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看過一個故事,盲人乞丐打著牌子:“我看不見。”路人麻木無視,木然走過。詩人憐憫,在牌子上添上四個字“春天來了”,行人駐足,悵然若失,紛紛解囊。
“春天來了,我看不見。”蒼白哀傷的行乞過程因為加了四個字突然變得生動而溫情,直擊心靈深處最柔軟的部分。天覆地載,共享恩澤,人只有命運的不同,但對生命的理解與自然的享受應該沒有貴賤之分呀。
可憐的盲眼人啊,春天來了,他看不見。幸運的明眼人啊,春天來了,你看見了嗎?
蹦蹦跳跳輕重不一的足音敲醒了大地的夢,小草鉆出地面,欣喜的觀望這一隊晨曦中的人們,渴望他們的笑聲能像露珠一樣吻落在自己身上。菜田里塑料大柵已撤去,遠遠望去一片青蔥,一絲香甜氣裊裊的潤潤的飄入我們的胸腔。岸邊的垂柳搖曳多姿,垂下柔順的青絲,在水里照照靚影,像調皮的魚鉤和活潑的小魚互相嬉戲。太陽像個油煎的雞蛋黃,慵懶的瞇著眼,倒是河面上的太陽更大更亮,天光水色交相輝映,像空靈的水墨畫,亦真亦幻。
看看這些花果山上下來的孩子們吧。折一枝經冬的蘆葦,當作哈利波特的大掃帚,一路呼嘯,魔幻騎行。揀一塊土坷垃,奮力投向平靜的水面,頓時曰影跳躍,樹影慌亂,水墨畫頓時活了過來。鐵干虬枝的老梨樹上,開出了一張張笑臉花,老態龍鐘睡了一冬天,驚喜如何速生了這一樹上躥下跳嘰嘰喳喳的娃娃果。爭春的杏梅樹缺乏老梨樹的沉穩篤定,枝干上無數個花骨朵鼓足了勁,脹紅了臉,只等一聲令下。興奮的揀拾農民剪下的枝條,把杏梅樹的棄兒帶回家,插到瓶子里,成全一串沒有結果的美麗花期。
看看這些比孩子還孩子氣的大人吧。閉上眼抱抱粗壯的大樹,感受大樹的脈搏和聲音,感受天人合一物我兩忘的超脫,在全然放松的擁抱里恬靜的像個孩子。像小驢駒一樣在草芽枯葉上打個滾,滾掉一冬的疲憊,滾掉滿身的硬甲,爬起一個頭頂草葉追逐歡笑的真野人,真得可親,野得可愛。和心愛的人挽手同行,親密合影,是不是重溫初戀時的甜蜜心跳?去去去,小燈泡別來照亮,天真的孩子非擠進鏡頭,留下幸福圓滿的見證。
春天來了,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