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編織姐
今天要給大家敘述的,是發生在云南大山里,那些90后姑娘們的婚姻瑣事。
在我們還是如花的年紀,正享受著天真爛漫的校園生活、孜孜不倦地汲取知識養分時,她們已經在柴米油鹽、奶娃養家的日常中蹉跎了青春;
當我們正一步步走入社會,走上工作崗位,漸漸成立自己的家庭時,她們要么已在岌岌可危的婚姻邊緣掙扎,忍受著生活的重負,要么已脫離所謂的婚姻“苦海”,丟下一切獨自奔走天涯,而有些卻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很快開啟了二婚生活,有些甚至是三婚,有些更是多次誤入歧途、生活糜爛,屢次受傷依然做不死的小強,只因難以找到“合適的人”。
她們或年輕沖動,或遇人不淑,或糟踐自躪,或放蕩不羈。但是在我的心里,她們是一點兒錯也沒有的,或許,也不能用對錯來衡量和評價。她們有選擇自己生活和命運的權力,也有追求幸福的欲望和決心。故事講出來,評說就交給看到的人吧。
1、小翠是摩托修理工
幾個月前回了趟云南老家,離開的前一天在妹妹家街上買云南特產麻辣醬,賣醬的老板娘非常熱情,在她往罐子里一勺一勺地裝醬的過程中,我們有說有笑地聊著。
快裝滿時,突然跑進來一個系著圍裙的婦女,圍裙上沾滿了各種潤滑油和一些不知道名的各種顏色的雜質,她左手緊緊握著冒著血的右手食指,嘴里喊著:姐姐姐姐,趕緊幫我找點布包扎一下。老板娘跟我們打招呼后往房間走去,念叨著“怎么又這么不小心啊”。
這時,我突然發現眼前的人好面熟,像初中一個同學,她也好奇地看了我幾眼,我悄悄地問妹妹她的名字,果然沒猜錯,沒一會她也認出我來了,興奮得不顧手指疼痛跟我寒暄。她姐姐給她包扎時,我們就閑聊著,她問我在哪兒工作,有沒有結婚,有沒有小孩,我告訴她自己剛結婚還沒小孩,她夸我還像個20歲的小姑娘,說還是多讀些書好,她現在特別辛苦,當時三年生了三個兒子,大兒子現在小學快畢業了。沒聊一會兒,她老公在門口開始吼罵:你娘的,快出來,老子一個人怎么得行。她嚇得趕緊跑出去幫忙。
原來老板娘是她老公的姐姐,她們現在租姐姐的房子,開了個摩托車修理店,如今這個鎮改革變為村,人流量越來越少,生意勉強維持生活,剛剛她的手是在修理過程不小心刮傷了。
想起這個小翠,她在初二就輟學了,當時聽另外一個同學說(那個同學是她鄰居),她被家里安排嫁人了,不知道當時她自己是否愿意。想想時間過得真快,如今自己大學畢業都三年了。而不僅這個初中同學,很多小學同學都早已為人父母,二十六七歲的年紀,她們的小孩大多都是十歲左右了,早一點的都上初中了。
我和妹妹提著東西離開,在門口停留的幾秒鐘,我看見她兩腮透著鮮明的高原紅,雙腿趴跪在摩托車的旁邊,仔細地清理著要修整的地方,完全不顧手指上的血已浸透了剛剛包裹的布。
2、堂妹小燕,她的未來是怎樣的一個夢
去年酷暑時節,堂妹說想來湖南看望自己8歲的女兒,但由于自己滿臉傷痕,狼狽不堪,不適合出現在女兒和前婆婆的面前。于是讓她來和我住一段時間,一方面可以暫時躲避現任的暴力,一方面可養傷,待傷好后再去探望女兒。
在高鐵站接到堂妹時,我看到她由于長期暴曬而顯得黝黑的皮膚上鑲嵌著大大小小不同程度的淤青,臉上、腿上、手臂上,到處都有,遠比我想象中的要嚴重得多。早已沒了往日的白凈和稚嫩,倒開始添了幾分滄桑。
這是她第二次挨到暴打,第一次的時候她還懷著幾個月的孩子,孩子活活被打得流產,她一氣之下要離開,在這之前她已為他流產過一次,男方苦苦哀求,拼命認錯后她又心軟了,沒想到沒過多久,對方又因為口角之爭而發生了暴力。
小燕和現任兩個人走到一起是付出了巨大代價的。她十七歲懷了第二個男人的孩子,由于未婚先孕,所以把孩子打掉了,沒過多久又懷了現在的女兒,就這樣,兩個人沒領證,生活了七年,終熬不過七年之癢,女兒一天天長大,兩個人的感情卻漸漸破裂。
一次偶然的機會小燕回到家鄉,和第一個男人的堂哥墜入了情網,一發不可收拾,現任是她的第三個男人,他已是兩個孩子的父親,堂妹后來才得知,他也是用暴力一步步逼得前妻離婚,才能和她在一起。兩個人就這樣墜入深淵,于彼此的孩子于不顧,這個男人欠一屁股帳,現在掙的錢都用來哄著小燕,可兩個人仍然沒有想著要把日子好好過下去。
令我沒想到的是,第二次堂妹被打逃了出來,在前婆婆家看望女兒時,她前夫也從外地趕了回去,想要挽回,她們之前有過多少矛盾和裂痕已不得知。但由于小燕的這次探望,給女兒、婆婆和前夫、尤其是自己帶來的傷痛是可想而知的,且破鏡難重圓,也是顯而易見。與此同時,現任卻用各種說辭威脅著堂妹的父母,逼得老淚縱橫的伯父苦苦央求著堂妹趕回家去,不然他就不可能活了。堂妹周旋在兩個男人之間生不如死。最后不得不狠心離去,又回到這個口口聲聲愛她愛到死去活來的男人身邊.......
