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說,真也真,假也假,何必追求真真假假,看看,純屬娛樂就好。
愛情,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兒嗎?
不過,這是個好像不太受人接受的愛情。
結局……
未知……
孤島正文
白小年從來沒想過,在這里他還會遇見顧秦川。
多少年沒見了?白小年看著一身西裝革履的顧秦川,好像是隔了好多年了吧,可是好像也才沒幾年而已吧?
舊戀人重逢?
戀人這個詞好像也不太適合他和顧秦川。
當年,不過就是酒后的一個吻,那個吻輕的還不如他跟他家的狼狗有感覺。
年少輕狂,青春懵懂,誰還沒個熱血的時候,白小年打小就知道自己長的跟娘們似的白凈,沒準兒顧秦川喝多了就把他當做個大姑娘親了一口呢?
雖然白小年因為這個吻糾結了這么幾年,心里一直藏著一個影子。
可這個影子真拿到太陽底下變成實體以后,白小年發現自己挺沒出息的,好像還挺想問問他,對于當年那個屁都不是的吻,你還記得嗎?
白小年看著越發帥氣的顧秦川,怎么生生就生出了一種自己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的感覺?
白小年伸手,揉了揉坐的有些發酸的屁股,看著臺上伸手剪彩的顧秦川,差距啊,果然窮人家的孩子除了早當家,還是只能仰望別人家的高富帥的窮屌絲!
白小年是個正經的屯兒里人,什么叫屯兒里人呢?就是大東北某個犄角旮旯的屯子里,這個屯子可不是鄉村愛情里象牙山有山有水有樹林,這里除了黃土黃土還是黃土。
所以啊,人都說,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他們也只能靠土吃土了,種玉米,種西瓜,種瓜,種白菜,種烤煙,一輩兒一輩兒就這么過來了。
趕上好時候,社會農村大發展,這里也蓋了好多個新房子,當然,除了他白小年一家,他家還沒達到這個現代化階段,實在是有些拖了社會主義大發展的后腿兒!
白小年他爹在他升高中那年,在工地摔了下來,沒了。
那年也是顧秦川離開的那年……白小年揉了揉額頭,算了,想了也白想。有些事……不是想了就有用的。都留給時間蹉跎吧。
白小年看了看時間,該到了給他媽熬藥的時候了。
白小年的媽媽自從白小年的爸爸沒了以后,身體就一直不好,為什么不好呢?聽到他爸從工地摔下來,一股急火,腦出血,人救回來了,但一直吃藥續命。
白小年那年直接輟學了,雖然他考進了重點高中有什么用呢?他需要的不是奮力讀書,而是父親的葬禮,還有十幾萬的債務和母親的續命錢的來源……
別說白小年命運坎坷,每次白小年看到村頭那個因為女兒年幼就沒了,瘋了的王婆子的時候,白小年就不太感嘆自己的命運了,還好上天還給他留了一個媽媽相依為命,王婆子的老公上天都給收走了,這些年全靠垃圾養活了她,所以自己起碼還有個活著的奔頭,這人要是有一天活的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那是真沒奔頭了!
中藥是二姨夫帶來的,這些年,白小年的親戚們雖然過的沒他們這么和窮直接掛鉤,但是也跟富裕掛不上太大的邊兒,所以對于他們熱心的救濟,白小年心里還是存著莫大的感激,每次受人恩惠都會發誓以后必定加倍償還!
媽媽的病其實就是不能著急上火,真怕哪一天一個急火,那就真救不回來了,白小年這么些年不敢離開他媽半步,生怕老太太真的暈過去,身邊連個人都沒有……
所以白小年一家的收入就是自己家的三口人的地兒,再加上在屯子里打打零工。可別小瞧零工,這屯子里從開春種地開始就可以打零工,白小年給人開四輪子攪地,也就是翻地,再到種地,給人下煙苗,下瓜苗,再到種煙,上煙,一年到頭也夠個吃喝和藥費,偶爾零頭多了還能還還債款。
白小年邊熬藥邊想著,自己今年好像還能還五千左右,雖然還差了八萬沒還,但是已經還了幾萬不是?生活會越來越好的,都會越來越好的……
白小年沒什么大志向,就想守著老娘,把饑荒還了,然后修整修整房子,讓老娘生活幸福一點就夠了,別的什么也沒想,雖說今年22了,在農村也該娶妻生子了,但他家這情況,娶妻生子不可能了,誰家有媳婦也不可能送這個火坑里受罪不是?
正隨了白小年的心,白小年知道,自己心里有個影子,這么幾年下來,他不是真的封閉的屯子的老農民,他懂得的比誰都清楚,他可能跟別人不太一樣,可能就算沒那個影子,他這輩子也無法結婚了。
這樣子正好,省的真相傷了老娘的心,戳了他白家的脊梁骨。
但是,修路跟顧秦川有什么關系?他當官了?
白小年愣神的功夫,又想歪了,畢竟這影子是影子,本尊都來了,不激動那是不可能的!
