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美國西海岸，大家一定馬上想到加州的舊金山和洛杉磯。卻很少有人在意位于加州之上、華盛頓州之下的俄勒岡（Oregan)。
半年前，我對于西海岸的了解也只限于加州。忽然有兩個人分別對我說，你一定會喜歡俄勒岡的波特蘭（Portland, OR)。
當別人說，我猜你會喜歡這款啤酒，那道菜，或某個地方時，這種不經意的拉近距離很親昵。也許是我的喜好太過張揚，或是對方太過細膩。總之，我開始留意這座城市。
我立即被這座古靈精怪而又清新文藝，倚靠著太平洋的城市吸引。又得知，這里有全世界最大的獨立書店。
這座城市去定了。
計劃的行程跨越三個州：從華盛頓的西雅圖，乘車兩小時南下到Oregan的波特蘭，再繼續南下五小時，到加州的雪士達，再沿1號公路返回。
若是繼續南行，則可到達舊金山，洛杉磯和圣地亞哥。如果有時間，沿著大平洋自駕一號公路，自然美不勝收。
1. 初識波特蘭：Saturday Market
抵達波特蘭已是周日下午2點，check in后便直奔位于河邊著名的Sataruday Market。 名字是周六市場，周日也有，只是5點結束。第一個感覺是，這里真是藝術和吃貨的天堂。靠河岸的一邊，餐車一字排開（food truck在美國因美味和廉價廣受好評，而波特蘭正是food truck的發源地），和一個街區大的場地乘著上百個攤位，河邊則有樂隊在演奏。
若不是在施行斷舍離，也不用考慮錢包，我一定會買滿整個旅行箱。手工精油皂和手工珠寶在各種藝術市場中已不新奇，而波特蘭的手工藝人似乎探索藝術更加深入。
有一個老人的攤位，賣刻了字的石頭，石頭在他眼里為珍寶。他說，他能聽到石頭向人們傳達的訊息并刻在石頭上。此外，他還手工制作一種樂器，比西瓜小一點，兩排琴弦，不用任何功底就能演奏。還有一位藝術家，在木板上雕刻作畫，非常細微、精細的圖案（??圖）。有一個攤位賣各種宣揚波特蘭文化的海報、貼冰箱貼等。其中有一個是這么寫的。Portland, is all about coffee, books, bikes, beer, bridges, and art.
我覺得這是對波特蘭一個很簡潔又精準的概述。哦，對了，如果是我，我還會加一項，美食。
2. 美食
在美國生活的三年里，我倚賴Yelp在各地覓美食。一般的城市，若是有餐廳評分4.5, 就很不錯了。后來搬到明尼阿波尼斯，竟然發現了一家5分的餐廳和5分的咖啡廳，我極度喜出望外跑去吃，覺得5分實至名歸。去波特蘭前，那是我在美國發現的唯一兩家評分5的地方。
而波特蘭呢。出發前，我在Yelp一搜，發現整整一頁全是5分的餐廳和咖啡廳。我樂地在床上直打滾。
住在airbnb上一個當地藝術家的家里，他推薦了一家叫Luc Lac的越南餐廳，而同一天坐出租，同為當地人的司機也推薦這家餐廳。那么，去定了。
自從去了越南，我便愛上越南菜的清淡和暖胃。在美國的越南餐廳有個共同特點，通常是家庭經營、陳設簡單、菜式單一、價格親民。
而波特蘭呢，非不。這家越南餐廳，裝飾摩登又復古，每道樣菜都吸引我。我破天荒的點了兩道主菜，菜量足，自然要打包回去。隔了三天熱了剩菜，還是好吃到流淚。意想不到的是，價格跟那些家庭餐廳比，更加便宜。我猜，這是因為波特蘭的餐廳競爭太激烈，由此可見當地人個個都是美食家。
3. 餐車文化
2013年第一次來美國，在紐約，導游Sam告訴我，不比國內的餐車（Food truck)，美國的餐車衛生又好吃，我才放心大膽嘗試。導致我后來每次去紐約，都要吃到餐車的果昔和中東的肉卷才算滿意。在雪城(Syracuse）的餐車，我嘗到最好吃的炸雞！
