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高三的日子越來越迫近,大家都變得更加緊張而勤奮了,越來越多人在課后圍著老師問問題,之前總是愛打籃球的男生也不再一下課就沖去球場,而是像很多人一樣繼續在位子上沉默地看書,刷題。
而旁邊那棟專屬于高三的教學樓外墻上也掛起了寓意良好催人奮進的標語條幅,就連飯堂阿姨看人的眼神都變得慈愛很多,打的飯菜都多了不少。祝曉顏感受著從師兄師姐那兒蹭來的溫暖,卻覺得手腳更加冰涼。
因為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宣告黑色七月的來臨。
每每想到這一點,她就很緊張,真的很緊張。于是晚自習的時候,剛好輪換坐在窗邊的她,就忍不住從書堆里抬起頭,看著窗外那棟燈火通明的大樓,看著教室里沉默的各種身影,發呆。
她不敢想自己的高三是什么樣的,那么繁重的課業,比現在就已經很讓人吃不消的作業還要繁重的作業,還怎么活啊。加上家里打電話過來,每次都是各種催催催,各種叨叨叨,煩都煩死了。
莫名地,祝曉顏陷入了高三的焦慮當中,心里總是揣著塊大石頭,連午覺都很難睡著了,聽課也因精力不集中而似懂非懂,一切都變得糟糕。魂不守舍好幾天,陸寧朗終于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哎,你怎么了?黑眼圈這么重?上課總是趴著想睡,這不像你啊?”
此時的數學課上,祝曉顏一臉奄奄兒地想趴又得提防著老師的眼刀,姿勢古怪地勉強撐起身子和眼皮,沒好氣地弱弱瞪他一眼:“沒睡好而已,不用管我。”然后他就上下打量了她幾眼,一努嘴回過頭去,夾帶著“好心沒好報”的憤憤。
祝曉顏不由得笑了,其實嘴上說的和心里想的都是反的,他的幾句話,就能讓她治愈不少。
下了課,她想安撫安撫對方又不好意思拉下臉,就折中隨手挑了道課上剛剛講過的題問他。她用筆戳了戳他的胳膊,對方顯然心情不似之前好:“干嘛?”
“沒干嘛,問你個題,這里課上沒聽懂,你再給我講講唄。”祝曉顏一臉無辜,笑得諂媚。
陸寧朗翻了個白眼,看了眼題目就狠狠地用手里的筆敲她的頭:“你確定你不會?”表情陰險,眼睛微微瞇起。
她嚇了一跳,伸頭一看,呵,好家伙,和周末問過他的題撞上了,她默默地咽了口唾沫,腆著臉,鼓起勇氣抬頭笑:“哦,我說錯了,是,是下面這題,呵呵。”
陸寧朗挑眉,然后笑了,先是繃著的唇有了弧度,而后是咧開嘴,整張臉的肌肉配合著大笑起來。祝曉顏后來回想起,只記得笑音繞梁,幾日才絕。
這是記憶里他第一次笑得如此開懷,不過在當時,祝曉顏被他的笑弄得臉紅了。
陸寧朗笑了半天才勉強收斂住,喘著氣說:“祝、祝曉顏……你不會是不好意思認錯吧!”
居然被看穿了,她的臉更紅了,該死。
她默默地拉回卷子,正襟危坐,再也不傾斜半分目光。
好在上課鈴聲救了她,他忍著笑意開始收拾課本準備上課。
只不過偶爾掃過來的目光還是泄露了他的內心,祝曉顏很羞愧,自己這樣子好像很沒有骨氣啊,為什么不反駁?為什么不瞪回去?而且似乎自己的心里還是挺開心的,天哪簡直是瘋了。
胡思亂想之際,旁邊的人突然幽幽飄來一句:“話說,剛剛覺得,叫你‘豬~’好像還不錯,哈哈。”
祝曉顏一愣,扭頭對上他笑意盈盈的眼,里面有一個小小的倒影,是她。
不自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