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租界傀儡,這個名字聽起來就獨特,看完《你就適可而止吧》,就覺著,這是一本帶著一股東北大碴子味兒的喜樂劇,是隨時拿在手里,翻了就放不下的書。在前不久剛看完顧鄉的《就這樣吧》,喪到不行的顧鄉和這本書里一本正經講段子的孫爵,簡直絕配。看似寫的生活里的無厘頭奇葩事,卻真的是冷眼看真情,帶著一股傲嬌的不屈在向著生活吶喊,就像書的封面里,那只哈士奇蔑視的小眼神旁邊寫著:就是要反抗平庸的生活,不惜用一種犯傻的方式,總有一種冷峻的幽默感,對抗著,也承受著,不暴烈,不張揚,毫不在乎,卻又沉入充滿炊煙的世俗。
他日記里寫的笑話,都是上大學期間與剛畢業找工作的時候的事情,充滿了大學生明顯的無聊,焦慮,沒事找事,荷爾蒙泛濫以及兄弟情誼,看起來又懷舊又親切。他寫的笑話不污,不用力,不硬撓癢癢,就是生活中的流水賬。他寫笑話用很多帶引號的直接對話,還能看明白誰對誰說,直白的有點不像是一本書,卻從中能看到記敘里的真誠,寫下來,就是值得紀念的。用作者的話說:我們這一代的學生歲月也挺有趣,前一半跟70后80初的人一樣,成長在街頭巷角,出入游藝廳、光碟廳、電腦房、旱冰場、錄像廳這些已消失的場所。后半段進入了互聯網時間,也算首批網癮少年。這個時期的他們,有一種叛逆的想要掙脫束縛的沖動,也就有了這樣一批奇葩又好玩的室友。
簡簡單單的記敘著在大學四年里遇到的人們,用他自己的話說:遇見了難以言喻的奇葩室友、同學、老師,度過了堪稱“超自然現象”般的四年。畢業后跟隨不靠譜領導做著“幾個億”項目,終于脫離苦海,看似不帶任何情緒的記敘體,卻有著強烈的代入感。
從平淡中看到對抗生活的強大力量,從談笑間展露坦誠簡單的兄弟情誼。抗爭過的,其實是我們曾經可隨意揮霍的青春,笑鬧過的,其實是重燃對生活的點滴熱情。我們經歷過一樣的大學,也遇到有趣的人,卻沒有動筆寫下生活間隙的動人瞬間。其實生活的平淡不代表內心的平淡,樂天派總能看到生活里的甜,我們也需要這么一點逗比的氣質,來對抗被生活摧殘的死去活來的小心臟,才能夠成長為逐漸融入這個復雜社會,內心強大的成年人。
“你就適可而止吧”來源是這樣的。“適可而止”是大學里常用的一句話,因為作者孫爵是在日語系,在院系里翻譯自日本一句口語,日本人也沒有什么太兇狠的話,無非就是“適可而止吧”“你太放肆了。”所有的日語老師,不論中國的、日本的、男的、女的,年輕的、年長的、發怒的時候都是這一句:給我適可而止吧!這也算是在日本口語中,非常憤怒情況下,還要保持禮貌和風度,一句適可而止,已經算是極重的申斥了。
東瀛虎老師在收到爽哥的騷擾短信的時候,氣急了說:適可而止吧。在老師以為同學因考試成績不滿發脾氣,也只說一句:適可而止吧,在第n個被上課睡覺、聊天、商量周末玩什么的課堂被氣走的明美走后,系主任訓斥他們:你們啊,給我適可而止吧!
