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有句話叫:“借錢的親戚是老虎!”,可常年不走動的親戚小風叔來找我借錢時,卻贏得了我的尊重。
兩周前,我接到了小風叔的電話,在寒磣了幾句后,他便開口借錢。我想他也許遇到了天大的難處,才會向一個晚輩借錢。
然而并不是,他借錢的原因是“要給表妹買一臺蘋果7”。表妹今年高考成績不錯,在上海讀書,小風叔準備去上海看她,順便帶給她這個神秘禮物。
小風叔家并不富裕,表妹上大學的錢都是家里人東拼西湊才夠的。表妹也不是個拜金主義的女孩,更何況她根本沒提出過要買蘋果7的要求。
我想起了一張圖片,去年蘋果6上市時,一個女孩逼著父親買,父親穿著樸素露出為難的表情。這張圖片發到網上,女孩被無數網友罵為”白眼狼”。
我告訴叔,買一個蘋果6就可以了,現在正降價呢,沒必要買7,有沒現貨都不知道。要不等兩個月,蘋果7降價了我去買,我把手上現有的6送表妹了。
叔拒絕了,他緩緩的說了一句話:“她還年輕,別讓她湊合著過!我們窮了一輩子,不能讓閨女也過上這種生活。”
叔是個樸素的人,也許他說不出什么道理,可是從他的只言片語中,我感受到他的真情。
我立馬給小風叔轉賬了一千塊。媽媽說:“借吧,就當這點錢永遠不會有人還了!”
但沒過一周,小風叔就把錢還了。叔告訴我,表妹最近找了幾個家教,告訴家里,以后不用給她寄錢了。
2、
二十歲時,父母疲憊的臉上逐漸爬上了皺紋。你很悲傷,你告訴自己要努力,一定要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畢業時,你拿著精心制作的簡歷,看著上面微不足道的榮譽,你感到放心,因為這是你無數個夜晚挑燈夜戰的成果。你把簡歷拿到一家待遇不錯的公司,主管指著門口一長串的應聘者,不屑地把你的簡歷丟進了垃圾堆。
好不容易,你找到了一家普通企業,本想通過自己的努力創造一個未來,然而終日觥籌交錯,喝的醉熏熏的同時還得加班趕一些無聊的表格,你完全不知道自己做的這些事到底有什么意義,更不理解面試時那一大堆無聊的問題有什么意義。
你再次想起了你的父母,你不想給他們增加負擔,于是你學會了省。你每天去擠擁擠的地鐵,中午飯隨便對付幾口便宜的盒飯,對談戀愛這種高消費的活動敬而遠之,有時去打折的KTV“奢侈”一把,卻又諷刺地唱起了“父親”一歌。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你學會了虐待自己的生活。一方面小心翼翼地壓抑自己的欲望,一方面充滿了愧疚和不甘,對那些土豪們是又愛又恨。
你對自己說:“湊合著過吧!”
