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呂是我對爸爸的愛稱。
不曉得我為什么每次在老呂家,總愛丟三落四,不是忘記拿手機了就是錢包忘帶了。
每當此時我返回老呂家時,老呂習慣問:“你這是又忘帶什么東西了。”
從一開始,他還算善意的提醒:“出門前,先檢查好你要拿的東西。
到后來階段他對我頗有微詞的指責:“你說你這么大個人了,怎么不長腦子呢?”
到最后我屢教不改再犯,他習慣性無奈的接受說:“你看你,你總馬大哈,就是改不了!你就這樣吧,那你沒轍了。”
有時候,我在老呂家,也越是想表現做得周到一些,讓老呂好放心啥的。反而多數自己會畫蛇添足,費力不討好。好像我在老呂那總混不出明堂來,我永遠會犯一些無理頭的小失誤。
我似乎每次都在等著,等著老呂黑下臉來,教育罵我一通,這才算圓滿,我自個心里才會舒坦后,再回自己的家。
老呂總說我和母親長得很像,話說我還真沒有我媽媽本人好看,媽媽年青時那個漂亮啊,18歲照片里的媽媽就一個字:美。
我其實挺隨媽媽的個性,很耿直。有時擰起來的時候,屬于革命時期的劉胡蘭類型,有一股寧死不屈的倔強勁,很難啃。
我自評價我自己,遺傳媽媽一部分的勤勞與堅強,大部分媽媽性格中的愛笑與開朗。
老呂說:“年青時,你媽媽長得可好看了。她,1米多長的麻花辮子。剛認識你媽不久,一遇到下雨,我不管工作再忙,也要冒雨去接她下班。我當時可是有一群競爭對手啊,你媽媽選擇了我”。
說這話時,老呂眉宇間透著深深自豪感和幸福感。
我媽媽09年病故的,對老呂和我還有妹妹而言,永遠是人生無法釋懷的遺憾,無法用任何語言去表達出來那份傷痛感。
老呂有時會看到我盯住一會,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也不說話。
我問老呂:“爸,您有事嘛?”
老呂愣半天才回答:“沒事”,我知道老呂又在想我媽了。
老呂總說“妹妹溫柔聽話,是他的貼心小棉襖,兒他都不換。”
我問老呂:“那我呢,我是啥?”
這時,老呂腦子里竟沒合適的詞形容我,來了句:“你也挺好!”就沒有繼續有形容詞說完下去。
話說,我還真不是家里省心的主。我小時候性格內向,不愛說話,脾氣不好,話說不了幾句,就會和男生起沖突,打個架練練啥。我骨子里總一股看誰都不服的氣質,所以我從小到大,就沒少了打架惹事生非的事情發生。
我妹妹和我長得不像姐妹不說,性格我們倆更是不一樣。
妹妹她屬于秀外慧中型,長相和氣質都隨老呂。所以從小,我總覺得老呂偏心,因為他咋看我妹妹咋也順眼。
我妹妹人家確實優秀,人長得耐看,就是自帶氣質。
妹妹從小呢,從她上幼兒園開始說起,我記得就不斷有小男生對她示好。她12歲就初戀了,就一路幸運牽手,帥氣多金的妹夫,一路步入婚姻。妹妹學業因為學霸妹夫的標桿作用,學習也捎帶一路高歌向上進步。原本她可以讀博,簡單一句太累了,身體吃不消了,就不想再讀博了。
在我看來,那些都是借口。其實關鍵問題就是妹夫不想讓她繼續讀了,他就想早點娶我妹妹,兩個人成個家在一起就安心了。夜長夢多,畢竟他們倆不在一座城市,妹妹身邊一直不乏有追求者,妹夫是真怕我妹被別人搶走了是真的。
當時老呂聽到后,知道妹妹不想再繼續讀博的決定時,十分的無奈。他又不失尊重的接受了妹妹想法,其實他內心很希望妹妹繼續讀博的。
老呂在自己考大學時傷心過,當時高考成績少2分,沒考到自己的理想大學,沒去上大學。所以他特希望,自己的女兒們在學業上有所更高的突破。
我雖是家里的長女,在學業這方面水平確實太水,學生時代我從初三開始談一場長達7年的戀愛,對方屬于古惑仔類型,酷酷的。
我那時就圖男方長得帥,但男方一直也不省心,容易招風引蝶。弄的我整天吃醋喝醬油,心不安,自己根本沒把心放在學業上,守了7年也Hold不住時間的考驗,最終還是談了一場無疾而終的戀愛,兩個人拉倒分開了,自己的學業也拉倒了。
