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圓舞曲/真真假假一生

那一夜,

有一首詩,

輕輕地一抬頭,

觸著了你那雙溫柔的眸,

安靜而美好,

透著你下頜的微動,

我終于觸到了,

然而那確是夢中的舞曲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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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她站在輝煌金壁的大廳中央,頭頂是墜滿著玻璃球燈,一個明晃的大燈盤緊緊粘黏著白色屋頂,燈盤的四周又鑲著漂亮的小小嫩黃方燈。溫柔的燈光就這樣軟軟的散開、暈開來,漫到了四方的屋角。一例的整齊階梯從大廳的半中央束的向她所站的地方傾下,木質(zhì)的金色長欄上系著束束奇艷的花骨朵兒,它們已經(jīng)完成一項光榮的使命。

? ? ? 她還清晰的記得,剛剛她從那潔白的階梯上走下來的情景。英俊的主持人用鏗鏘有力的聲線宣講:“現(xiàn)在,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美麗漂亮的王夢蝶小姐。”頓時,一陣響亮的掌聲響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同一個方向。她出現(xiàn)在階梯的盡頭,一頭烏黑柔軟的發(fā)絲,一對晶瑩剔透的耳垂,一串閃爍四溢的項鏈,一件輕盈的白底紫色莎裙,一雙精致無暇的紅色高跟鞋……仿佛一切的一切完美都是為她量身創(chuàng)造的。她的臉上浮出自信的微笑。

? ? ? 她右手扶著金色長欄,緩步走下階梯,就停在了她現(xiàn)在站著的地方。四周華麗的擺設(shè),精美的窗紗,復(fù)古的壁畫,還有豐盛的美宴,醉人的紅酒。輕柔的鋼琴曲溢在賓客的袖間,爬到賓客的發(fā)尾,跳動在賓客們的心坎里。

? ? ? 她聽的這美妙的音樂出了神,竟差點兒忽視了一個真誠的邀請者。

? ? ? “夢蝶小姐,能有幸和你跳一支舞嗎?”

? ? ? “sure,當(dāng)然。”

? ? ? 靈動的舞步從她的腳下劃出來,曼妙的舞姿從她的身體里飛出來。因而,那位儒雅的男士便顯得笨拙了些許。

? ? ? 舞步間的交談開始了。

? ? ? “夢蝶小姐,我實在很高興能被你們集團邀請參加年會,不知道我們公司的合作,你的意見?”

? ? ? “當(dāng)然,與你們公司的合作對于我們是很有價值的,我會慎重考慮的。”

? ? ? ? 一支舞曲在融洽的交談中完美停歇了。另一支舞曲又響起。

? ? ? “這位漂亮的小姐,能邀請您同我跳一支舞嗎?謝謝。”一位英俊的男士作出紳士的專屬邀請動作。她應(yīng)聲轉(zhuǎn)過身去,臉上露出歡愉,“莊生,你不是在解決一個難纏的合作伙伴嗎?這么快就過來了,哦,對了,還有謝謝你上午送我的那一百枝玫瑰,很漂亮。”

? ? ? “我不就是想來和你跳一支舞嘛!”男士嬉笑著回答。

? ? ? “別沒個正經(jīng),小心我打你。”

? ? ? “你不舍得吧!嘿嘿……”

? ? ? “對了,你讓你的司機先回去吧,一會兒,我親自護送你回家,怎么樣?”

? ? ? “好吧!那我就暫且相信你會是一個合格的護花使者。”

? ? ? 她不得不承認(rèn)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的“菜 ”,他懂浪漫,會情調(diào),是“善解人意”型的。

? ? ? 年會終于在晚上的九點鐘結(jié)束了,與各公司代表人的應(yīng)酬實在讓她覺得疲倦。莊生體貼的將微醉的她扶到車的后排座里,讓她靠著抱枕躺著入睡。車?yán)锏目照{(diào)開著,驅(qū)走了寒意。

? ? ? 莊生開車的速度很慢,原本只需要十分鐘的車程卻被他硬生生的延長到半個小時。這憐香惜玉的地步也太那個了,護花使者也果真作的盡職盡責(zé)。

? ? ? 月亮已經(jīng)升空了很久,掛在窗外了,淡藍色的窗簾被從窗縫擠進來的小風(fēng)撩起一個窗沿。潔白色的海景房里,又大又軟的席夢思上躺著睡得香甜的夢蝶,映著美好的月光,又是一夜好夢。

? ? ? 太陽光從窗戶上反射到床上。她懶散的伸伸懶腰,頭發(fā)散亂,面容憔悴,桌上秀逗的鬧鐘顯示為上午十點鐘。屋里沒有一點動靜 ,似乎有人是離開了。陽光晃的她睜不開眼睛,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從枕頭下摸出她的手機,翻出撰寫新短信欄目,“親愛的,你什么時候出去的,我很困,所以現(xiàn)在才睡醒呢!你不會又笑我是個小懶蟲吧!O_o”她很靦腆的微微揚起嘴角,完成短信,就快速地翻身起床。手機靜靜地躺在床上,幸福的短信也靜靜地躺在草稿箱里,發(fā)件人卻顯示為無收件人。

