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過他要娶我的

文/李長青


“周周,我要去南京。我已經聯系到南京那邊的醫院了,到時候過去直接任職。”黑暗中,我的聲音有些沙啞。

躺在對面床上的周周似乎嘆了口氣又似乎沒有,過了許久,她有些空靈的聲音傳來,“北歌,你還是忘不了他對不對。”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周周,唯有沉默。

“北歌,那么多年了,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過自己。”周周又說。

“周周,我試過的,我真的試過的,但是沒用,一點用也沒有。”周周從那年他走后見我頹廢的樣子罵過我勸過我哄過我發現并沒有用之后,她已經很久沒有說過關于他的話題了,一說起他我還是心疼得想要立刻去死。“我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就這樣挺好的,總歸還活著,你說對吧。”

我聽到周周嘆了口氣。

黑夜深邃而寂寥。我翻過身對著墻,閉上眼睛,腦海中是那個面色白皙,站在陽光下會發光的總是對著我笑的那個男孩。

林衡,今夜你還會不會來我夢中。

-1-

我跟林衡是在網上認識的,確切的說,是經過各種亂七八糟的關系在網上認識的,林衡是周周的高中同學的哥哥的朋友,其實這樣仿如蜘蛛網一般的關系,我跟他認識一年之后我還是沒搞清楚。

大二那年,周周拉我進了一個群,之后會在群里各種嗨,有一天一個人加了我的號,申請理由為:我是林衡,加個好玩的姑娘。

我看申請提示來源于周周那個群,于是點擊同意。聊天界面顯示“我們已經是好友了,一起來聊天吧。”之后周周叫我吃飯,我放下手機跟周周一起去食堂了。

回來之后,發現QQ顯示三條信息,第一條“你叫北歌吧,我看群里她們都叫你北歌,真好聽的名字。”,第二條“我看了你空間,你喜歡東野圭吾?”,第三條“突然發現你好像不在手機對面。”

看了三條信息,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就笑了,要是按照平時我肯定覺得這個人就是一想撩妹的傻缺,我會回復“嗯,不好意思,剛才去吃飯了。”然后就沒有然后了。但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樣的心情,我回復他“今天一食堂的紅燒肉真好吃”。

對方馬上回復“對啊對啊,的確很好吃,不過我覺得沒有我老媽做的好吃。下次帶你去我家吃紅燒肉。”

“額,我干嘛去你家吃紅燒肉。”額,等等,“你是我們學校的?”

“不是,我在南京xx大學”

“那你怎么知道一食堂紅燒肉好吃。”

“因為你說好吃啊哈哈” ? “額”

之后我們從吃的聊到各自喜歡的書和作家以及音樂,,竟發現除了都喜歡紅燒肉和都喜歡作家東野圭吾之外,我們沒什么相同的,我喜歡輕柔一些的音樂,他喜歡節奏感強烈的,我喜歡白色,他喜歡黑色,我偏愛重口味,無辣不歡,他們那邊的人口味偏淡,喜甜食。

那段時間,恰逢考四級,英語是我的硬傷,偶爾跟林衡提起,他說叫我練習聽力,給我發了一個文件,下載下來是往年的英語聽力,之后每天晚上九點半左右他就會提醒我聽聽力。過了差不多一個星期的一天早上,手機上發來一條短信叫我去拿快遞,我很奇怪,最近也沒買什么東西,莫不是信息泄露,不過我還是去了,的確有我的一份快遞,打開發現是一份四級真題。之后一個陌生號碼來電,我接通,有些渾厚好聽的嗓音,是男的,“快遞收到了嗎,我找過,那個版本的真題比較好,里面還有一些往年的歸納,你每天做一份。”

“額,啊?”

