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大廈的餐廳很大，大到夏雨涵身在其中卻找不見張悅寧的身影。
她空著手，像一只迷路的兔子穿梭在用餐廳的通道上。
視線所及，只有一些同事和三三兩兩的工作人員還在用餐，這個點了，相對就空閑下來。
按理現在找個人應該算是簡單的，可是她還是沒有瞧到那個人的身影。
“不是說一起嗎？可是張總人呢？會不會在哪里等著我。”這樣一想夏雨涵就深怕他等久。
“在這里！”一股帶有磁力的聲音在夏雨涵的耳后方響起。
她聞聲轉過頭去，眼光所及正是她在拼命尋找的人。
一顆心剎那間安定下來，剛才的焦慮感消失的無影無蹤。
“張總，你吃了嗎？”
“在等你，跟我來！”
張悅寧一直往前走著，領著身后一臉茫然的夏雨涵，徑直地穿過用餐廳，穿過長長的廊道，往最最里邊的房間走去。
此時有很多雙眼睛齊刷刷地往他倆看過來，她頓覺慌張，腳下的路走的飛快。
忽然她的右邊出現一個夸張的聲音。
“哇塞，張總果然帥到沒朋友啊，咦，他身后的女人又是誰啊？”
夏雨涵用余光偷看發聲者，只見是兩個打扮入時的女人正捂著嘴竊竊私語。
而目光毒辣，犀利，不停地在她身上掃來掃去。
她心一緊，追著張悅寧的腳步，深怕漏了幾行，挺胸往前，再也不敢去偷窺哪些帶著不友好的眼神。
廊道最里邊逐見豪華，一排排水晶燈有規則地垂吊在頭上，兩邊是生鮮區，一旁是蔬菜區，幾個站立有姿的侍從對張悅寧點頭致意。
“張總好！”
“好！”他簡單回復！
原來張悅寧帶她來的正是張氏集團最有特色的貴賓招待廳和集團高層用餐的地方。
這是完全獨立的空間，比外面五星級酒店的餐廳更盛一籌，其華麗氣派獨享尊貴。
天藍色的天花板上也吊著一排長長的精致的水晶燈，燈形盤旋而下，層層流光璀璨。
此時雖是白天，卻也燈火通明。
夏雨涵愣住不前，眼神從這盞燈亮移到下盞通明，吸鐵石一般將她吸附在地面上。
她哪里到過如此氣派豪華的地方，看的傻了眼，也心都木木的。
“笨極了，會在用餐廳找他，難怪找不到，他這樣身份的人她應該早就想到不會在那里才是，這里才是他應該在的地方。”
“想什么，夏助理，這邊請！”張悅寧回頭看她。
“噢，沒什么，沒什么。”
“請跟我來！”
“對了，張總，今天我在這里用餐嗎？”
“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
夏雨涵不敢相信她第一天上班就被帶到這么高級的餐廳吃飯。
這哪里是工作餐標準，簡直是女王般享受。
“以后也是，記得以后你也在這里就餐！”
“以后也是？”夏雨涵再一次懵在那里，但卻不敢再多言。
走進一間包房，服侍生早早地候在哪里。
“張總，今天照舊？”服侍生小心翼翼地詢問。
“對，給這位小姐配一樣的吧！”
“好的，張總。”
“他知道我要吃什么？”夏雨涵低頭偷看他。
過后上餐，一人一份西式牛排，外配一杯橙汁。
燈火璀璨的空間里只剩夏雨涵和張悅寧低頭無聲地用餐。
從頭到尾她大氣不敢出，只是一味埋頭吃著牛排，刀叉都不敢用力使，深怕驚擾了老板用餐。
只是心里默默思忖，此刻像一場夢境，而逐步將雨涵帶入夢境的人就是另一個在身旁低頭切牛排的男人。
為什么每一次見到這個張悅寧，夏雨涵都會覺得有不一樣的感受。
這個男人一會兒安靜，一會人霸道，一會兒溫暖，一會兒冷漠。
心中百般搜尋那一個夏日午后那一場暴風雨來臨時，撞入他懷里，笑容爽朗，陽光明媚般給她傘，免她風雨一生的人。
心中影子難以消磨，讓她時刻都不可以把他當成一個正常的上司來相處。
她十二歲之前的歲月里，曾經也有一個男人會陪在她身邊，陪她默默吃飯。
“你吃飯喜歡想問題嗎？”
張悅寧看她許久，夏雨涵慌亂中仰起頭倔強地說：“沒有”。
“那你剛才一直彎著腦蛋在想的又是什么？”
“我想我爸爸，他已經不在了。”夏雨涵低下頭去沒有再作聲。
張悅寧拿著刀叉的手停在半空，心里像被針扎了一下，有刺痛感。
他的那個煮的一手好藍山咖啡的媽媽也不在了。
思念的情緒溢滿整個包房，吃不下去了，干脆都停下來……
張悅寧先起身站起來，掩飾住內心的變化，快速地向門口走去，沒有回頭，沒有言語，走的大步流星。
留夏雨涵一個人不知所措，像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一個人返回到十八樓，坐回到辦公室里，玻璃房的門關著，張悅寧沒有回來過。
現在這么大的辦公區只有她一個人，她隨處走動起來。
夏雨涵推開了玻璃門，躡手躡腳走進張悅寧的那間。
這空間里還殘留著淡淡的青草香味，應該是他身上的味道。
桌面上放的有些亂，她胡亂拿起一張看，是一幅服裝效果圖。
一條藍色的長裙，飄逸在城市的大街上，映襯著頭頂的藍，裙腰間被一條白色的絲帶纏繞著。
像雨后的山嵐有白色云霧繚繞，猶如仙境，飄飄然。
她沉浸其中，看著紙上一襲長裙發出贊嘆聲：“真好看，真漂亮！”
“夏助理，你在做什么？”身后冷不丁傳來張悅寧鏗鏘有力的聲音，嚇得夏雨涵急忙將稿件放回原地。
逃也似的回到自己坐處，一顆心“咚咚”直跳。
“你應該要回答我，你在做什么？”張悅寧倚在玻璃門上看她。
“我，只是想熟悉熟悉環境，我看見了那張設計稿，紙上的裙子很漂亮，所以多看了幾眼”。
夏雨涵哪里聽過他那么大聲的說話，心七上八下只剩下忐忑，做好了挨批的準備。
“你覺得它很漂亮？可以說說是怎樣的一種漂亮？”
他發現新大陸一般看她。
“如果我滿意就原諒你不經允許動我東西的事。”
張悅寧拿過稿紙遞到夏雨涵手里。
張悅寧倒并非要責怪一個新人，只是他一直不喜歡有人隨便動他的東西。
“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它很漂亮，是我一眼就喜歡的那種漂亮。”
她停了停，想了想繼續說：“其實沒有為什么，僅僅是一種感覺吧，第一眼，覺得它大方、簡潔、清新，第二眼就是覺得超凡脫俗，自成氣質有人間煙火的韻味。”
夏雨涵將心中對這條裙子的感覺全然說與張悅寧。
就算第一天被上司挨批她也無所謂了。
“好一個人間煙火味，原來夏助理才是真正懂美之人。”
張悅寧看著她，不吝嗇地流露贊賞之情……
長篇小說《驀然回首，你在燈火闌珊處》持續創作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