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學校有兩只鬼,一只大鬼,一只小鬼。大鬼雖然叫做大鬼,生前卻是小鬼的學弟;小鬼雖然是學長,怎奈鬼領少了一年,只好屈居小鬼。其實所謂大鬼小鬼只是兩鬼之間的稱呼罷了,誰也沒有想過,假如將來有了第三只鬼,要叫做什么。也許,在他們心中根本不希望會有新朋友的加入吧。

深秋的傍晚,夕陽懶懶的,似乎沒有放出一絲的光,空氣中竟起了濃霧,只20米開外就不那么真切了。這樣清冷的天氣,籃球場上本不應該有人才對,可是如果你仔細聽,隱隱的有著輕微的拍球聲。是的,籃球場上的確沒有人,只是兩只鬼在打球而已。

“那天也是這樣的天氣。”小鬼搶下一個籃板,卻沒有反擊,而是蹲了下來,像是有什么心事。

“嗯?什么?”大鬼沒有聽懂,走過去,蹲在小鬼旁邊。剛一蹲下,大鬼猛然站起來,快速運球跑兩步,上籃,得分!

“Nice!”小鬼沖著大鬼伸出勝利的剪刀手,大鬼只能無力地回了一個剪刀手,只不過用的是左右手的兩根中指。

籃球落在小鬼身邊,小鬼卻沒有伸手,只是走回小鬼的身邊,蹲下。

“那一天,就是我的尸體被發(fā)現的那一天。”

如果小鬼是德魯伊的話,現在一定是切換到了說故事形態(tài),手里定是夾著一根煙,放在嘴里深吸一口,緩緩吐出一股子煙霧,略帶滄桑地開始下面的故事。可惜,小鬼是鬼。可惜,這里沒有煙。

“小A,我一室友,打開門,看到我,哦不,應該是看到我的身體,吊在床上的身體,你能想像當時他當時的表情嗎?哈哈,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雖然我已經死了,但是他眼睛瞪的跟牛似的,你知道他眼睛小得都快沒有了。”小鬼哈哈大笑。這是小鬼第一次說起自己的故事,生前的故事,大鬼只是靜靜地聽著。

“他就站在那,連動都不敢動,過了好一會兒才顫顫悠悠地走到我的身體旁邊,想把我弄下來,我的身體已經在那放著三天了。。。”

“怎么這么久才。。。”大鬼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時剛剛開學,大四的學生本來就無所謂開不開學,我去的比較早。大四的感覺你這樣的小孩子是不會明白的。”如果小鬼是德魯伊的話,現在一定是切換到了裝逼形態(tài),手里定是握著一個高腳杯,里面裝滿了不知哪買的紅酒,輕敲一下桌子,高喊“cheers”然后一飲而盡,心里想著這什么破玩意,嘴上卻咂咂的以示好酒。可惜,這里沒有高腳杯;可惜,這里沒有紅酒。

大鬼無奈挖了挖鼻孔,忽然想起,鬼是不需要挖鼻孔的,趕忙放下,都怪生前QQ聊多了。

“那時我剛剛醒,還沒有接受自己已經變成鬼的事實,我就坐在他的床上看他把我的身體抱下來,放到地上,他還差點摔了一跤。然后開始導員啊,110啊,120啊的亂打。早知道這么好玩,我早就死了”籃球早已滾到那彌漫的大霧里,再也找不見了。

“你是自殺?”大鬼低著頭輕輕地問了第二個問題。

“是。”小鬼不解地看著大鬼,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為什么?”大鬼突然的聲音有些異樣,目光灼灼地看著小鬼。