聽筒那邊傳來低笑聲,“好了,我先掛了,我這邊上課了。”

“哦,好。”我完全一臉懵逼。

晚上聽完聽力跟他聊天,我說“你聲音挺好聽哈”。

“額,這個,這個,你說得好像挺對的。”隔著屏幕我都能感受到此人的不要臉以及得意忘形。

日子就這樣過著,之后順理成章順其自然我們在一起了。在一個很平淡的午后他跟我說“北歌,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我說“恰好我也有點喜歡你,男朋友,你好。”

然后我們就開始了我們漫長的異地網戀。電話,視頻,QQ,我不知道戀愛中的人是不是總有說不完的話,但是我和林衡是,周周總說自從我談戀愛之后發現每天都面若桃花,話都變多了,總是對著手機發笑,我無辜的看著她,有嗎?

之前總是覺得織圍巾幼稚,煲電話粥無聊,但是當真的遇到那個人的時候,我才發現想到自己親手織的圍巾圍在他的脖子上為他抵御寒冷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期間他會給我寫信,當收到他第一封信看著他沉穩不失飄逸的字跡時,我感覺有一股暖流流淌在我的心間,我覺得他是懂我的,生命太快,人世間浮躁之事太多,看著他的信,我覺得無論我們隔著多遠,至少我們的心是在一起的。

那年冬天,其實云南的天算不得太冷,偶爾陽光還是很燦爛的。那天早晨去圖書館的路上,太陽好像要掙扎著升起,媽媽打了個電話給我,我很奇怪,大早上媽媽怎么會打電話來,媽媽跟我說,阿歌你回來一趟吧,阿公走了。我說阿公去哪里了。媽媽說阿公昨天晚上就走了,說不讓告訴你,要你好好學習,阿歌你別難過,阿公只是去了一個沒有病痛的地方。我說,媽,我知道了,我同學叫我呢,我先掛了。

掛了電話,我竟一下子不能適應有些刺眼的陽光,我走在路上,一片默然,阿公走了,從小疼愛我把我捧在手心的阿公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阿公不是說等我回去看他等我掙錢給他買蛋糕嗎?阿公總是說,小北歌兒我的小北歌兒,以后要嫁個好情郎。天空下起了蒙蒙小雨,我走在雨中,我也不知道我走到了哪里,只是想一直走著。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看到那口墨紅色的棺材,我跪在那里,心里疼得緊,眼睛酸澀,全然哭不出來。我只是跪著,跪了很久很久。

之后我一個人走在遠離人群的小路上,手機振動我也沒意識到,只是覺得心里堵的慌,手機一直在振動,我接通,是他的聲音,那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全身都是麻的,我蹲在寂寥的夜色中對著手機泣不成聲,我沒有阿公了,我再也沒有阿公了。

第二天我回到了學校,我見不得那口冰冷的棺材,見不得那么多人在那里長吁短嘆,我知道阿公會走得很好,會去到一個沒有病痛的地方。我坐在宿舍,手機早已沒電,內心一片空茫。室友剛從外面回來,看到我有點驚訝,她說北歌你在宿舍啊,我們以為你沒在,宿舍樓下有個人找你,還有點帥哦。

我拉回思緒,走下樓,那個人好像從屏幕里走出來站在了我的對面,手里拿著一件羽絨服,站在陽光下對著我笑。我走過去拉起他的手,他拿羽絨服的那只手抬起來揉了揉我的頭發,我們在眾人的注視下離去。

在學校餐廳里,看著坐在我對面的他低著頭吃東西,羽絨服被放在一邊的椅子上,我笑了,他抬起頭看著我,我說,南京很冷吧。

他看看我,又看看他的羽絨服,他說我想不到云南竟是這個天氣,要是早知道我就穿得更帥一點來看你了,雖然現在就很帥了。

我說,你怎么會來?