但生活是不能“湊合”的,湊合的生活總是匆忙的開始,繼而慌亂的結束。所以你感覺到累,不知是心累還是體乏。無論是站在或是坐著,你總是打不起精神。
為什么累,因為你騙得了自己的思想卻騙不了自己的身體。有一個聲音告訴你的“湊合”根本毫無意義,只會讓自己越來越看不清方向。
“父母尚在茍且,你卻炫耀詩和遠方”其實并不一定可恥,關鍵看,你的詩和遠方到底是不是改變未來的關鍵。最可恥的事其實是,你為了減輕父母的茍且,把自己的欲望消滅了。你把這個上天賜予你對抗茍且最原始的武器給抹除,之后把“茍且”的基因傳給一代又一代。
要想對抗絕望,你需要學會投資自己,詩和遠方有時是必要的。沒錢沒臉沒關系的今天,知識和修養是你最后的利刃。
3、
如今,迷惘已經成為了當年青年人的通病,二十多歲的他們操著六十歲的口音,長著一張快進棺材的臉,未曾老去卻不再年輕。
去年,家里的老破車出了車禍,雖然沒傷到父親,但他再開的話估計有風險。于是我開始了賺錢,接了一些學校以外的教師培訓,希望補貼家里買車。
很多歲數相仿的朋友說:“別做了,破車將就著開吧,別一天不務正業,找個老婆成家立業才是正事。”
我不聽,一年后我攢了四萬塊錢拿給家里,家里開上新車的那天,一向節儉的父親高興的整夜睡不著覺,每晚都要沖下樓去檢查下車子有沒有被人刮傷。
一年后我還是單身,我的朋友們都結婚了,接著又離婚了。
去貧困地區支教的這一年,我發誓一定要做點什么。那個地方沒有我的實驗室,沒有我在省城的人脈,只有一臺電腦,所以我決定寫作。
同事勸我:“漁,你是大學老師、事業單位人員,工資是有保障的,你就穩定地熬成教授。網上要發表了什么不好的東西,你就完了。”
我拒絕,我不愿等。而且我清楚的知道,我不努力的話,不會有我成為大師的一天。
我寫,豁出去了!
徐玉玉被騙悲亡,我寫了一篇文章抨擊了那些喜歡秀智商說人蠢的網友,文章傳播很廣,徐玉玉生前的朋友也來道謝,但文章下面的謾罵之聲絡繹不絕。
我喜歡的喬任梁去世了,我寫了篇文章緬懷他,并發表了一些關于自己對抑郁癥的看法,很多朋友為了點了贊,不過也有很多人罵我吃人血饅頭,某些“朋友”連夜寫文罵我。
史密斯夫婦離婚了,我連夜寫了文章,發表了“離婚有可能是為了孩子”的觀點,我以為這種反常識的觀點會遭受大眾的抨擊,然而沒有,觀點受到了大眾一致認可,同時打賞也很多。
但第二天,某大咖發表了和我內容相似的文章,只不過觀點更為偏激和暴戾。我很痛心,我也不能說別人洗我文對吧,一個八萬關注的人能找一個幾百萬關注的人說理嗎?
但經歷了這些,我才真正覺得自己活著,覺得自己不是龐大機器里一個可有可無的零件。我感謝我的讀者,無論是罵我的還是挺我的。人生要有喜有悲,自然才有滋有味。
抱著這樣的心態,我發現我的拖延癥消失了,甚至困擾我至今的迷惘也煙消云散了。終于我發現,我之所以迷路不是因為我沒有地圖,而是因為我沒有目的地。
因為不湊合,我把自己置身于世界這個廣大的棋盤上,我能深深感受到自己是這個廣袤天地里的一員。因為不湊合,我能堅定的對自己說,我的夢想,我的欲望,我永遠都記得。
4、
“老師,你的話和經歷很讓人振奮,但我不行,我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了!”
年輕人之所以湊合著過,而不愿努力拼搏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就在于,他們總是難以承擔自己混日子導致的時間浪費。
畢業生想考研,但圖書館坐了幾天就放棄了,因為他發現自己一竅不通,他沒有勇氣為自己廝混了三年的大學生活買單。
解決方法是——其實你根本不用買單。如果你的目的性夠強,你會發現,人生的發展并不是均衡的,或者說并不完全是一步一個腳印的。人生最大的樂趣在于,如果你不迷失方向,你又怎么能到一個別人到不了的地方。
但“湊合”式的生活是平穩的,他只能緩步前進,接受不了失敗和風險。這種不進不退的生活,其實才是你人生最大的敗筆,一點點把你的活力蠶食。
和命運抗衡是十分愚蠢的事情,可我還是想試試,尤其是我年輕的時候。
哈哈,你說三十多歲不年輕?
你有信仰就年輕,疑惑就年老;有自信就年輕,畏懼就年老;有希望就年輕,絕望就年老;歲月使你皮膚起皺,但是失去了熱忱,就損傷了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