? ? ? ? 洗漱完后,她一屁股就坐到沙發(fā)上,一股雜亂的氣息鉆進了她的鼻息里。隨即打開電視,順手扯過沙發(fā)上的零食,撕開零食口袋,大把大把的塞進嘴里,最后還舔干凈了嘴上的殘食。沒過半個小時,手機的熟悉鈴聲在里屋響起來,她立馬沖進里屋,按接到電話,電話那頭是粗壯無禮的男高音:“你是不是不想要工作了,什么時候了,你信不信馬上解雇了你!”“主管,隨便你了,我現(xiàn)在還不想來上班。”說完便理直氣壯得掛掉了電話,繼續(xù)她的腐朽生活。

? ? ? 已經(jīng)到了中午十二點,但是零食始終是不能填飽肚子的,原想挨到做飯的人回來,可是肚子實在是不爭氣了,一邊埋怨,一邊她只得親自動手了。等到飯菜都差不多準(zhǔn)備完了,大門口便有了響動,有人進屋的聲響。那人輕彎著身子,看起來他的個頭比不上她,她立馬沖出廚房,破口大罵道,“做飯的人死那去了,你不知道還有人等著吃飯嗎?你是存心想餓死我啊,你!”那人也不還嘴,只是默默地低著頭走過她的身邊,進到廚房,端出飯菜,輕聲喚她吃飯,而她似乎不給他好臉色,整個吃飯過程都是耷拉著臉皮,吃完飯就又蹲回沙發(fā)。那個男人,又默默的收拾碗筷,也并不理會她。

? ? ? 在屋里沒待到半個小時,那個男人又出門了。等到那個男人重新返回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之后,他手里提著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過了一會兒,男人從屋里出來,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她,“親愛的,這是送給你的。”她沒有一點的欣喜轉(zhuǎn)過臉去,接過男人手中的東西,一枝紅玫瑰,幾片綠樹葉,她悶哼了一聲,將玫瑰花順手扔在沙發(fā)上,回過臉去,“沒想到你還挺大方啊!哼…謝謝。”之后便沒好氣的繼續(xù)盯著電視,男人恰似興奮的進了屋里。

? ? ? 屋里一直沉默,一直鄙夷,直到夜幕降臨。那個男人和她都躺到了床上,房間狹小的空間里溢滿了潮濕的氣味,耳邊刺來的是夜夜都不停歇的工廠機器運轉(zhuǎn)的雜音,讓人不快。她開口了,“你怎么就不想想辦法多掙點錢,讓我住這種地方,你有什么用!當(dāng)初我怎么瞎了眼,嫁給了你,不然,我早享福了。哼!”不滿的抱怨一通,終在忿忿中沉睡過去。男人也許就是個聾子,他壓根兒就全然無知。

? ? ? 她的耳邊又響起來海浪的脆音,海風(fēng)溫柔地撫摸著窗戶,一輪明月明耀非凡,縷縷月光溜進屋來。一派和諧……

? ? ? 又是一天天明,一天的沉默,一天的鄙夷。

? ? ? 一天天,一年年。她在壓抑的房屋里,內(nèi)心日益壓抑著自己的靈魂。容顏在那個男人面前漸地悴了,也不得不悴了。

? ? ? 也終于到了那一天。她躺在寬敞明亮的房間里,床柜上放著幾盒西藥和一大杯白開水。床沿邊站著許多的人,他們滿臉哀戚,床上的慈祥老人也許不久就離世。她很欣慰,當(dāng)她離開的時候,子孫們能陪著她。坐在床邊的那個白發(fā)蒼蒼的男人,低著頭,銀白色的頭發(fā)映在她的眼里,那是她的老伴兒,一個愛她她也愛著的男人。他溫暖的手心貼著她的手心,“老伴兒,我知道你最喜歡紅玫瑰了,所以,我為你開辟了一個玫瑰園,等你好起來,我就帶你去看。”男人的淚順著臉上的溝壑瀉了下去,滴滴都進了她的眼里。

? ? ? “不,我喜歡紅玫瑰,只為是你送給我的。這輩子,足夠了,謝謝!”

? ? ? 兩個老人互相用淚傾訴著他們的不舍和滿足。是的,該離開的,誰也留不住。她還是離開了,滿臉欣慰,手還被攥在她最愛的人手中。

? ? ? 可是那么遠的幸福她終究沒有權(quán)利靠近。迷離的雙眼又睜開了,四周一如往常的沉默,一股雜亂的氣息一如往常的襲擊了她。她銀白的幾縷頭發(fā)耷拉在她的眼前,滿瞳孔的恐懼和掙扎。突然,她的手猛地抬起,拳頭攥的緊緊的,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似的,卻也終于是一團虛無。剎那間,她的手重重地垂下,瞳孔再未伸縮。

? ? ? 她夢中的舞曲一場,到底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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