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前的最后一天

前兩天,一張老母親送別回城兒子的照片在朋友圈流傳開來,白發蒼蒼的母親把頭探進車內叮囑著,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留戀。這個溫暖的笑容感動哭了無數離家的游子。當然,我也不例外。

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母親正在身旁默默叨念著:蘿卜,豆包,地瓜,羊肉……第二天,是我們姐妹離家的日子。

記得十二三歲的時候去隔壁鎮上學,整整一周的時間要待在學校,這對一個從未離開過家的孩子來講簡直是場災難。每到周日下午就要盯著鐘表渡過,實際上,這種情況從早上醒來的那一刻就開始了。

因為想家,輟學的念頭在小小的腦袋里滋生,賴在家里哭鬧不止,一向要強的母親什么話也不說,就那樣靜靜的抱著我。最后我哭累了,倦了,快要睡著的時候,聽見她說了一句:媽給你買件新衣服好不好?

然后第二天我就被送回了學校,當然,小時候大人的話是不可信的,再后來,也并沒有見到新衣服。

那時候的我,大概怎么也沒有想到,十多年后,我會離開家鄉,跑到離家幾百公里的城市生活。一年中見面的時間更加屈指可數。

很多人說,這就是成長過程中避免不了的離別。父母陪著我們漸漸長大,而我們卻不能陪著他們慢慢變老。這恐怕是人一生中最大的遺憾。

母親在旁邊忙忙碌碌,顫巍巍的走來走去。

“那天你大伯給送的地瓜,特別甜,都給你帶著,還有,冰箱里的羊肉……”

“媽,拿不動,行李箱都塞不下了”

“怎么拿不動,就這么幾斤東西,你等等,我去給你拿幾個蘋果,你們那里那么貴,肯定不舍得買……”

我默默的整理著行李箱,心中開始盤算是不是可以改簽車票。十多年來,這種戀家情節依然沒有改變。總覺的跟在父母屁股后面轉來轉去大概是世間最大的幸福。

有時候覺得,自己成長的速度開始追不上父母老去的速度,在自己還沒來得及為他們做些什么的時候,父母就先行老去了。就像賈玲說的,那么多的成就,母親看不到,一個人享受有什么用。

說話間,母親已經將一把香菜塞進了我的行李箱。

父母將最好的時光給了我們,而我們最好的時光卻在遇見一些生命中的意外。

從學生時代一年兩三個月的相聚,到后來的十天半月,我們仿佛踏上了不同的旅途,每一次相聚都意味著更遠的別離。

回到異地他鄉的住所,給母親打了一個電話,剛接通,就聽見母親拍了一下大腿:哎呀,拿出來的蘿卜忘了給你們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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