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說有知意味著無知,而我只想告訴那些人無知意味著無畏。
我是兩千年出生的,父母都是很普通的農民。小時候印象最深的就是夏天在門前池塘躲躲藏藏的螢火蟲。最喜歡的就是在一個窄小的雜貨店里五毛錢的辣條。
2031年我對Tony提起這些,然后他有些難懂地笑,用流利的中文問我,“你后悔了?”
“沒有啊。”其實那個傍晚的晚風很讓我昏昏欲睡,不過我還是強打起精神,“我唯一認識的外國人就是你了,你要記得我的事。”
Tony冷冷哼一聲,“白楊,你小時候一定特別喜歡看言情小說,還是特別爛的那種。”
“是呀我就是喜歡呀。”我覺得我一個三十歲的人笑的這么燦爛不太文明,可是文明都要完蛋了管他干什么?“你打我呀?”
反正,都要死了。
我知道他們都在害怕,也都在為人類的前途著想,不過我是一個兵,中國兵。我所學過的教育,我所處的環境,和我所堅持的,是——我不能離開這個星,我不能放過毀我家,毀我國,毀我人類的外星人。
2029年人類在月球建立了月球基地。
也就是我現在所為之拼命的地方。
從月球看向那顆藍色的行星,她依舊很美,很藍,甚至更加閃耀。
只是不再屬于人類了。
一個兵著急地小跑過來,說外星人又來了,上將命令撤退。
其實已經無路可退了,所以我笑笑,抹了抹臉上泛藍的血液,“我來斷后。”
外星人長得其實有些不太符合人類的審美觀,不過同樣的人類應該也不太符合他們的審美觀。他們的血液泛藍色,而且有一種很濃的類似于梔子花的氣味。
不過能聞見這種氣味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外星人掌握了比量子核變更加強大的技術,人類的科學家沒有辦法與之抗衡。
就算是我,也就殺了十幾個外星人而已。
我覺得死亡的滋味應該不太差,總比最后一無所有的好。
槍械對外星人的艦艇沒有作用,可是我的手中只剩下這一只槍。
還有一些零散的有傷的士兵,他們沉默地和我一樣,然后一個一個地死去。
這是我這輩子唯一見過的戰爭,也是最可笑的最沒有懸念的戰爭。
卻是我要拼盡一切也要去勝的戰爭。
不過,好像失敗了啊。
我小時候最喜歡那家小小的店面里五毛錢的辣條,和小店老板笑瞇瞇地塞給我的一顆糖。
其實我在倒下之前想起31年我和Tony在傍晚時分那段對話的結束。
他問我為什么不參加“諾亞方舟”方案,我開玩笑回他大家都想跑誰來拖延時間呢?
大家觀念不一樣人生觀價值觀都天差地別咯。
那個時候我們還在地球上,卻也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夕陽晚霞。
最后一次想起我以前。
不知道是哪一個科學家大概是霍金吧,他說不要嘗試向地球以外發送信息因為當年哥倫布登岸的時候也沒做啥好事。
他說的那么有道理,可是還是有人那樣做了引來了外星人。
哲學家說生死常理,人類將來總會滅絕就像恐龍一樣那么大的生物不也只剩下化石了嗎。
說的那么有道理,可是我就是不想這樣做。
你打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