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大夫回到了龍翔精舍。抓緊時間簡單的洗漱了一下,讓忙碌了一個晚上的疲憊稍有緩解,便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蓄精養銳起來。因為九點鐘還有預約者過來調理,必須要有充足的精力去做。
上午九點,預約者如期而至,郝大夫進入了忙碌之中。
調理完畢送走患者,郝大夫準備休息一下,剛準備上座靜養。
急促的手機電話鈴聲響起,一看是李琴打來的,接起電話,里面傳出焦急恐懼的聲音:“郝大夫快來呀!張援打我甚至威脅我,我受不了了……”。
郝大夫說:“李琴別急,我馬上趕過來!”
等趕到張援家樓下,正準備按門鈴,出來一位英俊男士將郝大夫迎進了樓下鄰居房間里,李琴也隨之跟了進來。
男子邊走邊邊對郝大夫說:“我是張援的哥哥張強,謝謝您!又要麻煩您了。”
同時伸出雙手握住郝大夫的手。
郝大夫連聲說:“這是我應該做的,應該的。”
進入樓下鄰居房間里一看,里面已經有五六人坐在那里了,其中三名警察,一位是所長,外加二位小區管委會的負責人。
看情形已經來了一段時間了,好像專門等著郝大夫來似的。
原來張援的舉動已經驚動小區和派出所,當時李琴被追打時機靈地跑到陽臺上直喊:“救命啊!、救命”,張援便沒有追出來,是救援人員從樓下搭云梯,才順利將李琴接了下來。
派出所長根據了解到的情況,鑒于患者有暴力傾向且喊叫擾民問題,提出要將張援強制“護送”至安定醫院治療的提議。并征詢在座各位的意見,尤其是家屬的意見。
張援的哥哥和李琴同時把目光投向了郝大夫,征詢郝大夫意見。
郝大夫根據在糾偏處工作時學到的功夫與多年實踐經驗,胸有成竹地提出了讓他去接觸治療的建議。
派出所所長一聽,反問了一句:“你是什么人?憑什么有那么大的把握?”
郝大夫鎮定地回答:“我是大夫,見過也調理過這樣的案例,有一定的經驗。”
接著就把昨晚上和今天凌晨發生的情況,簡略地介紹了一下,并且分析了送精神病院的危害:
第一,他這個病只是初起,并且是在幾天幾夜沒有充足睡眠,加上情志活動失調造成暫時的神志失常。如果能夠讓他休息幾天,加上情志上的疏導,就有可能恢復正常。
第二,他現在很年輕,逆反心理很強,如果釆用特殊手段,必然會引起強烈反彈,于恢復不利。
第三,即便送到醫院,用的抑制神經性西藥會有很大的副作用,建議用和平手段解決最好。
第四,患者親朋好友多,如此作法會造成一定的影響,不利恢復健康后的人際交往和工作。
最后就是我己經正面接觸過他,并且有一定作用,因此建議由我出面調解這件事情。
派出所所長和居委會干部齊聲道:“不行,我們要保證您的安全,更要保證小區居民安全,您有什么把握解決這個難題,他如果向您發動攻擊傷到您怎么辦?”
郝大夫道:“我是從部隊下來的退伍老兵,學過一些擒拿格斗的技術,自信能夠自保。況且我己經正面與他打過交道,熟人進入比較穩妥。”
所長覺得有些道理,于是說:“我們派兩位警察跟在您的后面以防萬一。”
郝大夫回答:“不妥,倆位警察穿著制服,這一身虎皮會嚇著患者,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還是由他哥哥尾隨在后一齊上最好!”
所長轉而征求張強和張援妻子李琴的意見,他們一致同意。
于是郝大夫從后面陽臺下云梯拾級而上,患者哥哥張強緊隨其后,這時候陽臺門已經被張援反鎖。好在右側窗戶沒有關嚴,于是打開窗戶跳了進去,直奔主臥室,開門一看沒有人。
于是他哥哥進書房和其他房間探查,郝大夫則往右側小臥室尋去。
剛打開門,只瞧張援圓瞪發紅的雙眼,右手已經抬起~郝大夫見他身后有一張橫著的單人床,果斷用雙手象太極推手發力,一下子將他推到壓在床上,同樣來了個橫眉冷對,將他的氣焰給壓制了下來,前后不過十數秒時間。
見他平穩了下來,郝大夫也松開手,這時候他哥哥也到了這里。
兄弟倆平時關系非常好,已經基本清醒的張援認出了哥哥,還問他哥哥:“怎么來了?”
