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讀?少有人走的路?之心智成熟的旅程,看到第一章自律關(guān)于“子不教，誰之過”的論述，心有戚戚，聯(lián)系自己的孩子，特別有感觸，準(zhǔn)備動手寫這方面的文字，腦海里卻清晰浮現(xiàn)自己幼年時候的情景，歷歷在目。
1.把妹妹放在瘦弱大腿上
腦海里第一出現(xiàn)的是小小的我的背影，瘦弱，單薄，席地坐在沒有院墻的“大門口”，大腿上坐著的是比我小兩歲多的妹妹。
看不清神情，只是感覺到那個背影好孤單，還有淡淡的不安。
就那樣靜靜地坐著，抱著妹妹，沒有對話，沒有言語。
世界就那樣靜止了一般。
身上穿著暗灰色的長袖長褲，腳上是黑色的露著大姆腳趾的手工千層底，上面布滿了灰塵。
那時候的我應(yīng)該不到4歲。
不知為什么這個畫面一直在腦海盤旋。
2.茫茫雪夜，不愿下地行走
三歲或者更小的那年的一個下雪的深夜，爸爸騎著自行車，把我和二姐從他工作的縣城帶回20公里外的家，我和二姐分別坐在自行車的前后座。
爸爸騎行在路上，雪越下越大，不記得當(dāng)時的心情。
只記得，爸爸騎到最后2公里左右的土路上的時候，雪已經(jīng)到膝蓋了，實在騎不下去，爸爸讓我和姐姐下來，他扛著自行車，我們走回家。
二姐很乖地下了車，我卻賴在自行車的前杠上，就是不下來，不管爸爸怎么哄，都沒用。
不得已，爸爸只好扛著我和車子，在漫天雪花中艱難行走。
尤記得，茫茫雪夜中，萬籟俱寂，前后看不到一個人影，父女三人在雪原中顯得孤獨而無助，還有說不出的堅強和淡淡的悲壯。
終于到了家，媽媽接過我，趕緊抱到火爐上來烤，已經(jīng)記不起凍僵了的父女，后來怎么暖熱身子的。
3.圍著火爐吃大白菜的夜晚
小時候，家里不算窮，爸爸有一份“鐵飯碗”的工作，媽媽在家種地，還開了小賣部，在當(dāng)?shù)剡€算寬裕。
于是，在物資匱乏的年代里，我們家在漫長的冬天，有源源不斷的大白菜供應(yīng)，這也是到目前我對大白菜情有獨鐘的原因吧。
最記得，冬日的夜晚，天黑的早，那些在我們家打牌的人早早散去，不太擅長做飯的媽媽，總會切很多很多大白菜，一家人圍著火爐，邊吃饅頭，邊搶鍋里半生不熟的大白菜。
吃差不多的時候，就繼續(xù)往鍋里加大白菜，直到所有孩子都吃飽。記憶里，似乎只有大白菜才能無限供給。每晚我都能吃的特別特別滿足。
寫到這里，咂咂嘴，似乎還能品味出大白菜那種清甜的味道，滾燙滾燙放進(jìn)嘴巴里，嚼三兩下就吞下去，繼續(xù)去鍋里搶。
4.走村串鄉(xiāng)，算賬催款的寒暑假
也是三歲左右的光景吧，家里開了小賣部，爸爸在縣城上班，媽媽和哥哥姐姐要種地，幼小的我成了“掌柜”的唯一人選。
記得家里的錢柜鑰匙是在我這里的，賣小百貨收入支出的錢，都直接從一個上了鎖的抽屜里拿。
我就這樣一直帶妹妹、賣百貨。
上小學(xué)以后，放學(xué)回家還是賣貨，其他活計跟我沒啥關(guān)系了，這也是我不擅長家族的原因吧。
到了寒暑假，是媽媽集中精力催收欠款的時候，那時候，人們手頭不寬裕，賒賬是常有的事兒。
