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己”克什么?


讀傳習錄,有時候會有翻來覆去的感覺,讓人對看似重復的段落失去耐心,從而放松用心的程度,也因此失去更深感悟的機會。

比如對克己的理解,傳習錄通篇都在講致良知、克私欲,那私欲是什么樣子呢?就好比有人告訴我們去把雜草除掉,首先先要知道草長什么樣子。

下面這段,即是很好的比喻,可以幫助我們理解:

良知本來自明。氣質不美者,渣滓多,障蔽厚,不易開明。質美者,渣滓原少,無多障蔽,略加致知之功,此良知便自瑩徹,些少渣滓,如湯中浮雪,如何能作障蔽。

個人理解,私欲如同佛家所講“習氣”,業力所感。我曾給兒子講過一個我編的故事。那天,該上床睡覺了,兒子吵著要吃東西,他本來就胖,一直說要減肥,但事到臨頭總管不住嘴。我說給你講個故事就不鬧著吃東西了好不好,他答應了,于是我給他講了如下的故事:

有一只小老鼠名叫多多,整天在下水道跑來跑去,也因此經常去到一些陌生的地方,長了很多見識。

一次,當他從一個下水道爬上地面,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是一個陌生的國度,這時他遇到一只對環境比較熟悉的老鼠布達,布達告訴他:這個國家叫“透明國”,因為國民的皮膚是透明的。多多仔細一看,果然,那些人的形狀都是中間一根細細的“桿子”,桿子上盤著一條一條小蛇一樣的東西,有的人身上“小蛇”多,有的人身上“小蛇”少,“小蛇”們的外面,包裹著一層透明的皮膚。也就是說,這個國家的人的身體是由中間的桿子和從頭到腳盤著的小蛇以及外面的透明皮膚三部分組成的。

布達告訴多多,中間的桿子才是那個真正的人自己,那些小蛇都是他的“習氣”,身上有什么習氣的小蛇,人就會愛干什么,除非除掉那條蛇,否則就會一直表現出小蛇的喜好。比如有的小蛇愛吃炸雞,那這個人就會愛吃炸雞,他每次吃炸雞,其實不是他自己——中間那根桿子吃,而是小蛇吃,而小蛇越吃越強壯,所以下次會更加喜歡吃炸雞,這個人的習氣也會越來越重,越來越饞炸雞。還有的小蛇是貪睡的習氣,那人就會喜歡睡懶覺,其實不是那人自己想睡,是代表貪睡習氣的小蛇想睡,人越由著貪睡,貪睡習氣的小蛇就越強壯,下次更有本事擾亂人心。

多多看到有些透明人身上的蛇很少,布達說,那些人就接近圣人了。多多問,他們是怎么做到的呢?布達說:當他們想吃炸雞,他們會知道,不是自己想吃,而是習氣小蛇想吃,越想吃越管住自己不吃,慢慢的,那種想吃炸雞的小蛇就餓死啦,他身上就沒有這種習氣了,他們對別的習氣也是如此,比如越不想讀書,他就管著自己去讀書,懶惰的小蛇也被他趕走啦,這些人,懂得真正地為自己好,他們的桿子沒有那么多習氣欲望盤踞在上面,整個人也很是輕松,做什么都做得很好,所以我們叫他圣人。

這個故事,不知道小朋友聽懂了沒有,就算為娘在他心里栽的一粒種子吧,希望有一天,他能頓悟,長出枝葉花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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