待患者情緒穩定了,派出所所長派人又叫郝大夫和李琴去樓下鄰居家,不放心的對他們說:“患者的情況不穩定,誰知道晚上會不會發生突變擾民,還是建議送醫院穩妥。”
郝大夫忙擺手說不妥,但是又不能太過勉強刺激所長,便提出一個折衷的建議說道:
“您給我三天時間,我每天晚上就坐在他床邊沙發上打坐監控,如果沒發生擾民現象就作罷,萬一有有事再送也不遲。”
李琴也說:所長您先按大夫說的意見試試。”
于是在征得張強的同意下,撤走了警察和居委會工作人員。
張強的到來給治療帶來了極大的助緣,親情的溫暖讓弟弟張援恢復了些許平靜,表面上已看不出火山再度噴發的跡象。
通過交流得知,張強也是軍人出身,比郝大夫晚幾年入伍,但同樣赴老山前線參加了自衛反擊戰,是位立功受獎的勇士。
兩位經歷過生死考驗的戰友,在千萬人中難得一遇的機率中,在如此特殊的懷境下相遇了。命耶?緣耶?抑或還冥冥中的注定?!
郝大夫一時百感交集,聲音有些哽咽地說:“您放心,我會盡全力幫助您弟弟恢復正常的。”
人與人之間最珍貴的是信任,倘若兩人無論外界如何變化,彼此無有懷疑與猜嫉,一切都會變得簡單明了起來。
張強是個大忙人,在彼此的信任下,將弟弟康復的信任全部委托給了郝大夫。
一般來講有幻聽幻覺和情緒激動的前期患者,經過調理安定下來后,白天發作的可能性較小,但是到了晚上就要特別注意防范。
開始三天,郝大夫白天注意觀察張援的變化,時不時給他推拿按摩和進行心理疏導。
到了晚上,先對張援進行調理讓其入睡,然后坐在小臥室單人床旁邊沙發上打坐。頭天晚上張援特別躁動,一到凌晨兩點左右就突然從床上躍起要喊叫。這一舉動剛冒頭就被及時發現了,郝大夫急忙將其按回床上,并嚴厲制止喊叫聲的出現。
這樣的情形持續了近一個星期,才漸漸地平息。眼見一天天地好轉起來,郝大夫和張援的家人、妻子李琴,以及知情者都非常高興。
這天晩上張援的好友算命及風水先生王通,專程從上海趕回來看望。
一行四人圍坐在茶幾周邊的沙發和凳子上,喝茶吃水果聊天。開始聊得比較愉快,聊著聊著就有些不對勁了,可能是王通與張援關系太好的緣故。
王通對張援說:“老弟怎么搞的,那么把持不住自己的情緒,搞出這么大的動靜來,叫我們這些做朋友的情何以堪?”
一句話惹惱了張援,騰的一下子站起來就要怒目拳向,差點開打。被郝大夫一聲斷喝:“張援你想干什么?”給及時制住了。
或許是這幾天彼此不斷的身心較量,讓張援從心里產生了畏懼,所以很快就平熄了紛爭。
等到王通走后,屋子里只剩下三人。張援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嘴里象倒苦水似的數落起妻子李琴來,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全都抖落了出來。
李琴聽著幾次要爭辨真假,都被郝大夫示意給攔下來了。
郝大夫深知這是張援因為顧及面子,而將內在真實的情感長期壓抑的結果。如果不趁此機會讓他發泄出來,終究是埋著的一顆定時炸彈,不定哪天就會突然被引爆。
等到長達一個多小時的似曉非曉、似糊涂非糊涂狀態下的發泄,張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仿佛一下清明了許多。
可是轉眼一瞧李琴,卻是滿腹的委屈,眼角掛著淚珠。郝大夫不得不雙方應對調理。
就在這天半夜時分,李琴突然推開門對郝大夫說:“我好害怕,身上好冷,我受不了了,我也快崩潰了……”
郝大夫趕緊將她帶出房間,生怕驚醒了已經熟睡的張援。
仔細一看李琴的臉都綠了,一副即將入魔的樣子,郝大夫立馬釆取緊急措施,費了兩個多小時時間才處理好。
也就是從這一天起,郝大夫勸他們倆都皈依了佛門。經過半個月的日夜調理,總算一切都恢復到了正常。
張援一家對郝大夫充滿了感激,并將其視為家人般的等同相待。
張援的哥哥更是安排郝大夫游新馬泰、游香港。游香港時住在維多利亞港星光大道旁的賓館,在此地逛了兩個晚上的夜景,算是留下了美好的記憶。
郝大夫也抽空帶著張援七十余歲的二老,赴九華山頂禮肉身地藏王菩薩。記得在上一百多級臺階最后幾級時,大媽突然心臟病發作,搶救了半個多小時才蘇醒康復。從那以后大媽天天在家念地藏經,并皈依佛門,成為了一位虔誠的佛教徒。
張援和李琴最終還是分手了。他們結婚六年沒有孩子,分手也是干凈利落,了無牽掛。
但是分手不久,各自都找到了適合自己的另一半。
張援與一位相識多年,并且一直暗戀著的舊友意外相逢,是幸福或是其他,只能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李琴找了一位香港地產商,過上了闊太太生活,不到一年,傳來了生一胖小子喜訊。又過不到一年半時間,再次傳來生了一對龍鳳胎寶寶的消息。
郝大夫滿是祝福與驚訝!
人與人之間,咋就這么怪呢?!
無戒21天寫作訓練營 RULAI333 覚明
2017.6.25於美茵茨靜心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