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初次注意到父親的手是在他遞給我一 只熟透的柿子時。那柿子軟得幾乎要墜破薄 皮,父親用三根手指輕輕捏著柿蒂,金紅的果 實在晨光里微微顫動。他的手...
胡同口的副食店在端午前總會擺出 青瓷壇子,深褐色的蜜棗浸在琥珀色的糖 漿里,隔著玻璃都能嗅到絲絲縷縷的甜。 八歲的我攥著攢了半月的零錢,踮腳看售...
蟬鳴像一把生銹的鋸子,把夏日 的天空割成碎玻璃。那時候的夏天 是具象的,是紅漆鐵門把手燙手的溫 度,是綠紗窗上永遠黏著蜻蜓翅膀的 蛛網(wǎng),是水泥地...
時節(jié)已過立夏,但這塞外的夏 天卻仍掩面含羞,遲遲不肯把她的 熱情釋放出來。雨過初晴,河堤小 道一側(cè),翠柳柔韌的枝條如絲絳般 垂落,細密的柳枝在風...
雨后的校園總讓人想起膠片相機的顯影 液。雨水在青磚甬道洇出深色紋路,丁香花瓣 沾著水珠垂向泥土,恍惚間仿佛看見二十年前 的自己正踩著白球鞋從水洼...
暮春的最后一個節(jié)氣,布谷 鳥銜著雨珠掠過山崗。我踩著 松軟的黃泥路往村后走,遠遠望 見那棵歪脖子山杏樹依然斜倚 在斷墻邊,青杏子掛滿絨毛,在 枝...
我喜歡鉛筆在紙上的沙沙作響,看著 黑白線條慢慢擴散,就像是翻開陳舊的日 記本;我喜歡顏料在空白處細細填補時,彩 色的色塊漸漸聚攏,顏料就像是聽話...
那年清明,晨光穿透云層斜斜灑在青石階 上時,我正坐在泰山十八盤轉(zhuǎn)角處的古松下。 背包里裝著一本翻舊得起了毛邊的《徐霞客游 記》和深藍色的保溫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