺總是那么的敏感和細膩,而且?guī)еさ奈kU。

男人帶著女人北漂近一年了。生活拮據(jù),在剛剛解決溫飽的當口,他們就把孩子從老家接了過來。他們離不開孩子,孩子也離不開他們。于是乎,生活又面臨著窘迫。男人在附近一個煉鋼廠做合同工(非正式工無福利無保險工資低)。一個月一千塊錢左右。女人在街上做裁縫,每天縫縫補補也就夠個菜錢。除去生活費,孩子學費,月底基本上就“彈盡糧絕”,有時候還的餓上一兩餐。

這種窘迫的現(xiàn)狀一直是男人的心病,他是個男人,而男人的另一個名字叫尊嚴,僅此而已。也許這么下去,真的無法讓他安心生活。他尋思著的覓點私活做做,補貼補貼家用了。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卸廢鐵,從運來的的火車皮里面把廢鐵卸到工地上,再等著貨車進行托運到車間,燒融,切割等一系列工序。

剛來那會,男人幾乎每天都累得精疲力竭,大大小小的鐵塊成了他每天夜里的夢魘,有時候由于勞損過度,他的腰疼的徹夜難眠。女人看在眼里,卻幫不上半點忙。好在時間是公平的,痛苦或是歡樂在他的侵蝕下都會漸漸退卻。日復一日的工作,他逐漸的適應了。甚至于已經(jīng)成了這批合同工里面的骨干。

工地上運來的廢鐵每次多少總有些剩余的不符合規(guī)格的邊角料,堆在工地上。日曬雨淋,很多都生銹爛掉了,廠里的領(lǐng)導也沒怎么在意過。男人注意這些廢鐵很久了,只是面上什么也不說。而私下里,像他這般的合同工也都在偷偷地往家里拿。拿個兩三次,大概就有個幾十公斤了,按當時的行情折合過來也就差不多百十來塊了。正如魯迅所說的:“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久而久之,這條“路”也就被大多合同工知道了。他們都是像男人一樣需要養(yǎng)家糊口的漢子,工作上毫不含糊,這些隱形“福利”權(quán)當廠里的饋贈。

經(jīng)過一番思想斗爭后,男人決定還是拿點,等日子好過點就收手。大不了以后折合回來還給廠里領(lǐng)導,心里也好過點。女人起初是反對的,所謂人窮志不短。然而,柴米油鹽點點滴滴很快就讓他們妥協(xié)了。

男人就試著從廠里帶了幾次鐵塊,每次都將其包好塞在自行車的坐凳下面,再塞條汗巾,過程還算順利。無言的日子里,上帝似乎是默許了。不過他所不知道的是:每次他離開家的這段時間里,女人的痛苦就像曾今所經(jīng)歷分娩,精神上的“分娩”。

不幸和罪惡都是貧困的孩子。

我也寧愿相信這兩個“孩子”的本性是善良的。只是在半途中被一個叫“生活”的人唆使,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轉(zhuǎn)眼孩子來這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他們?nèi)兆舆€算過得去。至于上述“那條路”男人已經(jīng)走得不多了。偶爾為生活所迫,也還得帶點回來。

這天,集市上來了個擺地攤的北漂流浪者,那些小玩意不只是從什么地方弄來的,也許他只是想掙個返程的火車票,年關(guān)將至,很多像他這般不盡如意的北漂者是這么做的,漂泊,回家。攤面上盡是孩子喜歡的小玩意。公仔娃娃,玩具槍,玩具劍,還有剛出的最新款式的四驅(qū)車,閃亮,炫酷的像是從那部動畫片里跑出來的一樣。孩子喜歡極了,因為他最近也迷上了那部叫做《四驅(qū)兄弟》的動畫片。他向女人央求了半天,女人都沒有松口。在她看來這些精美的玩具就像現(xiàn)時的“毒藥”。她沒有那多錢去滿足孩子喜好,孩子不愿意,她心里更是萬分愧疚。男人看孩子臉已哭得跟個淚人,心一軟就帶孩子去看了看那些玩具車。臨走的時候,他趁女人不注意拿走了在縫紉機抽屜里的五塊錢。這是女人一天的生意:換了個拉鏈,補了個褲襠,只是他不知道。

孩子就這么喜笑顏開的跟他走了。回來時候,他手里多了個玩具車。嶄新的,閃耀著童年的光芒。五塊錢而已,確實不貴。當然,女人知道后還是跟他鬧了一場。與其說她氣憤男人的幼稚和孩子的不懂事,倒不如說她被生活逼急了。無處發(fā)泄,她大罵了男人一頓,說了些傷人的話…平時她想都不想到的詞語,一股腦的傾斜而出。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靜靜地,抽著煙,煙頭快燒到手指了,他還是舍不得扔掉,恨不得連那個過濾煙嘴都一起吞下。孩子也未能幸免于難,挨了一頓打,在那時孩子應該是愿意做這份“交易”吧。還能怎樣呢?!畢竟他還是個孩子而已,畢竟他也需要一個童年。

晚飯過后就不見男人的蹤影了,想去做點什么挽回只有他自己還在乎的尊嚴,茍延殘犬的尊嚴。順便給孩子再買個玩具車,這個與尊嚴無關(guān),孩子是無辜的,他們是愛孩子的。不然,不會在剛解決溫飽的當口就迫不及待的把孩子接過來。一直到深夜,都沒見男人回來。這晚女人徹夜未眠,正如列夫.托而斯太說的那樣,幸福的人都一樣,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女人直覺對不幸的預測總是毫無偏差。

