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無人私語時
No.104
凌晨一點，花開好了，人未眠。
一邊擔心肚子上又長肉，一邊忍不住從蛋糕店買回了最養眼的彩虹蛋糕，一邊抱怨自己年紀大了身體欠佳，一邊熬夜通宵天明方休。
矛盾，無時無刻不存在，就像他在國外，我在城內。明明說著恨，卻偏偏眼角帶淚。
無數念頭在腦海里像電影鏡頭那樣，被剪成片段，一幕一幕，再也沒辦法安靜下來，在他說要去英國留學的時候。
四年前，我有一次機會去奧地利，倉促中開始準備英語和法語，準備一切資料，我以為那將會是離別，一邊背單詞一邊掉眼淚，想象著一個人孤身在外的日子，我以為我會泣不成聲，但是我沒有，是他夜夜失眠。
今年，他有一次機會去英國，一年前就開始學英語，我以為這只是他一個重新開始學習的機會，一邊陪我吃麻辣斗碗魚一邊喝酒，我以為我假裝喝醉了，就聽不到他說什么，就不會有眼淚，但是我沒有，是我心如刀絞。
昏黃的路燈，酸甜且有點苦澀的檸檬茶，兩箱沉重的酸奶，我還拉著他去買了蔬菜，8個小紫薯6元，一塊老豆腐0.5元，兩根黃瓜1.4元，4個西紅柿3.3元，等等。結賬的時候，趴在銀色的欄桿上，我偏頭盯著他說，你知道么，其實自己在家做飯成本很低的，咱們兩個人一周的早晚飯加起來原材料只有二十幾塊錢，我覺得我真的宜家宜室。
他插在口袋的手拿出一張信用卡，抬起頭，揚著眉毛皺起眉，問：你需要買個塑料袋么？我愣了一下，搖搖頭，從包里拿出一個疊好的小方塊，展開是一個用過的購物袋，把付過錢的偏硬的放下面，不能壓的放在上面，碼好東西，他從我手里接過袋子，右手拉著我走出昏黃的超市，外面天已經落下黑色的帷幕。
我踢著腳下的廣告紙，高跟鞋后面有點磨腳，糟糕，又忘記新鞋要用吹風機烤一下！一陣陣刺痛感傳來，我能想象紅了一片的樣子。
“對不起。”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我迷茫的抬起了頭，又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只是一陣風吹過。
路過銀行，我取了錢塞在他口袋，他詫異地看著我，我只低聲說：買些榨菜帶走吧，那邊沒有，你那么挑食，好好吃飯。
提起沉重的購物袋，踩著高跟鞋，走一步就痛一下。我知道，背后沒有眼睛在看，這也許就是最好的再見。
哦，也許還不是，我沒有完美的背影，也沒有穿我那條帥氣的背帶褲，盤起來的頭發也不能讓我走路帶風。
“素手撫清琴，長發挽君心。”
這是我曾寫給他的句子，就在高三的化學書上，他偷笑不語，之后送了我一支簪子。
后來的后來，我買過很多支簪子，學會了很多種花式盤發，簪子的選擇也越來越廣泛，但今晚，卻怎么也找不到最初的那一支——同心釵。
也許，就該這樣互相虧欠。
沒有擁抱的不再相見，也沒有紅了眼，卻有眼淚不斷掉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