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不清是2007年尾還是2008年初了,北京奧運火炬從我居住的小區門前經過。提前半個小時,我和太太就趕到了門口,沒想到馬路兩旁早已擠滿了人,都在熱切等待著火炬手的到來。時間過得很快,似乎沒有多久,火炬傳遞選手的前哨隊伍就過來了,人們開始躁動、歡呼、沸騰。我和太太隔著四五層的人群隊伍,伸長了脖子往火炬手過來的方向看,但由于人太多,除了能看見前面一群人的腦袋外,什么也看不見。于是,我們開始踮起腳后跟,視野果然好了一些。可是當火炬手真的跑過來時,眼前又是一片人的腦袋,因為前面的人也都踮起了雙腳。
當公司身處惡劣的環境時,企業的資本支出計劃恐怕大多都會面臨這種“踮腳”效應。在1985年致股東信中,巴菲特對此做出了生動描繪:多年以來,我們一再面臨向紡織業投入大量資本以降低企業變動成本的選擇。每次的投資計劃看起來都很快就能讓我們成功。事實上,如果按照標準的投資報酬率來衡量,它們的投資回報甚至比我們有著較高獲利能力的糖果與新聞事業還要好。但是這些預期的效益最后都被證明只是一種幻象。我們許多的競爭者,不管來自國內或是國外,全部都在進行相似的行動。一旦行動結束,其降低后的成本很快就會變成全行業新的價格底線。站在單一公司的角度看,每家公司的資本支出計劃看起來都是合理而有效的。但如果整體觀之,其最終效果就會被相互抵消掉(這就好比每個去看游行隊伍的人都以為自己踮一踮腳就可以看得更清楚一樣)。每一輪的資本支出盡管都增加了游戲中的資金籌碼,但最終的結果卻是依然如故。
大筆的資本支出雖然可以令我們的紡織事業得以存活,但投資回報卻少得可憐。每投入一筆資金后,依然要面對國外低勞動成本的強力競爭。但如果不再繼續投資,我們將變得更加沒有競爭力——即使是與國內同業相比也是如此。我總覺得我們就好像是伍迪·艾倫在他的某一部電影中所形容的:
比起歷史上的任何一刻,此時的人類處于一個更加需要抉擇的路口,一條通往絕望的深淵,另一條則通往毀滅。請大家一起祈禱我們有足夠的智慧去做出正確的抉擇吧。
這種情況就如同塞繆爾·約翰遜的那匹馬:一只能數到10的馬是只了不起的馬,卻不是了不起的數學家。同樣,一家能夠在其所屬產業中明智而合理地分配資金的紡織公司是一家了不起的紡織公司,但卻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公司。
本文作者:任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