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君讀小學的時候,姑夫在鎮上有單位。姑姑還在家種田!因為姑父在鎮上上班,每個禮拜才回一次家。所以所有的農活都落在姑姑身上。加上姑姑有五個小孩,擔子就更重了,把姑姑累得夠嗆!
無奈,姑姑把最小的姑娘給自己那沒了生育能力的弟弟撫養!自己做農事時就把全部小孩放在阿君奶奶家看管!
那些日子呀!難熬呀!
姑姑跟姑父商量好。姑姑要跟姑父去鎮上,她說她要去進工廠!把四個小孩帶到鎮上讀書!這樣一來,問題出現了:姑姑家的田地給誰種呢?那時的公糧要交,誰都不愿意要!但是阿君奶奶沒理由阻止自己女兒出去,奶奶就勸自己的小兒子把姐姐田地包攬過來!
那些年,一直到阿君讀完初中!每逢寒暑假,阿君都必須跟著爸爸媽媽到田里勞作:十幾畝,全靠人工做完!偶爾三表姐會回來幫忙,分擔點阿君的勞累,讓阿君在苦悶的日子里能得到些許的開心,起碼有個同伴在一起!
無論嚴寒酷暑,那十幾畝田,阿君爸爸媽媽都辛苦勞作著!
阿君記得特別清楚。每個暑假都是!“受難日”。因為放暑假就預示著必須要幫爸媽過農忙:拔花生,太陽大的時候,把皮膚曬得黝黑不止,還脫了一層皮!手起泡!連拿筷子吃飯都疼痛不已!割稻谷,稻田里的水泡在腳小肚,特別下午時,稻田的水都是燙腳的!這些還好,最可怕的是水里的螞蝗,有水動靜,它們就會擺動著那曼妙的身姿,肆無忌憚的爬到你腳上,小腿上美滋滋的“喝”上那可口的人血飲料!如果是爬在阿君和表姐腿上,她們都會嚇到在田里跳上一支動感而又驚悚的舞;如果爬在大人身上,有的大人不怕,就把它們用割稻谷的鐮刀千刀萬剮;有的大人也怕,被爬上了,用鐮刀去割走,但是會在恐懼的心理下不小心把腿都割傷!
稻谷收完,又要開始插秧!現在有了拋秧技術,就不用彎著腰插!可是那時候,每一棵秧苗都要彎著腰插到田里!一樣煎熬著烈日,風雨的洗禮,螞蝗的吸咬!十幾畝田插完,走路的姿勢都成八字!腰酸背痛好幾天都沒能緩過來。
秧插完,緊鑼密鼓接著種紅薯,花生!把這些忙完,阿君也就開學了!暑假真的是阿君不想再回憶的日子!
就是因為太累太苦,阿君爸媽先后出現身體不好!媽媽重度貧血,爸爸胃穿孔!年幼的阿君三姐弟都在(包括姑姑給的女兒)讀書!無奈之下,爸爸把姑姑不要的田(姑姑覺得要繳納公糧)分給一個村民,村民看到君爸身體太差勁,就愿意跟君爸分擔點!當時君爸問過生產隊,叫村長收回,但由于要繳納公糧,誰都不愿意要!
中央政策變更,現如今土地歸屬權頒布!中國農村掀起一股爭土地熱潮!曾經出外經商,打工的……都回農村討土地歸屬權!有些人把田給別人種而不收租金的那種情況,很快就能確權!而那些嫌棄要繳納公糧不回來分第二次田的就難分見曉(君爸和她姑姑就屬這情況)姑姑因為要討回田地,跟君爸擺起龍門陣!由于姑姑把話說絕,君爸只得念姐弟情份,說給回兩份田!可是姑姑得寸進尺,死活說要回全部!可是那位曾幫君爸分擔田地的村民也跟姑姑死磕到底:“你不要的田地,現在有利益了就想要回,沒門!打官司我都不怕!”
阿君姑姑跑遍鎮政府,鄉府都說這種情況難受理!她把所有這些怨恨到阿君爸爸身上!從此,姐弟成陌路!
田是人非!誰對誰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