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本就如此,只是不甘心

拿到單子上面顯示需要等待200分鐘,又餓,想著去FULL

TIME買盒餃子。逛了兩次沒有看到,心里有些失落,索性拿了瓶牛奶,又到隔壁的窗口買了一個手抓餅一份涼皮。

“你這邊有可以坐著吃飯的地方嗎?”我問拌涼皮的姑娘。

“那兒,就對面的臺階,別人都在那里吃”。她頭也不抬就回答我,我轉身看了看,一排排汽車后面,站著幾個人,或打電話。或邊吃東西邊看手機,或吸煙,或三三兩兩的聊天。

我想還是回去吃吧,剛出來的時候在門口看到有好多板凳可以坐的。

走到FULL TIME門口的時候,看到兩位約摸60幾歲的叔叔阿姨在臺階上坐著聊天。走的有些累了,我便走上前坐了下來。

“姑娘,你這是怎么了?”我邊聽音樂吃著手抓餅,不一會兒那阿姨操著家鄉話問我。

“我,這個,摔了。”我摘下耳機,吞吞吐吐的回復她。在陌生人面前,我是不愿意對這件事情講那么多的。

“噢,那很快就好了。”阿姨說。

“嗯,恢復很快,快好了。”我應付著。

“你是哪兒人啊,北京人嗎?”阿姨接著問我。

“山東人,阿姨哪兒人啊?”我問。

“我也山東的,濟寧的。”阿姨好像特別高興在這個地方能碰上老鄉似的。

“我老家也是濟寧的,但是我沒去過。”我回她,對于濟寧我是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是從小到大聽家里人講是濟寧的。

“姑娘多大了,結婚了吧?”阿姨聽我是濟寧的,似乎來了興趣。

我知道這個問題對于我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是再普通不過的。

“快28了,過兩年就結婚。”其實我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會結婚。

“我閨女比你小兩三歲,孩子都3歲了。”講起她的女兒,阿姨臉上露出笑容。

“嗯,挺好的。”我不知道如何回她。

……

一陣沉默后,叔叔問我吃的在哪兒買的,我指了指方向。

“咱也吃點兒東西去吧?”叔叔問阿姨。

“不吃了,這兒的東西肯定貴,咱買點兒東西往火車上吃吧。”阿姨看了看我指的方向對叔叔說。

“那咱走吧,下午還得上火車。”阿姨對叔叔說。

說完,兩人坐起身上來,給我說要回去了。

我禮貌性的回復讓他們路上注意安全。

他們走了兩步我才發現,阿姨是跛行,左腿走路外展,身子一顫一顫的。即使這大熱的天,他們還穿著厚的外套,顏色雖然暗,但是都干凈整潔。

他們不知道說什么,忽然停下來,阿姨站在叔叔背后,伸著胳膊幫他輕輕拍打了兩下衣服,不知道在哪兒蹭的土。然后我看著他們,叔叔提著一個包拉著阿姨的手,慢慢的走了。

涼皮有些咸,吃了兩口我就放在旁邊了,看了看手機,距離時間還早,想著正好可以曬會兒太陽。

“哎,那個,你吃了嗎,和我們去吃飯吧?”我上午等待叫號的時候碰上一位不知是應該叫大姐還是阿姨的人,向我走過來。他愛人拉著行李箱也跟了上來。

“我剛吃了,你們趕緊去吃飯吧。”我笑著回復她。

她化著淡淡的妝,眼睛很漂亮,瘦的很,穿著黑色的緊身打底褲,米白色風衣,頭發我和一樣只在上面用一撮頭發抓了個揪揪,我不敢亂猜她的年紀。

太陽有些刺眼,冷藏的牛奶似乎也沒有那么涼了。

“那你等一會兒,我有點兒事兒問你。”阿姨邊說邊慢慢的走了,還囑咐我等她。

我有些疑惑她要問我什么,在門口等待叫號的時候,我和她并無半點兒言語上的交流。

倒是看她和一群人聊來聊去的,走起路來也快的很,一點兒看不出來有什么異常。

我低頭繼續看微信群里大家玩詞語接龍游戲,聊的甚歡。

“你這個怎么得的?”我玩兒著手機她忽然問我。

“摔的,你呢?”我問她同樣的問題。

“我給你講,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的,我跳舞的時候就感覺有些疼,說是滑膜炎,后來不知道怎么就成這個病了。”她的語氣很快,言語里透著憤恨的感覺,說話時眼神透著堅定。

我給她大體講了我的情況,她說羨慕我年輕能有這個奇跡,她說她天天這樣像是世界末日一樣,她說自己哭的眼睛開始看不清楚東西了,她說感覺自己以后的人生都是灰暗的。

面對她的情況,我無法用合適的語言去安慰她。我很想給她講講炳阿姨的情況,也很想給她講沒有問題的,但是卻開不了口。

“那些見我的朋友都說我老了許多,我給你講小張,我現在天天在家都不洗臉的,更別說化妝了,天天在家穿著睡衣躺著坐著,你說我還能跳舞嗎,你看我都胖了這么多了……”她自顧自的說。

她講了很多,我才了解到:她一直是跳交誼舞的,而且常年在香港,每年只有1、2個月在安徽老家,她還給一些明星伴舞,她把自己的生命全部獻給了舞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兒子的童年是怎樣的,現在她幾乎不會出門,每天坐在陽臺曬半個小時的太陽,然后就是在家里發呆、哭。

她拿出手機讓我看她平常練舞和比賽的照片,再看看她現在這樣,確實看不出來那個人就是半年前的她。

“我以前特別講究,小張你沒有見過,可現在你說我還能怎么樣!”在她看來,這已經是一個過不去的坎。

我曾經摔倒過,而且是摔的特別重。我能體會她走的路,因為我也那樣光鮮過,我也有自己的夢想。只是現在發現以前那些不快樂的日子,都是在自我浪費。我們無法逃避一些發生的事情,如若真的逃避,恐怕事情會更糟。

我羨慕她的不符合實際的年輕,我羨慕她在自己的事業上做的如此優秀,但是我更羨慕的是濟寧的那位阿姨,生活本就如此,并無誰虧待了我們,只是我們不甘心而已。

我喜歡熱鬧的地方,但我不喜歡說,喜歡聽他們說,喜歡看他們的表情,就好像這世界的一切讓人感覺這生活真好,原來還可以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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