他說,我從來沒見過你那么傷心。

我說,林衡,我想抱抱你。說著我站起身不顧眾人眼光抱住了他,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很暖。

-2-

一整個寒假,天空灰蒙蒙的,卻總也下不下雪來,每家都在忙著準備年貨,殺豬,做臘腸,炸酥肉,妹妹趁我在揉面粉不注意偷拍我,我發給林衡,照片上的我丑死了,臉上還沾了面粉,過了一會兒,林衡回復我,他說,真想把你娶回家。我突然就紅了臉,我說誰要嫁給你啊。

晚上我們視頻,我看到他坐在他房間的電腦前,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過了一會兒,好像有人敲門,他去開門,我聽到一個女聲說,讓我看看是怎樣的小丫頭把我兒子的心都給勾去了,接著屏幕那邊過來一個看上去面善的中年女人,我還沒開口,她就說,是北歌吧,我是小衡的媽媽。

我說,阿姨,,我是北歌,阿姨您真好看。接著我和她媽媽聊了起來,林衡站在她媽媽旁邊一臉無奈,之后他媽媽說,林衡你出去,我跟我兒媳婦聊天,你站旁邊干什么。我聽到那句兒媳婦臉突然就紅了,然后我看著林衡不情不愿的走出去。阿姨跟我說著一些家常,我一一附和,阿姨跟我說著林衡小時候的事,我被逗笑得停不下來,阿姨說叫我暑假去南京玩,我說好。

林衡進來說,我媽都跟你說了什么?

我說,說你呀~又聰明又可愛又帥又懂事。

林衡白了我一眼,你們女人真是的。

我們女人怎么了!

沒有沒有,你們女人又美麗又可愛……

一個學期過得很快,暑假隨之而來,林衡本來說來云南接我,我說不用,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還怕走丟,他說好好好,你是四歲小孩,不會走丟,那我給你買好機票,我直接到機場接你。

下飛機之后,打開手機,手機快沒電了,好幾條短信發來,“北歌,我這邊之前在學校的一個設計項目有點問題,導師叫我過去一趟,我叫靖明過去接你,到了他會打你電話的,我這邊結束馬上過去找你”,“北歌,你到了嗎,”“靖明接到你了嗎”

我剛想回復,手機就沒電了。我知道靖明是他的好兄弟,但只在照片中看過,我看著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大認得出來,我在旁邊等著,等了好久我去旁邊公共電話亭撥他的電話,響了好久沒人接,應該是在忙著,靜音的。我想要不我先打車到他家小區,之前他跟我提過,而且也不是很遠,出了機場,隨手打了一輛車,大約十多分鐘之后,我覺得司機似乎怪怪的,而且總覺得他在故意繞路,我警惕起來,拿出早已沒有電的手機裝作撥電話,我說,哥,你到哪里了,你警察局那邊事情忙完了吧,哦,我這邊在車上,我坐的車車牌號是xxxxxx,說完我還轉向師傅,我說師傅咱們快到了吧。師傅有些慌亂,我裝作沒看到繼續對著手機講,我說,哥,你那個同事也和你來接我啊,好啊好啊,早就想見見他跆拳道黑帶的英姿了,好,我這邊也馬上到了。

接著我裝作掛掉電話,師傅我們快到了吧。司機說快了快了。之后不一會兒他跟我說到了,把我下到一個路邊就飛快走了,下來的時候我覺得我的腿有點軟軟的,看看四周,一條看不到盡頭的路,真想爆粗口把我下到這樣荒無人煙的鬼地方,我順著路走,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左右,看到有張車經過,遠遠看到副駕駛位有個女人抱著孩子,我想應該是私家車,我攔住車,向司機說明情況借手機,車上看上去是一家人,倒也面善,借了手機給我,剛打過去那邊就接通了,焦急的而熟悉的聲音通過聽筒傳過來,“喂,喂,北歌,你在哪兒”,本來鼻頭有些酸,聽到他這么問我突然就笑了“你怎么知道是我。”

