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愛書到愛書店,仿佛是自認而然的愛屋及烏的順便罷了。
中華書局的《京都古書店風景》老早就進了各大熱銷書榜單,我也將她收藏進購物車經年有余。終于趁著“618”五折活動價收入囊中,捧著心儀許久的愛書,摩挲著素雅簡潔的封皮,一種與戀人久別重逢的欣喜之情歷久如初。
繞過開篇隔閡一般的日本京都城市史的變遷略敘,漸漸對京都各種古怪街名有了一些方向感。徜徉于作者筆下一間間芝麻綠豆大的古舊書店,伴隨一張張書店彩圖,無論是店面抑或是內景,均絲毫看不出想象當中古舊書店所特有的或凌亂、或陰晦、或臟污的第一印象。
京都的古書店無一不是光明敞亮、書籍擺放整潔有序,各有各的特色。如萩書房的店主平素喜歡音樂,店內不但都播著個人風格的樂曲,書店邊邊角角都用心裝飾著舊掛歷、老照片、明信片和舊海報;又比如紫陽書院的主人在柜臺、立柱上貼了好些貓的照片、明信片,書堆角落擺著姿態各異的小瓷貓,非??蓯邸此仆獗碣瓢晾涞闹魅似鋵嵎浅圬?、嗜書如命——即便生意再難做,珍貴古籍始終藏而不賣。
對比我們實體書店的落寞,日本的書店實際也是難以為繼,更遑論古舊書店。這從作者對京都各家書店店主日常交流溝通中即可不辯自明。
大大小小的古書店其實年齡都要在大半個世紀左右,許多書店的傳承都是家族式的,區別不過是代代傳承與否。比如創業于昭和十二年(1937)的福田屋書店,如今已經傳到第三代,
“只要還有人喜歡來逛逛舊書店,那么我們福田屋就有使命繼續下去”——店主小林如是說,其實這種“使命感,”是京都很多老店自然而然的情感。
而我卻從中讀到了寂寞,那種一個人在角落里讀書時候的無人問津或沒有知音的寂寥感隨之而來,伴著本書,游走在日本的京都的街角旮旯,與許多店主的經營感觸異曲而同工。
“做一本書,想把自己的心意傳遞給讀者,其實是成本很高的事。因為這種知己般珍貴的共鳴已超出閱讀本身。而自己還是愿意存一種僥幸,希望可以遇到這樣的知己”——山崎書屋店主
這話真是說進我的心坎里去。就好像我寫讀后感,想把自己的讀后體驗傳遞給他人,其實也是成本很高的事,又無利可圖,全憑興趣。想要遇到知己般珍貴的共鳴,就已經超出閱讀本身,雖然自己更新這個公號很慢,但自己還是愿意存一份僥幸,希望可以遇到這樣的知己——事實上也不是沒有過。
不僅如此,就連書店的老板都不時向作者連連哀嘆——現在讀書的年輕人越來越少了,古舊書店要生存下去著實艱難,我讀到此處的時候可以腦補店主無奈又溫婉的禮節笑容背后的深意——也不知道哪一天就會開不下去了。
不禁想起本書開篇引敘的作者自行翻譯的一篇《古本屋盛衰記》(原作于昭和五十年)中結尾處寫到的:
“印刷文化不論盛衰,都取決于讀者的態度…給閱讀好書的人們以金錢和時間,是最重要的文化振興策略。人們將之視為消費品用之即棄,那么也很難孕育出什么文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