而古靈精怪的波特蘭，正是餐車文化的發源地。她古靈精怪到什么程度呢，在市區有整整兩個街區的地方，全是餐車。在這兩個街區，你嘗遍全世界的食物！有煎餅果子，韓國菜，泰國菜，印度菜，墨西哥，西班牙，中東菜，非洲菜，還有我從來沒有嘗試過的埃及菜！而且全部美味又廉價。離開的前一天，我又特意跑過去，默默買了兩份泰國菜，一份西班牙菜……
4. 藝術和博物館
這里自由的氛圍是藝術者的天堂。我在market的廣場上坐著，看著各色的嬉皮士、流浪漢和藝術家在陽光下安然地打招呼、聊天、演奏樂器。事實上，身份和標簽有何重要呢。我感到，一個城市在藝術和文化上的發展，述說著這個城市的自由和包容度。
而在咖啡廳里看到的“正經”的年輕人裝著很講究，但和紐約、芝加哥不一樣，紐約講求精英范兒，芝加哥街頭的男人則像小包總似的風騷，而波特蘭人則穿得小資有藝術感。
我本打算放棄波特蘭藝術博物館的，因為這幾年美國最有名的館幾乎都逛遍了，兩天前在西雅圖也逛了藝術博物館，這個小小的城市又能有什么驚喜呢？
結果還真有驚喜。
首先，觀賞到齊白石的一組真跡；其次，身為湖北人，竟然在美國的一個小眾城市，看到了荊楚文化的展品；再者，里面有一個小館，里面所有的畫我都喜歡，我流連了三遍都不想走。當然，莫奈的池塘自是亮點。
最后，連這個博物館里的小小紀念品商店都讓人無法自拔，我和Ding在里面呆了快兩小時……我買了錢包、襪子、項鏈、繪畫品、手工拼圖……相信我，這絕對是個獨特、有品位又不貴的商店，即使全年只能逛這一個店給所有人挑選禮物，也足夠。
4. 滿城咖啡香??
這里咖啡廳多到什么程度呢？好比，你在街上已經錯過了10家咖啡廳，而下一秒你想喝咖啡，你立馬就能再看到一家。
我站在波特蘭藝術博物館門口四處張望，發現不過一兩百米的街道兩邊有四家咖啡廳。這樣的設置，讓我這個深度咖啡愛好者，再次感動的落淚。
還有，你能想象開心果玫瑰露味拿鐵的味道嗎？
5. 書和書店
在波特蘭一邊喝咖啡一邊閑逛時，我暗暗在想，如果我擇校前知道波特蘭，我一定會到這里讀書，因為這里不僅滋養味蕾，還滋養靈魂呢。因為這里有世界上最大的獨立書店，Powell's Books.
如今，實體書店一家接一家的倒閉，獨立書店更是難有立足之地，而這個二手書店，經歷46年仍屹立不倒，欣欣向榮，成為全世界愛書人的朝圣之地。
踏入書店，門庭若市，也許包含一部分游客。去書店里的咖啡廳里小坐，發現有朋友在聊天，有學生在學習，便明白這是當地人經常來的地方。
我感謝這個書店的存在，我也感謝供養這個書店的波特蘭人。反過來，我又很羨慕，波特蘭人有這樣一個靈魂滋養地。
這個街區一般大的書店，書塞滿了好幾層樓，為了表示支持，我和Ding暫時擯棄斷舍離，喜滋滋地一人扛了袋二手書。
這次體驗改變了我的購書習慣。龜毛如我，是個對書挑剔的裝幀控，對書的包裝、紙質甚至字體、出版社都有要求，早年更不愿借圖書館的書，只看新書。而往后，我更愿意買二手書。
內心的圍城
在我這個游客看來，波特蘭千好萬好，我甚至在想，如果早知道這座城市，我大概會愿意來這個讀書吧。但是跟兩個人當地人交談，他們卻同時有搬家的打算。理由是，對這里太熟悉了，想去外面看一看。
這不正是“外面的人想出去，里面的人想進來”嗎？對于永遠想“生活在別處”的我，只要一想到讓我定居在某座城市，我便感到不自在地窒息。所以，我太能理解他們了。
經過這些年的“逃離”，我總算了解，若是你的內在不喜悅不滿足，世界上沒有任何一處或一人，可以讓你滿意。比如我，從湖北逃到北京，又從北京逃到美國，住過兩個城市。最終，我選擇回到原點面對內心的黑洞。如果我不能在這里過得快樂，即便旅居全世界，在我的內心也開不出一朵花。
其實，旅游也好，轉山也罷，都不能解決你內在的問題。在你成為完整的自己之前，世間所有的美好只是錦上添花，并不能雪中送炭。
所以，生活不在別處，就在此時此地，你的內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