“我也不知道,不想活了唄。”小鬼避開了那凌厲地目光,不敢看大鬼。

“不想活,就因為你不想活。你知道嗎,我學了三年德語,再等半年就可以去德國,去我最喜歡的德國。你知道嗎,我剛剛跟小C表白,她已經答應我了啊。你知道嗎,我有多喜歡籃球,可是,可是,我的心臟,我還想活下去,活下去,我還有好多事可以做的,我,我,你,你,我不想死,我不想這樣,我不想變成鬼!”大鬼揉了揉眼睛,發(fā)現沒有眼淚,是了,鬼是不會哭的,剛剛那近乎咆哮似的話語,經鬼的口,也是平淡無味,沒有一絲的情緒。然而小鬼卻感受到了那種不甘。

小鬼嘆了口氣,生前他聽說過大鬼的事,大鬼當時還是他的學弟,雖然互相不認識。有一天去洗澡,大鬼突然心臟病發(fā)作,又忘記帶急救藥,等醫(yī)生匆忙趕到,已經來不及了。

小鬼把目光移向遠處,怔怔地出神,如果小鬼是德魯伊的話,現在一定切換到了沉思形態(tài),定是一個溫暖的午后,陽光輕輕覆在身上,端著一杯咖啡,躺在舒服的搖椅上,身邊濃郁的青草氣息。可惜,這里沒有陽光;可惜,這里沒有咖啡;可惜,這里沒有搖椅;可惜,這里沒有青草。有的,只是兩只可憐的鬼,走在路上都不會留下影子的可憐的鬼。

“至少,你現在還可以打籃球。”小鬼不知道是在安慰別人,哦不,是別的鬼,還是在安慰自己。

是的,至少還可以打籃球。一直喜歡籃球,可是身體的原因。而現在,變成了鬼,再也不用被那顆苦逼的心臟所折磨了。

“小鬼,嗯,學長,你為什么會選擇死呢?”大鬼終于不再糾結自己的過去,也可能是強迫自己不再去想。

“我嘛,你追上我,我就告訴你。”小鬼突然童心大發(fā),就像他的名字一樣,小鬼。

濃霧中,罕見的大鬼抓小鬼就這樣開始了。。。

后記

要說的故事其實已經說完了,本故事除了少許的藝術加工也算得上是一篇紀實文學,但故事似乎沒有結局,那么就加個結尾讓主題升華一下吧。

卻說小鬼在前面跑著,大鬼又怕濃霧中迷失了方向,只有四名地跟上。

“啊!”小鬼突然驚叫,叫聲過后消失在迷霧中。

大鬼一驚,大步向聲音的方向跑過去,隱隱又聽到小鬼的聲音,卻不真切,然后自己也消失在濃霧之中。

“你也下來了,不是告訴你別過來嘛!”小鬼幸災樂禍地看著大鬼。

“沒聽清。。。”大鬼無奈地聳聳肩。

前幾天,學校修下水管路,在這挖了好大一條溝,當時挖溝的問領導,要不要放一個警示地牌子。領導雖然明白就算做婊子也要立個牌坊,但是挖溝立牌子實在無利可圖,于是揮了揮手,這么大的溝,鬼才能掉進去。就這樣,這條溝就這么放在這里。果不其然,沒過幾天,就有鬼掉進來了,還不止一只,有兩只那!此情此景,我只能說,領導威武,領導蕩漾。

幾萬里的高處,千里眼和順風耳正在視察民情,忽然看到小鬼掉進溝里,千里眼說:

“阿咧,有一只鬼掉進溝里了。”

“他說別過來,是后面還有一只吧。”順風耳也把耳朵的聽力坐標定在千里眼那。

“嗯,是,哈哈,后面那只也掉進溝里了。”千里眼大笑。

對于神仙來說,那擾人視線的戰(zhàn)爭迷霧根本就不存在的,二神商量后,一致認為前面那只鬼是瞎的,后面那只是聾的。后來他們倆的兒子成了一個音樂人,以二神這段軼事創(chuàng)作了一首風靡一時的音樂。

如果你也會,就跟著歌詞一起唱吧。

兩只笨鬼
兩只笨鬼
跑得快
跑得快
一只沒有眼睛
一只沒有耳朵
真奇怪
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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