問了司機這里的位置,他們定了位告訴我,我告訴了林衡,他叫我不要亂跑待在原地,我也不敢再隨便乘坐別人的車,跟司機一家道謝后就蹲在原地等林衡來。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我蹲在地上數數,不知過了多久,我抬起頭的時候發現兩只大黃狗正盯著我,那一刻我覺得前所未有的恐懼,我真的全身都在顫抖,我覺得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我環顧四周,沒有任何一樣有攻擊力的東西,我的手里只有包,對了,還有一個沒電的手機,我看著兩條狗慢慢向我靠近,那一刻真的挺絕望的,天知道我有多怕狗,就在我覺得下一刻我就會成為他們的口中餐時,我聽到了林衡叫我,他跑到我身邊把兩條惡狠狠的狗嚇跑了,我看著兩條跑得很快的狗遠離,抱住林衡哭了起來,眼淚鼻涕都擦在了他的衣服上,邊哭邊說“林衡你去了哪里啊,你知不知道那個狗好兇”,我哭了好久,抬起頭發現林衡正盯著我笑,我看向他身后,有兩個人正壞笑的看著我們,其中一個正是靖明。我突然覺得好丟臉,退后了一步,尷尬得不知道怎么辦,看著林衡,“那個,我以為,我以為只有你一個人。”后面那兩個人突然大笑,林衡掃了他們一眼,他們馬上憋住笑,另一個人說“原來嫂子怕狗啊,呵呵”,林衡說“怕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還怕貓呢!”然后他轉身拉著我的手,他說,走吧,回家。

我在南京待了一個星期,他帶我去了他小時候玩過的地方,我們一起去過棲霞山,中山陵,玄武湖,夫子廟,我們走在老街街道上,吃著各種各樣的小吃,我們可以感受彼此的喜怒哀樂,我們可以想牽手就牽手,想擁抱就擁抱,我不用再隔著屏幕跟他說著我的一切,他也不用在屏幕那端為我的小情緒而束手無策,他可以摸摸我的頭發叫我傻妮子,我可以牽著他的手喂他吃手里的小吃,我想,這樣的生活真好啊,這樣感受得到彼此的生活真好啊,要是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

我抬起頭,看著陽光透過樹枝打在他的發梢上,我說,衡,你說我們能一直這樣下去嗎,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對不對。

他摸摸我的頭發,傻妮子,又在說什么傻話,我們當然會一直在一起。你別擔心,畢業之后如果你不想來南京我們可以在云南的,爸媽很久之前就說想去云南養老了。

我的內心有根弦似乎彈了一下,我想過我們之間的距離,千山萬水,我也想過是不是要為了他來南京,但我沒想到他一直在規劃著我們的未來。

那天我們很早就回家了,林爸爸還在上班,林媽媽正在廚房忙活,我跑去廚房,我說“阿姨,我幫您打下手”,阿姨朝我溫柔一笑,說好。林衡跑到廚房門口看著我們,林媽媽叫他快滾去看電視別打擾我們做飯。我看著他壞笑。我說,阿姨您做的紅燒肉真好吃,林媽媽說你跟小衡還真是一樣都喜歡吃紅燒肉,那今晚我們就吃紅燒肉,說完我們相視一笑。

-3-

回到學校,我們依然像之前一樣煲電話粥,視頻,寫信,平淡卻也溫情,我們也會吵架也會冷戰,卻也不多,他總是有辦法在我不開心的時候逗笑我,總是在我迷茫的時候給我一些指引,他能夠聽著我所有的喜怒哀樂,卻也不能像別人的男朋友陪著女朋友一樣陪著我。我可以自己搬書,自己打水,自己去圖書館,去吃飯,和周周去逛街去看電影,雖然我會想著如果他能陪著我就好了,但是我連一點想要抱怨的情緒都起不來,我總是想著,沒關系,我總可以等的,等著我們彼此靠近,等著我們結婚,等著他來云南或者我去南京,沒關系,我們總歸會在一起,會一起走在大街上,他牽著我的手,我們可以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窩在家里看電視,困了我就靠著他睡著,總之,這樣的等待不會太長了。

大四國慶節他來了我們學校,當時我正在外面,接到他的電話我馬上趕到學校,看到他坐在我們宿舍樓下的椅子上,看到我來,他站起來,看著我笑,我看著他站在陽光中,感覺他好像要融化在陽光里一樣,比我上次見他他面色更白了一些,更瘦了一些,總覺得他跟平時不太一樣,我想應該是我太久沒見他太想他了,我走過去,我說,嗨,我的英雄,你怎么來了。

