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福州的冬天沒有天寒地凍,沒有冰封萬里,反而是各種花這里一簇,那里一墻,若不是偶爾的冷風鉆進脖子里,常讓人恍惚以為這是早春的風光。
郭厝里人行道兩邊人群擁擠,性子急的死瞪著紅綠燈,性子慢的就東張西望打發時間。
宋辰就是人群里死瞪著紅綠燈的人之一,律師事務所給宋辰獎勵半個月的假期,她很利索收拾好東西就回所租的房子,給合租的小伙伴告別之后,就一路向西要去貴州,大學時最好的朋友海燕要結婚了,也借此機會去看看避暑之都的貴州風光吧。一路開心的宋辰沒想到此時卻堵在一個紅綠燈前干著急,作為一個盡職守時的小律師,她最怕這種毫無意義的等待,這感覺讓人抓狂,總讓人想起去年當律師助理那段沒錢的日子,焦慮讓人很煩躁,那種沒錢的不安全感又彌漫上了心頭。
宋辰沒出過省,借這次契機,她選了速度較慢的火車,一路從福建省的風光穿越江西省,湖南省,再進入貴州,一路從平坦到崎嶇,從成群的野鴨到垂釣的老人,青巒綠水,高山險嶺,飛霞云霧,青松怪石。隨著火車的前進,時間也在慢慢流逝中到了黃昏,沿途的植被也慢慢從深綠到黃紅,半黃,半綠,最后景色都淹沒在一片枯槁衰黃之中,但那些枯而不死的樹木枝節煢立,染上暮色蒼茫,在寒冬里更加的挺拔,像一個個站崗的戰士,盡職地守衛著疆土。
次日,火車準點到站。
大學畢業后回省內發展的王海燕和宋辰以前是舍友,是一個每天給她灌輸貴州奇聞軼事的可愛姑娘,身高不高,白白嫩嫩的很可愛。大學四人間,舍友現在也只有和海燕聯系了。宋辰家里也是窮人家,沒有另外兩個舍友的闊綽傲嬌,她看不慣另外兩個舍友,剛好那兩個城市里的女生也看不上宋辰和王海燕這樣的土里土氣的鄉下妞,所以宿舍從一開始的表面和氣,言語上各種暗諷中,不到兩個星期就爆發矛盾了。
后來雖有和好,但宋晨知道做不成好朋友了。此后三年,大家都在自己的范圍內互不干擾,也還算相安無事。當然,對于已經畢業的宋辰來說,雖然有遺憾,但也不后悔,畢竟誰也沒有義務對誰好,誰都有權利不喜歡某一類型的人。更何況,舍友本不是自己選的,而是隨機分配的,怎么能保證每個人都能做成好朋友呢?自我安慰的宋辰回想往事種種,仍感覺有一些不樂。哎不想了吧,至少自己還有海燕。
當宋辰下了火車站看到貴陽城市時,她是有點失望的,火車站外面人群擁堵,小商販叫賣聲,舉著紙板牌子拉客的黑車司機和地面隨處可見的痰跡讓她突然感到情緒失落,對貴州的好印象瞬間減分。宋辰自己一個人站在車站門口,在匆匆忙忙的人海里搜索王海燕的身影。
“嗨,辰辰,終于找到你了!”王海燕從后面拍了一下宋辰的肩膀。她眼睛亮亮的,皮膚依舊很白,兩年不見,看起來變化不是很大。
“燕子,好久不見”宋辰抱抱王海燕,瞬間有點小感動,四年同寢室讓兩個本來不相干的人有了難忘的友情。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看到燕子的那一刻,宋辰內心深處一陣感動,彼此給對方的感覺還像在大學里一樣熟悉。
“你好,我叫張毅,燕子的未婚夫。”宋辰剛和王海燕分開擁抱,循聲抬頭就看見一個瘦瘦高高的男生站在海燕旁邊,向自己主動握手,另一只手里還拎著一個被咬了一半的烤土豆。宋辰回禮輕握說“你好,我叫宋辰,看過燕子和你的合照,恭喜你們。”
“謝謝,謝謝,那啥我先去開車,你倆在前面路口等一下我哈。”
“去吧,去吧,注意安全。”燕子很自然的回
“恩恩,好。”張毅說完,拍拍王海燕頭就轉身去開車了。宋辰看著他手里拎的半個土豆,仍不住忍不住不禁笑了,對王海燕說“這土豆定是你啃的吧?哈哈哈”
“討厭,你都知道還笑我。怎么樣,人還不錯吧?”
