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歲月,帶不走的是您的笑容

我們家的習俗,把爺爺的媽媽稱為姥姥。

小時候因為爸媽要上班沒時間帶我,所以把我丟在老家和爺爺奶奶,還有姥姥一起住。

當時爺爺和奶奶還在開雜貨店,他們天天都要照顧店鋪沒那么多時間帶我,所以我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被姥姥帶著的,可以說我是被姥姥帶大的。

天冷了,姥姥就把我拉進她的房間,讓我去床上待著,然后在被窩里面偷偷地給我塞一個熱乎乎的暖手瓶。

因為我從小就怕冷,所以還沒步入寒冬就有用熱水瓶的習慣。小時候很內向,連怕冷都不敢說出來。

每當這時,姥姥就會牽起我的小手放在她那滿是皺紋的雙手里搓啊搓,說:“玨伢子最怕冷了,這樣就不會冷了。” 然后就慈祥地對著我笑,露出她只掉了幾顆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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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覺,姥姥總會把爺爺給她灌的暖手瓶塞給我,還把我的腳放在她的腿那里給我取暖。所以我一直都很喜歡跟姥姥一起睡覺,因為那是一種溫暖的感覺,像太陽一般溫暖。

有一次跟著哥哥出去玩,去田地里“偷”別人家種的紅薯。后來被人家發現了,就一直追著我們跑,因為當時我是那群孩子中最小的那一個,所以我只能屁顛屁顛地在最后面跟著他們跑。后來一個不小心,我摔進了河里,膝蓋以下全濕了,鞋子也濕了。

我不記得后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我只記得,回到家,姥姥幫我脫鞋,換褲子,換衣服,耐心而溫柔。

因為我當時受驚了,所以一直哭個不停,姥姥一邊幫我整理我的“爛攤子”,一邊安慰我說沒事的。

直至現在,腦海里依舊有這樣的一幅畫面:

“童年的天空很藍,空氣也很清新,我在搖籃里無憂無慮的躺著,姥姥坐在涼椅上搖著搖籃,哼著小曲哄我入睡。”這樣的時光,真好!

搖籃一搖就是幾個春夏秋冬,從夏天搖到冬天,從春天搖到秋天,直至搖籃再也裝不下我了,直至姥姥再也搖不動我了,直至我再也不能跟姥姥一起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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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要上學了,所以爸媽把我送去城市讀書,我開始了我的學業生涯,而姥姥依舊在老家過著她閑逸的田園生活,種種菜、補補衣服、看看天空、做做飯,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

再也回不到那些年最美好的時光了。那段天天能跟姥姥待在一起,什么也不做,只是單純地玩泥巴、玩過家家、跟姥姥聊天的單純時光了。

時間就這樣匆匆的流逝了。一轉眼,就是十幾年。在后來的日子里,每年能見姥姥的時間也就那么多,每次都只是回老家待一會兒就要走了。

我走的越來越快,而您卻一直留在原地,從未離開過。我越來越大,而您卻越來越老了。

上一次回老家,您眼睛不是很好了,要我走很近您才能認出我來。

我跑到您面前喊了一聲:“姥姥”,您這時才認出我來,難以掩飾的興奮地說到:“呀!我們的玨伢子回來了啊!”

您握住我的手,說:“姥姥現在老了,也不能做什么了,只是看見你回來就很開心。”您那雙經過歲月的洗禮,瘦的只剩骨頭的手,缺乏水分而又十分干枯。

手上的干皮刮傷了我的手,同時也刮傷了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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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這雙手,是帶給我那般溫暖的手啊!如今經歷了歲月的洗禮,竟變得如此不堪,摸著姥姥的手,自己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姥姥依舊像我小時候那樣,把我拉進她的房間。這一次,她不是給我遞暖手瓶,而是給我遞零食。

姥姥說:“這些都是你伯伯前幾天買給我的,都是好零食,快點拿去吃!”

我一直都在說:“不用了,不用了,這些我們都吃的到”,但我又怕讓姥姥傷心,我就說:“我只喜歡吃這幾個零食,然后把最小的幾個零食裝進了口袋”。

您握著我的手,突然親了起來。說:“看著我的玨長這么大了,真好!”姥姥邊說哭。

這時我鼻頭一酸,一直在埋怨自己,都怪自己不好,都怪自己不能經常回家看姥姥。

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的我盡快轉移話題,搭著比我矮不止一個頭的姥姥的肩膀說:“您現在一定要吃好喝好,等我賺錢了就給您買新衣服穿,買好吃的東西吃”。

姥姥說:“不要你給我買什么衣服,你自己好好的過就行了,首先把自己養活”。

“姥姥,我給您拍幾張照片吧。我現在學的就是幫別人拍照片呢!”

“哎呀,姥姥不上相,就不要拍了,浪費你膠卷。”

“現在不用膠卷相機啦,直接充電就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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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一頭花白的頭發,慈祥的笑著。這種溫暖而又天真的笑容,我很久沒有見過了。

這個笑容,跟我小時候見過的一模一樣,像太陽一般帶給我溫暖。

時光荏苒 ,希望你能一直都有一顆童真般的心和童真般的笑容。

我回學校前,姥姥硬是把她早就從左邊褲兜里用手帕包了幾層的零錢拿出來塞給了我,讓我拿去買東西吃,還往我包里偷偷塞了兩大包零食。

我實在拗不過姥姥,就說:“好!錢我拿去買好吃的,但這個零食您自己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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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光鏡里姥姥的身影漸行漸遠,身影也越來越小,就像姥姥消失在我的童年生活中那樣,記憶越來越久遠,越來越模糊。有時連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有沒有真實的發生過。

姥姥給的那50塊錢,現在還在我錢包中躺著。加上去年的30塊錢,一共是80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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