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快死了是什么感覺?
像是你生命中所有美好的片段都在周圍飄蕩,你努力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它們,卻什么都抓不住。
——《This is us》
4月4日,上海全市核酸檢測,在這之前,我們已經隔離了19天,多次核酸抗原檢測陰性。所以下樓排隊做核酸時,我以為這只是離解封又近了一步。下午,我開始四肢酸痛,渾身乏力。我開玩笑地說,不會中招了吧,其實心里一點都不相信,因為之前次次陰性,而且我們平時那么注意防護,簡直到了變態的地步。就連開門領檢測試劑盒后也會在門口噴酒精消毒。然而酸痛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到了晚上,體溫升到38.4,喉嚨火燒火燎地疼。家里的感冒藥剛好斷貨,只好一杯接一杯地喝水。半夜一點多,被喉嚨疼醒,發現渾身被大汗濕透,于是起來繼續喝水。然而可能是睡前喝水太多,胃撐到爆炸,我只好端著水杯在房間里邊走邊揉肚子,不時喝上一口。
寧靜的夜晚總是讓人胡思亂想,那句關于面對死亡的臺詞就是這時候矯情地浮現在我的腦海里。
小時候生病,媽媽吃飯時也放心不下我,只好一手抱著我,一手吃飯。我躺在媽媽的臂彎里,聽著媽媽咀嚼的聲音從緊貼著我的胸口傳來,一下一下,渾身的難受好像開始舒緩,我也慢慢地睡著了。以至于長大后每次生病,聽到咀嚼的聲音都會覺得療愈,也是非常神奇了。
后來上了中學,有次突然高燒,雙腿發軟,班主任只好用自行車馱著我去學校附近的小診所。我迷迷糊糊地坐在后座,雙手抱著平日里兇神惡煞的班主任,竟莫名地覺得安心。小診所的醫生量了體溫后氣急敗壞:你怎么不等燒到40度再來!到底是年輕,兩瓶點滴還沒打完立刻就覺得神清氣爽了不少。班主任還有課,囑咐我在診所休息一會兒,拜托醫生幫忙照看我,就先回了學校。我透過診所的玻璃門看到班主任騎著自行車緊繃的后背,一瞬間覺得周圍寂靜無聲,只有滴滴答答的點滴格外清晰。
再后來畢業了,一個人開始了滬漂生活,然而比精致生活來的更快的是水土不服,找到工作的第二周就高燒不退上吐下瀉。怕父母擔心,離朋友太遠,和同事不熟。只能一個人在狹小逼仄的出租屋里,一邊猛喝熱水一邊給自己的免疫系統加油打氣,好在靠著兩片布洛芬第二天居然奇跡般地退燒了,并沒有影響工作。后來遇到各種難題,我常常想,要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兩片布洛芬就能解決該有多好呀。
我這樣回憶著,突然發現許多當時覺得痛不欲生的事,時間都會讓它變成溫暖的回憶。希望我們一直擁有把生活的酸檸檬釀成可口檸檬汁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