“恩恩,你未婚夫感覺還挺帥氣溫柔的,你以后有福氣了。看得出來他很愛你。”
“那是,這次你這只單身狗還說對了。哈哈~”
“王海燕,你妹的又提這茬!”
“誰叫你不爭氣的,娘胎單身到現在,我都替你著急,嫌棄。”
“·············你以為我想啊,不和你說了,哼,一下車就氣我~”
“哎呀親愛滴我錯了我錯了,不要生氣了啦~”王海燕突然抱著宋辰的手臂就撒嬌,宋辰只能翻個白眼就無奈被逗笑了,燕子這么多年愛撒嬌的本事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不一會兒,張毅的車也來了,瑣碎暫且不表。但值得一說的是宋辰知道燕子家不是在貴陽,而是在貴州的某市的某個鄉鎮,只是現在燕子在貴陽發展,貸款買的三室一廳的房子。到了小兩口的家里,裝潢挺溫馨的,一進門就是一個愛心形狀的照片墻,掛滿了小兩口的照片,有高中青澀的照片,有單獨的個人不同時期的照片,還有去游玩的旅游照以及正中間兩人親吻的甜蜜婚紗照。宋辰越看越感到很不好意思,突然被喂狗糧的感覺真不好。
張毅去廚房端出來了一大盤泡椒雞爪,王海燕給宋辰一個眼神,宋辰感動的快哭了,沒想到這吃貨還記得自己的愛好,小小感動了一下。幾個年輕人說說笑笑酒足飯飽后,張毅借口朋友家玩,給她倆制造空間。
只剩下宋辰和王海燕兩人了,宋辰突然摸了一下王海燕的胸,打趣地說道:“沒想到兩年不見,你變得這么波濤洶涌了,嘖嘖!手感不錯!”
王海燕臉不紅心不跳的回了句“不像你那個萬年旺仔小饅頭,擠都擠不出點丘壑來,以后你老公可慘咯!”
“你就不能稍微委婉點嘛,你這樣子我很憂傷。不過據說胸太大容易下垂。”
“也對,不過你連下垂的機會都沒有”
“王海燕!”
“嗯?”王海燕胸脯一挺,故意雙手叉腰氣鼓鼓的說“怎么啦?”
“沒怎么,我服你還不行啊~”
“這還差不多。”王海燕開心大笑,又塞了一個泡椒雞爪給宋辰,宋辰自覺拿過來就著薯片一通開吃,兩個人就像四年前剛遇到那個下午一樣,坐在宿舍里分享一袋貴州風味的野山椒泡爪。說起以前的搞笑事,嘻嘻哈哈,好友相聚的感覺就是好啊。
晚上,張毅載兩人去吃了頓火鍋,宋辰深深地感受到了貴州火鍋的魅力,一邊吃的一邊大呼吃的太過癮了,張毅介紹這家火鍋是貴陽牌子比較老的豬腳豆米火鍋,每天人很多,都需要預約的,味道確實不錯。宋辰大贊,真的很好吃啊,還有青黃色的苦蕎茶第一次喝,本以為會苦,沒想到是一股濃香味。
宋辰在吃的開心的同時也不斷覺得海燕找的這個男朋友真的很不錯,大贊燕子有福氣默默的做事做人,很適合照顧燕子這個小蠢貨,看來燕子是嫁對人了,真替她開心啊。
“來來來,辰辰,來碰個杯,預祝你玩的開心~”
“感謝感謝,接下來還要麻煩你們好幾天啊,別急著趕我哦哈哈~”
“那是不闊能(可能)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