聳立的高樓不是他期待的。
就像從前他根本沒有想過后來會變成這樣。他沒什么煩惱了,但卻只能漫步在這座城里。
一首歌能將他帶回到某個過去,可事實上,無論如何,那永遠只是過去了。他妄想逃離的東西,除了她和這座城,已經沒有什么剩下。
一開始他可能鐘情于她,但總覺得這不正確。他期待她的疑問,也反感她的猶豫。他渴望她的贊同,可他也害怕另一種結果。他會在大雨滂沱的深夜期待她的消息,也會在艷陽高照的正午厭惡她的問候。
因為害怕一些東西,他失去了表達感情的能力。他只能看著無數的人離他而去,卻無能為力。她說過她不會走,他也可笑的相信了。
那之后他才知道,他其實是恨她的。恨她的關心,恨她的離開,恨一座島,恨她家旁邊的那顆梧桐,恨他砍斷的那顆銀杏,恨每天早上擁擠的地鐵,恨迷失的伊甸園。
也是后來他才清楚,他曾經認識的一切都預示著和她的相見,他錯過的一切都和她相似。他感謝她的不辭而別,讓那段時間遇見他的人少了很多,讓他的兩千萬分之一少了一些。只是一些,卻不知是否重要。
這座城市只剩下他自己,和晝夜不停飛行的船,偽裝成是它的主人在駕駛。它沒有意識,它在欺騙自己。那人早在幾年前就死去了,死在家中,死于蒼老。
他發誓不會放過那個人,那個背叛了她,讓她哭了的人。他發瘋似的找遍整個城,不放過每一個角落。沒有人的商場、空曠的街道、荒涼的天空。他終于意識到,那個人沒在這里,而是跟隨著她,去了另一個地方。這晚,他做了一個決定。
她告訴他無論何時都會陪著他,他同樣許下了諾言。但風霜雨雪,他其實不愿和她一起走。他只是想要得到她,盡管她不是一件物件,他卻想珍藏。那天,同樣只是因為一句話,雖然他知道這很飄渺。
這座城,本應永遠只有兩人。可今天終于一個人也沒剩下了。幸存的男人咽下最后一滴酒,躺在冰冷的飛船上,做著熾熱的夢。迷失在他的城,輪回于她的城。他親手為她戴上了璀璨的皇冠,將她囚禁在那座城,那座從未存在的、他從未留下過記憶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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