孤島 2
顧秦川在臺上的時候,就注意到在人群邊上坐著的白小年,黑了,瘦了,卻精壯了。
印象中,白小年應該是個柔柔弱弱的白凈少年,一笑就露出個虎牙,傻呆傻呆的,但是白小年很聰明,聰明的一直是這十里八鄉的別人家的孩子,初中四年,從來都是鄉中學的第一,那是個驕傲的少年,那是個有夢想的少年。
顧秦川當年跟他爸犯沖,被他爸丟到這里的一個親戚家歷練了兩年,然后送進了部隊,從部隊出來后,就跟著自己的大哥從了商,這幾年兩人一直沒聯系過,但是顧秦川這幾年,從未忘記過有個白凈少年時常喊著他“大串子,大串子……”
那是少年時最純粹的友誼,那是他曾經最好的朋友!
這次公司競標,其中有個項目就是開展農家樂,精準扶貧,白小年所在的屯子本來其實不是這個項目的一個實驗基地,但是臨近,出于私心,顧秦川就順手推了一把,自己也順其自然的跟了過來,沒想到,印象中的少年,已經……長大了。
不知道,這幾年他過的好嗎?夢想實現了嗎?
顧秦川剪彩完以后,拒絕了同行的人的跟隨,這幾年,屯子里改變的還是挺大的,很多房子都不是原來的房子了,路也歸化了,不是彎彎繞繞的,而是很多都歸出個順序,按著大概的印象,他成功找到了白小年的家,這個家……
顧秦川看著夾在兩幢大磚房之間的小土房,有些愣神,印象中,這個小土房好像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改變,除了更加的蒼老,就好像一個歷史的博物館,陳述著歲月的變遷。
顧秦川看著土墻里正低頭熬藥的白小年,手心不自覺的握緊,想了想,脫了西裝放在手里,還把自己領帶也摘了,隨手解開幾個扣子,挽了袖子,看著隨意了一些,試著叫了一聲,才發現自己并沒發出聲音……
顧秦川挺想鄙視自己的,自己闖蕩了這么久,竟然也有緊張的說不出話來的這一天。
倒是白小年看到了顧秦川,白小年僵在原地,顧秦川是來找他的?單獨來找他的?
”顧秦川?”白小年發現,這個名字不知道是不是藏在自己心里這么久,當自己喊出來的那一刻,竟有種想哭的沖動。
顧秦川在白小年轉過身的那一刻就抬腳邁了進去,記憶中的少年,聲音沒了當初的青澀,更加的充滿了成熟的味道,可是這個少年,還是自己夢中的那個少年,他不是該喊自己“大串子”嗎?
這樣想著,他就問了出來“你不該喊我大串子嗎?”
白小年笑了,還是那個虎牙,顧秦川,能再見到你,真好……
白小年感覺自己的眼睛好像有點沖動,這個燥熱的夏天,怎么就有種心臟要蹦出來的感覺呢?
“小年,誰啊?”
白小年指了下自己坐著熬藥的小板凳,略為尷尬的說“你先坐著,我把藥給我媽端過去。”
趁白小年進屋的時候,顧秦川跟在后面也走了進去,這個小屋子還是記憶里的那個小屋子,一進去,視線有些昏暗,地面就是土面,剛清掃完,還灑了水,防止太多塵土飛起來,空氣散發著淡淡的潮濕泥土的氣息。
大鍋灶臺還散著熱氣,大鍋菜的香氣彌漫在屋子里,看來白小年還沒吃過飯。
一個掉了漆的綠色門框用灰色布遮擋住屋子里,那里面一定還是一鋪炕,還記得那兩年,自己經常跟白小年在這個炕上放上個炕桌,埋頭寫作業,白小年每次都寫的又快又好,自己就等著抄就行,每次都挨白小年的白眼。
白小年的媽媽就會在兩個人學習的時候,在園子里摘些柿子,給他們洗了送進來,或者切個西瓜,洗個瓜啥的。
顧秦川不得不承認,他是懷念那兩年的光景的,那是他開心的日子。
“媽,是顧秦川,就是以前常來咱家蹭飯的那個大串子,他現在混好了,回來了,這次修路好像就他出的錢……”
顧秦川聽到白小年這樣子跟他媽說自己,笑了,扯開簾子,喊道“嬸兒,還記得我不?大串子……”
掀開簾子,顧秦川有瞬間的愣神,記憶里白小年的媽媽雖然不是什么好看的面容,畢竟天天操作農活,但也是村子里他們那一輩兒好看的才幾年的時間,白小年的媽媽像是蒼老的變成了白小年的奶奶,而且瘦弱的顴骨都突出了,整個人灰黃灰黃的,像是病了很久……
有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喊錯了人,倒是白小年他媽媽笑了,趕緊招呼到“哦哦,大串子,都長這么大了,快坐,快坐……”說著,拍了拍炕頭干凈的位置,尷尬的笑著“家里還是以前那樣破破爛爛的,大串子現在出息了,別嫌棄啊。”
白小年把藥伸過去“媽,你先喝藥,喝了睡一會。”
這幾天,他媽媽的身體不是很好,還一直感冒,白小年一直想帶她去醫院檢查,但是他媽媽一直擰著,怕花錢。
白小年的媽媽把藥端過去,擰著眉頭,不經意的嘆了口氣,很輕,但是顧秦川還是聽到了,確切說是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