3、發小小慧---二婚男人是個寶
小慧是早熟的,也是最靚麗的,高挑的身材,雙眼皮,大眼睛,可惜的是她不懂得愛惜自己,遇到的男人也不是真的疼她。
她的第一個男人,得從六年級說起,由于農村孩子上學晚,加之她又降級,那時小慧大概有15歲了,正長得亭亭玉立,是我們一群人中的大姐大。每天上下學要走一兩個小時的路,上午兩趟下午兩趟,走多了每個人都想偷偷懶,有拖拉機搭就欣喜若狂,有些拖拉機司機不理睬,不停車讓人上去,大伙兒就跑上去拽行駛著的車,一個上去拉下一個,想想小時候膽也挺大的。碰巧遇到一個司機特別好,是長得比較帥的大哥哥,每次放學遇到他都會主動停下來載我們,小慧每次就犯花癡說這個哥哥很帥,我們那時雖不懂,也跟著起哄說她喜歡那個哥哥。后來大家發現,那個哥哥好像也喜歡她,有一天放學直接把她載家里去了。
第二天她還告訴我們,去那個哥哥家父母還讓她們睡一起。
也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這是過家家,而對于年幼的我們,是根本無法想象在這種年紀就夜不歸家,是意味著什么,當然其她女孩也有類似的經歷,我們不覺得新鮮,只知道這可能是她們這些“牛人”的作風吧,也是她們這些最漂亮的女孩的專屬。
現在想來,很慶幸有父母從小灌輸的自我保護的觀念,小時候的不漂亮和貧寒都成了一種幸運。
小慧和帥哥哥的“戀愛”確實是和過家家一樣,沒過多久帥哥哥就和別的女孩好上了。
后來我上初中了,小慧沒能考上,直接外出打工,當時一起玩的另外一個女孩,在我初一的時候,她就結婚了,對方是和她一樣的穆斯林。她家搬到中學的旁邊的街上,開著一個精品店,她穿著時尚,而我則寒酸,小慧會經常去找她,也叫上我,一起在她店里逛著,三個人卻越來越沒有共同語言,每次見面尷尬的成分都在增加,我尷尬的是自己的貧窮和簡陋,她們尷尬的是什么我卻不太能清楚的得知。就這樣,我們慢慢地失去了聯系.....
初二的時候我聽初中閨蜜說,小慧去她家摘李子吃,專挑最酸的吃,一個月后的下午,我遇到了她,蒼白的臉,沒血色的嘴唇,剛下班車,跟著她媽媽往家走去,她媽媽手里提著幾個雞蛋。后來得知,孩子是村里一個30歲光棍的。
再次遇到她,已是大二的時候,她帶著六歲的兒子回娘家,老公跟在身后,不再是帥帥的男人,而是瘦小,黝黑的,她叫我去她娘家坐坐,輕描淡寫。我笑著說真快,兒子都這么大了,她說上一年級了。
一直沒有聯系,直到前年加了微信,開始互動多了,熱絡起來,她已離婚,懷著現任的孩子,現任是個將近40的男人,比她大十歲,前妻生了三個女兒,沒過多久她也生了女兒。她離婚后信奉“二婚的男人是個寶”,找個大一點的男人懂得珍惜,會疼自己。然而這兩年她的朋友圈還是抱怨居多,三番兩次出走過......
這些只是諸多早婚現象的一個縮影,偏遠的地區,山旮旯里的中小學,加之前20年人們重男輕女的思想盛行,如今男方都希望早日娶到老婆,而女方也受觀念影響。
姑娘們在花一樣的年紀,卻一頭扎進了婚姻的海洋。
這個年紀,或許她們還未發育成熟,還不懂得婚姻為何物,還不知道什么叫做合適的另一半。
當她們明白時,已被婚姻之毒入侵過深。
15歲的表妹,已兩個孩子;18歲的鄰居男孩,娶了14歲的女孩......當一則“13歲新郎迎娶16歲新娘”的貼文爆紅網絡時,當人們因一個早婚案例而驚嘆時,他們不知道,這些事,在這些地區都不足為奇,人們早已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且“早日結婚”正慢慢地演變為當地人們的觀念,而婚后是否幸福,婚姻能維持多久,卻很少有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