媽媽算賬總會多找錢，帶上我就完全放心了，可能因為有點小小的數(shù)學(xué)天賦，也可能是太小就開始了賣貨生涯，計算能力一直很強，在當(dāng)?shù)剡€是小有名氣的“神童”。
一個畫面是這樣的：
離家2.5公里左右的一個村子，午后，高大樹木斑駁的陰影里，我和媽媽在遠(yuǎn)房的一個姑姑家的不帶院墻的院子里，剛剛吃了滾燙的熱面條，滿頭大汗，大人們一邊用看不見原色的毛巾當(dāng)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左右搖擺，一邊了無興趣地談?wù)撝d賬的事。
小小的單薄的我就在旁邊聽著，默然無聲，只有當(dāng)他們談到賒了多少錢，需要核實一下的時候，我才會開口把數(shù)字報給他們。
這樣的日子，貫穿了我在農(nóng)村三年小學(xué)的寒暑假。印象極為深刻。
5.算盤打得噼里啪啦
隔壁有一個很老很老的老爺爺，他有又長又白的胡子，滿臉褶皺，手里還拄著一根木頭做的并不筆直的拐棍，木棍已經(jīng)全身烏灰，完全看不出原色了。
他是遠(yuǎn)近聞名的算盤先生，但是兒孫都不愿意跟他學(xué)，不知怎么的他就想到了我，要交我學(xué)算盤。
我很開心地跟他學(xué)，加減乘除，一學(xué)就會，老爺爺特別開心，又感慨為什么我不是男孩，為什么不是他家的孩子。
我學(xué)的很認(rèn)真，可是老爺爺沒多久就去世了。以后再也沒有聽說比他厲害的算盤先生。我學(xué)習(xí)算盤的生涯也至此結(jié)束。
是的，直到現(xiàn)在我還會打算盤，雖然忘記了很多。
6.耍賴裝睡，不愿醒來的夏夜
老家的后院有一片高大濃密的樹林，據(jù)說那片宅基地是爸爸一鍬一鍬從深深的水溝里挖土才填起來的，種了不少樹，說是每個孩子一顆，等到結(jié)婚的時候用作嫁妝。
因為這片高大的楊柳，夏天我們這些孩子貪涼，就會爭搶著睡在后院的唯一的涼床。
記得一個夜晚，風(fēng)吹的特別涼爽，六七歲的我躺在涼床上睡著了，不知夜晚幾點，爸爸喊我回屋睡覺，只兩句，我就醒了，不過裝著沉睡，賴著不動。
爸爸無奈地走過來，把我抱回屋里，我裝的越發(fā)真實。
這好像是唯一的被爸爸抱過的記憶。
7.兄弟姐妹“全副武裝”，干敗欺人太甚的嬸嬸
爸爸有一個哥哥，一歲多就病逝了，還有一個當(dāng)?shù)睾苡忻摹岸髯印钡艿?，娶了個更加“聞名”的媳婦。
由于爸爸常年外地工作，我媽一個人帶著一群孩子，在村子里飽受欺負(fù)，而欺負(fù)我們最甚的就是這個嬸嬸，我媽不知道被她打了多少場，也不記得受過多少傷。
好像在我四五歲的那一年，有一次爸爸回來，把我們幾個孩子全部叫到一起，安排我們每個人準(zhǔn)備好一個能夠拿得動的木棍，如此這般地安排了一番。
排兵布陣之后，嬸嬸又罵罵咧咧地上門要打我媽，一看到這種情形，我們就拿著“家伙”一擁而上，不問青紅在白，用木棒狠狠地伺候了她一頓。
從那以后，她再也沒有跑到我家來打我媽。
這是小時候最有成就的一件事了吧。
雖然村里的鄰居還是會想進(jìn)辦法欺負(fù)我們，但是至少嬸嬸和叔叔他們不敢再明目張膽的欺負(fù)我們了，這給我們很大的鼓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