我這段戀愛經歷,被當做家族里早戀的反面教材。我和妹妹的版本,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總形成鮮明的對比,所以說每個人的第一選擇都很重要。
應景了那句話: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老呂一想起那個時候的我,就會說:“你呀你,腦子也不笨,就是沒用在正地方。”
我反而在30歲以后,才終于知道了,學習的重要性了,真正開始了我發自內心的各種學和考試。
我也終于找到自己的正地方在哪,諸多生活體驗所得出,我屬于厚積薄發慢熱型。
2011年,在我強烈要求又做了一次手術,是自己一直想做的唇裂修復手術。我手術后,老呂和妹妹輪流在醫院照顧我,整整一個多月。
老呂在醫院幫我訂得,最高規格月子湯讓我喝,說有利于傷口愈合。
從小我覺得自己臉上有疤就無法好看,原本以為把自個唇上的疤,通過手術可以完全消除。
在我傷口恢復過程中,意外知道自己是疤痕體質,完全做到手術后臉上無疤痕,是不太可能的。
其實在那段過程中,我也伴隨著學習心理咨詢師課程,心里面漸漸不再對自己長相太過糾結,其實仔細看自己真沒那么難看。
老呂看我一期手術后恢復挺好后,說:“咱到時候再去做第二步手術整牙齒,可以如你所愿更好看”。
我聽后,用肯定的眼神與語氣,對老呂說:“我堅決!我堅決不再做了!太受罪了!要按照醫院的手術方案還有第三步手術,還得調整臉部。簡直要命了,太疼了!我說啥也不搗鼓了。第一:我徹底想明白了,第二:我又不進演藝圈,靠臉吃飯,整那么完美干什么。第三:我馬上又要考試了,沒時間再耗在手術后再恢復。你放心爸!我向你保證,你姑娘這樣也挺好看,我不再折騰自己做手術了”。
老呂聽完我說的話,釋然的點了點頭,舒心的笑了(那意思是這可是你說的,說話得算數啊)。
現在,我也會忘記年齡大小之分,我和老呂之間辯論辯論,相互講個道理啥的。
有時候,我們爺倆立場不一致時,我的火就噌地一下子就上來了,聲音音量直接壓不住,不自住地大嗓門對老呂講話。
老呂這時,也會懟我說:“”你都是一名心理咨詢師了,咋還不會心平氣和溫柔說話呀。”
我這時候特不愛聽這口,:“啥啥啥,我在家就是你姑娘,其他啥也不是。”
隨后我說:“爸,您繼續講,咱倆說到那了,你這一說話又打斷我思路了,我忘從哪接話了。”
老呂偷著樂了,笑著說:“我也讓你氣得忘記說到那了,那好,咱說個其他話題吧。”
每次到這種時候,老呂總有辦法,繞指柔般把我談話內容給甩出正題外,之后就不了了之了,總之他贏了。
我總有一種,感覺意猶未盡吧,又好像這樣吧,也恰到好處的妥帖感。
我越是長大些,越崇拜我們家的老呂,他確實博學多識有文化底蘊。
老呂興致高雅起來,有時也會寫首詩。寫些文章啥的,而且他寫得一首好鋼筆字。他有時喝上點高度數的白酒,高興時,就會拿出他的寶貝口風琴,吹上幾曲,確實挺好聽。
我最愛聽老呂吹那首《萬水千山總是情》,他吹著口風琴,我在一旁伴舞。一曲完了,老呂不忘補上一句:“小萍,你跳得挺好啊,看來你這音樂藝術細胞隨我啊!”
老呂總勸我說:“閨女啊,你改改你的爆脾氣,就更好了。話說女的還是溫柔些好,平時多跟你李姨(老呂現在的老伴)和妹妹學學啊。”
“行啊,爸!”我嘴里對老呂的話,雖應著,心里多少有點不服。
蘋果西瓜各有所愛,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做自己版本的辣味火藥沒啥不好。
其實在生活中,雖然我是老呂家里那個不太省心的炸彈。但我更愿意做,藏在老呂冬天里的那件貼心羽絨服,保暖實用抗寒系數高。
老呂永遠是我心中的大樹,也是我在家庭中愛的港灣,我可以隨時回家來,隨時擁抱充滿愛的大樹,此文獻給我最愛的父親-老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