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邊陲的城邑,狂風揚起黃沙,卷走城墻上發黃的通緝令…..
夜幕降臨,萬家燈火通明。逼仄的胡同,青石板剛剛被雨水浸漬過,潑墨般的空間,在燈火闌珊中漸漸融合在一起,最后,所有的顏色變成了明亮的黑色。水跡在地板上,記錄著每一個造訪這間閣樓的客人。推開門,一陣風灌進屋內,桌上蠟燭的火焰像殘陽中的狗尾草,搖來搖去。于是,整間屋內的光亮開始來回晃動起來。鼻子可以嗅得到龍井的茶香,桌子置在靠窗的地方,一身黑衣的劍客,一遍一遍的擦拭著手中出鞘的劍,。劍飲下的血太多,但這是最后一次了。“有事嗎?”劍客頭也不抬的問道,依然擦劍。“主人想請你幫個忙!”來人拿出一錠元寶和一張紙,“這是定金和…….”“你可以走了!”于是,房間沉浸在蠟燭昏暗的光亮中。
劍客手中的劍,寒光閃閃,一如窗外滿地月光。子夜時分,烏云遮住一半月光,劍客的影子,在地上若隱若現,深宅大院,只剩下燈籠在閃爍著亮光。劍客數著腳步,一,二,三,……十三,然后,縱身一躍。遠處的山腰,野狼在嚎叫。劍客滿身鮮血,手里提著頭顱和寶劍雇主在天尚未亮前,推開閣樓的門。“很厲害的啊!”雇主抓起桌上的頭顱,在笑。“受人錢財,替人消災。”劍客用布拭去身上的鮮血。“以后,我會在來找你的!”雇主留下一根金條,離開了閣樓。江南水鄉,煙雨蒙蒙。劍客想著。第二天,城墻最顯眼的地方,貼出一張通緝令。懸賞的價錢,讓人目瞪口呆。劍客低著頭走過這堵城墻。這城鎮,沒人認得他。然而,雇主卻不僅僅滿足于競爭對手被除掉,他站在通緝令前,陰險地笑著。
黑色的夜,從來都是看不見的枝葉不斷伸長的時候,罪惡延展成繭,包裹背叛,在黑夜里,默無聲息地膨脹,直到再也不能承受欲望,爆炸!風將窗子推開,燭光晃動。劍客將金條塞進包袱。他站在窗前,向江南水鄉眺望,那是他的故鄉,有他的妻兒。明天,只是隔著夜的距離。他對著月光朦朧,笑著。燭光晃動的更劇烈。暗器穿透窗子,狠狠的插進柱子,劍客抽出劍,劍鞘倒在桌旁,燭光被風吹滅。黑暗中,寒光閃閃。窗外的月光被劍身反射的雪亮,劍與劍的碰撞,擦出火花,似乎要將這閣樓點燃。官府已經包圍了這閣樓。些許的火花,帶不來光明。最終,這閣樓安靜的沉浸在黑暗中。
“是誰指使你干的?”審訊的獄頭問道。劍客滿身鮮血,雙眼布滿血絲。“說!”劍客知道雇主的名字,一個大富豪的名字。“到底是誰,快說!”劍客也知道,那死去的是雇主的死對頭。“說,是誰?”劍客想起江南的雨后初晴,他曾在船上和妻兒一起捕魚。“不說是吧?”劍客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因為他面前不只是死亡。“用刑!”
很久的沉默,沒有淚水,沒有尖叫,沒有呻吟,沒有求饒。黎明,獄卒從牢房里拖出一具尸體。雇主富甲一方,江南小鎮的一戶人家,堆起土墳。城邑的上空,一片陰霾。發黃的通緝令,被夾著砂石的風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