很平常的一句話,在這里卻成了整個日語系在大學四年里聽到最多的,每次都能樂開花的一句話。平平常常,卻蘊藏著大家在大學里青春荷爾蒙挑戰權威以后,被隱忍克制的老師說出來,有一種如釋重負的幽默感,說的是讓大家對這種荒誕的生活適可而止,其實也是提醒我們,在之后的生活里,中規中矩,順應規則,才能在這個社會長久的走下去。你就適可而止吧,也許,我們再也回去的青春騷動和懵懂。
“向前一跪”是關于職場的一些吐槽。實習這一年中,作者遇見的都是不靠譜公司,然后在畢業期間摸爬滾打混跡過各種公司,在這期間保留了大量有趣的素材,形成了第一部分的職場篇的行文。
“你就適可而止吧”“勤學三君子”“兩代校友七年情”“你那邊幾點”,這四部分,都是作者大學期間的事情,以寢室為中軸,記錄了四年間所有的搞笑事件。其中《你就適可而止吧》是以事件為主,《勤學三君子》是人物故事集,《你那邊幾點》偏重戀愛故事,主線由男生之間的折騰,變成了男女生之間的折騰。稍微特殊一點的《兩代校友七年情》,唯一一篇不是以寢室為主角的故事,發生于他畢業后有校友在黑石礁合租,期間充滿喜劇和相互扶持跌跌撞撞的青春。
《你就適可而止吧》中的語言,樸實直白,對話居多,就算是描述也是根據實情實景不帶感情色彩的描述。有時候,這種純粹記錄當時情景的寫法,再加上一點內心的旁白,反而更讓人身臨其境,有時候就會突然覺得,嘿,我就是這么想的。在寫小澤的文字里:比如你問去臺灣玩一周大概多少錢,他能給你說出10000字的攻略,還是沒有告訴你多少錢。然后你追問他倒帶多少錢,他突然說:“哎呀,這一算還不如去日本。”最后還是沒有告訴你多少錢,急死人。大學的時候對這種人,就是往死里錘。
寫爽哥的時候,被他稱為“嚴肅腦殘”說爽哥是個話嘮,但是詞不達意,往往用一本正經的表情,說著一些不正經的話,或者自造一些莫名其妙的詞匯,比如“棒打出頭蛇”“強龍不壓地頭鳥”“好漢不提當年爽”等等。看到這些話,人物形象就躍然紙上,自創性的語言,將爽哥耿直又帶點蠢萌,小聰明多又不在點兒上的形象突出,非常有趣。
對爽哥的人物形象,想必是書中印象最深的一個角色。別人腦殘都是因為不嚴肅、不認真、不動腦,而這位爽哥卻恰恰相反,他正是因為太嚴肅、太思考,心想“這事兒我一定要辦得好,比別人強,一定要占盡了便宜”,這種想法驅使他時常耍一些小聰明,以達到目的,但是因為他的情商有限,達到的效果全部事與愿違。他買兩箱牛奶送老師,還把原味的留下,把草莓味的給老師放門口的梗,簡直是讓我笑岔了氣。他又總是拿捏住了別人get 不到的點,老師問《東郭先生和狼》讓找中心思想,他說不同情東郭先生,老師問你想表達什么,他說我喜歡狼。“who care?我讓你找中心與,誰問你喜歡什么了?”
《你就適可而止吧》這本書,就像是發生在我們自己大學期間里的一些小片段,看著看著就像是記起了我自己大學期間的零碎瞬間。男男女女,校園內外,不外乎友情,愛情,金錢以及夢想。回首那些走在校園林蔭樹下的日子,依稀記得寢室的妹子躲在被子里打電話,上課時某個桀驁不馴的男生總遲到坐在最后一排,突然有一天,誰和誰就拉起了小手,在食堂里互相喂飯,開水房門口的五顏六色的水壺就像畫滿整個青春記憶的畫板。
總有一種方式去幫我們記錄下這樣的一些片段,是段子也好,是白話也好,總有一種樂天主義,會將這一些片段串成美好的畫面給我們看。孫爵擁有講好故事的能力,也正是因為他抱著對生活的樂觀,對每一件事以輕快的筆調記錄下這么多讓人捧腹,又讓人淚目的平凡中的故事,像一顆顆閃耀的珍珠,散落在記憶的沙灘上,樂天派總能看到生活里的甜,抱著無所謂的態度,笑看生活里的挫折,大笑三聲,笑談一句:你就適可而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