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與花

回家的路上花樹下突然多了一個土堆,發現的時候還以為是一個螞蟻窩,再經過一個禮拜路過的時候,就變成一個小土包了。

這是什么?每日路過這條路的人看了都很奇怪,偶爾有小孩子去搞破壞,把圓圓的小土堆推翻,但隔了幾日,小土包又堆了起來,看起來比前幾日還高了點。人們覺得奇怪,但過了幾天也就覺得平常。

枝裕回家的時候卻忍不住側目,那是一個矮矮的,像是個冬瓜一樣的妖怪,不知道從哪里搬來土壘起那個小山包。“好像不是在做什么壞事。”枝裕也就沒管。

枝裕每次路過,都能看到冬瓜一樣的妖怪認真地把土放到上邊,再把土拍結實,就這樣小土包慢慢變得一天高過一天。

等到某一天,枝裕從家里出來,小妖怪站在他的小土山上,踮著腳,伸手去摘樹上的花。一群小孩子從遠處跑過來,嘻嘻哈哈地跑到樹下,大力向上跳躍,從小妖怪指甲尖搶走了那朵花。孩子們跳起又落下,樹上的花也被摘得七七八八。

小妖怪急的團團轉,“別啊。別摘完啊,可給我留一朵啊。”氣的眼淚直掉,“這是我的花,你們不許摘!”孩子們采了花,有的別在耳朵后邊,有的佩在腰間,有的編成花環帶在頭上,他們互相牽著手,打打鬧鬧地離開了。

“我的花。”小妖怪站在土堆上,看著光禿禿的樹椏。“沒了。”

“他們聽不到你的話的。”枝裕突然開口嚇了妖怪一跳。“這棵樹沒了,再找另一棵樹唄。”

“那又怎樣啊!我最喜歡這棵樹的花,我從很遠的地方趕過來,堆了這么久的土,他們怎么能隨便就搶走別人的東西。”小妖怪突然對著枝裕吼起來。“憑什么啊!我辛苦了那么久。什么都沒有。”

“本來也不是努力就能有的啊。”枝裕突然也變得很大聲,“他們也沒做錯啊,他們只是拿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已。”

小妖怪被吼得哽住,瞪著枝裕不出聲,枝裕才反應過來自己有點過激。語氣不由得緩和下來,“有些時候我們什么都沒做錯,就是不夠別人那么厲害就錯過很多。”

枝裕伸出手從更高的樹枝上摘下一朵花。“你看,我摘下一朵給你,你又有了。這是不是很幸運。可幸運是稀有品,不總是有的。下次還要采一朵花,要更努力,又或者,找一棵矮一點的花樹。”

枝裕把花放到妖怪的小掌心。

“但是,就算這樣,還是要做好采不到的準備,因為這是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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