他說,想你了,想見你。

第二天他就回去了。之后我忙著復習考研,我之前跟他說如果林爸爸林媽媽不愿意離開南京,我可以考研去南京,他也是忙著畢業設計實習,我們差不多一個星期沒聯系,給他打過電話響了好久沒人接,后來他給我打來電話,他依舊是平時的語氣,但我總覺得有哪里不同,也沒多想,我想他應該是太忙了,我說,你不管多忙一定要記得吃飯知道嗎,可別餓瘦了抱不動我,最近有些冷了,多穿點衣服。他一一答應,跟我說給我買了一個東西過兩天應該就寄到了。

一天我和往常一樣在自習室復習著專業課,看得我心情煩躁,拿出手機有個電話剛好打進來,顯示林阿姨,接通,那邊傳來林阿姨抽泣的聲音“北歌,你來見見小衡最后一面吧”,我突然心糾起來,我說“阿姨,您說什么,你說林衡他怎么了”,電話那邊說“兩個月前小衡突然暈倒到了醫院檢查是惡性淋巴癌晚期,剛才醫生說,說小衡各項器官已經面臨衰竭,他……”,林阿姨泣不成聲,而我手機掉到桌子上,我沒注意到全部人看著我,我的腦海中想著,惡性淋巴瘤,它的主要癥狀體征是淺表淋巴結無痛性腫大,何杰金氏病通常有頸或鎖骨上淋巴結受累,NHL除橫膈上,下淋巴結受累外,經仔細臨床檢查可發現其他淋巴樣組織部位如滑車,眼窩淋巴結和韋氏環受侵。可有發熱,盜汗或體重減輕等癥狀。

這些不都是課本上寫的嗎,可這些跟我的林衡有什么關系啊,干嘛會跟他扯上關系啊,器官衰竭,發熱疼痛,惡病質,惡性腔內積液,這些跟他有什么關系啊有什么關系!

當我經過幾個小時跨越千山萬水來到醫院,來到林衡身邊,我看著病床上的我的男孩,這哪里是站在陽光下對著我笑的那個男孩,他蒼白著臉色微睜開眼睛,那一刻,我的心疼得快要死掉,我拉著他的手,我說,林衡,我來了。

我看到他的嘴角牽扯了一下,我湊近他,他微弱的呼氣在我耳邊,他說,北歌,要幸福。

之后他就睡過去了,再也沒有醒來。

林衡,你這個混蛋,你說過會永遠在我身邊的,阿公走的時候你就說過的,你這個騙子,我發誓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林衡的葬禮我沒有參加,我為什么要參加一個騙子的葬禮!

回到學校,我躺在床上,誰叫我都感受不到,我不知道餓,不知道冷,只是盯著天花板,想著過去和他的種種。后來周周給我送來一個包裹,我拆開,是一套婚紗,里面有封信,他的字跡,沒有多余的話,孤單的幾個字,北歌,要幸福。

呵,林衡,你憑什么以為沒有了你我還會幸福!我抱著婚紗,淚如雨下,周周抱著我,我說,周周,他憑什么覺得我還會有幸福!周周,他再也不會回來了,周周,我學醫有什么用,我最愛的人都離我而去了。周周你說他是不是很疼啊,周周我不是不想去參加他的葬禮,我只是不想看著他去一個我再也觸及不到的地方。周周,我好討厭葬禮啊,好討厭。

那段時間是我最黑暗的時光,我總是一整晚一整晚睡不著,一睡著就夢到他,一伸手他就不見。生命嘛無論發生什么還不是得繼續,他不過就是我生命中的一個插曲而已!

我復習考研,工作,治病救人,五年來,我沒有再去過南京,也沒有人跟我說起林衡這個名字。我只是定期給林媽媽打電話,每天晚上讀著以前他給我寫的信,滿滿的一抽屜,我想,這么多的信,足夠鋪滿我的余生。

接到南京那邊的任職通知,我踏上了那片他曾經待過的土地,我走在我們曾經走過的老街上,微風拂過我的臉,我又想起他揉著我的頭發,喚我,傻妮子。

END

文/李長青

說故事的人不一定有故事

這是第五個關于愛情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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