男人當晚專程去了趟廠里,想帶點鐵管回來,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再拿過那些東西。路過門衛(wèi)的哨崗時,他被新來得保安發(fā)現(xiàn)了。保安仿佛在追著一個殺人犯,抑或是一個跨國犯罪首腦,身體迸發(fā)出無限的能量,對其窮追猛打,而他只是跑,扔下自行車,只是跑,他知道被抓到是什么樣的結(jié)果,上個月有個工友被發(fā)現(xiàn)偷拿鐵塊,追到之后被它們打死在下班的路上。不管怎么說,他都是個健壯的男人。保安一直追他追到了一個圍墻下面,他爬了上去,它們?nèi)匀粵]有放棄,還在下面站著似乎是要看著他跳下去,近四米高的墻無異于兩層樓,它們面色坦然的看著他,等待著,然后他真的跳了下去,一瞬間只覺得腳踝處火燒一般,不過,他沒有停下奔跑的腳步,還是跑,奔跑,一直跑到了離工廠不遠處的小林子里面。回過頭來,才意識到,他的腳已經(jīng)腫的如饅頭一般大小,不能動彈。女人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暈了過去。

他醒來后,眼前四周都是慘白的墻。他試圖坐起來,可腳已打上了厚厚的石膏被兩個夾板固定住吊了起來。醫(yī)生說,腳踝處粉碎性骨折,就算康復好了,走路也會有“痕跡”。也就是說以后,他就是個瘸子了。男人,閉了閉眼,強忍住眼角的液體,不想讓它掉下,更不想睜開眼睛。不想看到眼前狼狽的自己。

接連幾天,他只是喝水,未曾吃過什么。女人連日來也只是打掃房間,料理他的床鋪。兩個人心照不宣的靜默著,像是在參加一個比賽。這靜默包含著無限的意義,另外家里積蓄已無。

第三天,女人再次出現(xiàn)在病房的時候手里拿著那支剝落了紅漆,留下斑斑白跡的笛子。

沒人知道這個家以后該怎么走。當下,女人顧不得考慮這些。她知道拯救她的男人比其他的任何事都來的緊要。所以,她帶來了這個笛子。此后,兩人還是心照不宣的靜默,不過這靜默時不時會被響起的那些老的曲子所打斷,那個年代獨有的曲子,他獨有的。

生活依舊,歲月靜好,即是現(xiàn)狀也是祝福。

漸漸地,醫(yī)院里彌漫起了一股由男人帶起的懷舊風潮。他所吹奏的曲調(diào)輕快,明媚,和著醫(yī)院獨有的酒精味道給人一種迷離的感覺。女人臉上也出現(xiàn)了這段時間難得的笑容。每次過來除了打理房間,還會跟男人拉些家常,靜默被打開了。

轉(zhuǎn)眼,三個月已經(jīng)在笛聲中銷聲匿跡了。出院的那天,護理過男人的醫(yī)生,護士,跟他臨近病房的病號們,甚至于未曾見過他的病友們都同他一一作別了。或許更多的是與這笛聲作別。這讓男人頗感欣慰,只是走起路來,真的落下了點“痕跡”,抹不去的生活痕跡。醫(yī)院的大門口上立著他的女人和孩子。他緩緩走到女人身邊,一手抱起孩子,還是那樣寬廣有力,另一手牽著妻子消失在了擁擠的人群當中。

此后,院子里不再有那一家子的身影。那間屋子,又住進去了一個“孩子”。說是“孩子”,也到了十七八歲弱冠之年了,他在附近的一個工地上當小工。

罷了,又響起一陣笛音。與我剛來聽的那支曲子一樣。我緊緊領(lǐng)口,戴上手套。準備拜別,他起身送我出來后又回到了他的曲子中去了。我再聽聽,嘿嘿,覺得挺順耳,挺入心的。

夜有些深了,回去路上,還是寒風凜冽。回到了宿舍,一下子回暖了,當即睡下,一夜好夢。第二天,公寓旁邊的機車轟鳴聲小了不少,幾個月來,新建公寓已矗立在眼前了。就等著刷漆,裝修了,真快啊。這幾天吃飯的點,食堂也少了好些工人,大概是工程完事了,另謀出路去了。買飯的時候,恰巧碰到個工人還未來的及撤走的工人,看樣子是點好了餐等著付錢了。只是像在找什么人跟他刷卡,走近一打聽,食堂員工說:自即日起,食堂不接受現(xiàn)金,只能刷卡。

晚自習回來,又經(jīng)過那條小道。熟悉的帳篷不見了蹤影,連他們都走了。我走過去徘徊了一陣,路上還留有些燒過的爐灰,和一些廢紙盒,塑料袋。一陣風起,紙盒,塑料袋都應運而起,飛了起來。還有什么我所能留戀的呢,他的笛聲吧,今后,不知道在那個城市,哪個角落又會響起這笛聲,響起這思鄉(xiāng)曲。很多時候,我很想知道他們的羈旅之途何時會再何處結(jié)束?回到家鄉(xiāng)只怕是像賀知章所描述的,鄉(xiāng)音無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迷茫之際,忽聽到兩個同人走過,慨嘆道:“又是一個寒冬了,天兒是真涼啊——”,同樣它也將“啊”拖長了半拍,好像這里的天氣,沒完沒了冷,沒完沒了的刮著風,下著雪。

對了,你說今年的冬天,這群可愛的人會不會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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