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什么時候,我發現自己原來愛著你。可是,我當初明明就想遠離你,越遠越好。我們就好像風箏與線,我嫌棄你阻礙我自由飛翔,你鄙視我連翅膀都沒有。那個時候,我們就像是仇人一樣,互看不順眼。你嫌棄我這也不會那也不會,我嫌棄你一天到晚啰嗦個沒完,是提前進入更年期的歐巴桑。你常常大聲的數落我所有的不是,甚至一點芝麻大的破事,你也要煞有其事叨叨一番。任何時候你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教訓我的機會,哪怕只是動兩下嘴皮。你要的是絕對的權威和我絕對的服從。在你眼里,看不到我努力的想要做好每件事,看不到我小心翼翼的想要討好你,只看到你不滿意的結果,我得到的永遠只有訓斥。而我,只學會了沉默。也許我不開心時不想說話的習慣就是這樣形成的。然而,我偏偏又遺傳了你急躁火爆的脾氣。當所有的不滿和怨恨積聚在心底,某一天像火山爆發一樣無法控制時,我大聲地和你對抗,宣泄我所有的憤怒和怨恨,結果通常是更慘烈的皮肉之苦。那之后,我每次都會反抗,而且越演越烈,有時候我甚至會故意挑起你的脾氣。
那個時候我總在想,為什么別人的媽媽永遠都是那么溫柔,而你卻總是不把我當親生的女兒一樣對待?也許你也正在想為什么別人家的孩子永遠都是那么乖巧懂事,而我卻事事不順你意。唯一讓你不會呵斥我的就只有我的學習,可是,你不知道,我那么努力地學習,其實是為了可以更加理直氣壯地頂撞你。讀初中時,我每個學期都可以拿獎狀,你想要把它們貼出來,為自己臉上增光,我卻把我所有的獎狀通通都撕了,看著你失望的表情,我心里沒有期待地開心。
也許是上帝覺得我內心太陰暗,所以要讓我放放血。初三的時候禍從天降,我被砸中腦袋。當時我的模樣肯定很慘不忍睹,不然你也不會抱著我一直發抖,歇斯底里地叫人送我去醫院。但我真的感覺不到痛,覺得自己輕飄飄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只聽到你顫抖著聲音一直在我耳邊說:“不要害怕,媽媽在這”。到了醫院,感覺一路上被人盯著看,我還詫異我到底怎么了,結果等縫了針醫生讓我去洗把臉照了鏡子才知道,我已經血流滿面。不過我覺得我的頭纏紗布、滿面血光的造型真是酷。你覺得我頭包紗布實在是太丑,給我織了頂帽子。我覺得戴那頂帽子實在是太傻,你用帶著亮點的橘黃色毛線織的,看起來好像一個熟透了的菠蘿。第二天,我就頂著菠蘿去上課,直到拆線。過了兩個星期,線拆了,頭發油得受不了,我固執的要洗頭發。你怕我洗頭發的時候抓到傷口,決定幫我洗,結果我全身被濕透了頭發還是沒洗完。你感嘆著時間過得真快,小時候都是你幫我洗頭發。我當時心里直感嘆著幸虧我長大了。
復檢時,我和你坐在醫院走廊上等著,你說縫針的時候你怕的要死。我說怕什么,又不至于死掉。你說只差一點就砸中所謂的命門,怕我就這樣傻掉,如果真傻掉了你該怎么辦。我說傻掉了不正好嗎?省的我以后讓你更加看不順眼。你白了我一眼,沒再說話。
我們之間關系開始改善是從我讀高中之后,我住校。這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在外面生活,我沒有不安與焦慮,終于可以不用天天看到你了,終于解放了!軍訓半個月之后大家都回家了,我猶豫著要不要回去。后來,當我穿著軍訓服,頂著西瓜頭出現在家門口時,你居然沒有認出我,當看清之后還一臉嫌棄的看著被曬黑不溜秋我。那天的晚餐,有我愛吃的清蒸魚、粉蒸肉和玉米排骨湯。
高中期間,我不經常回家,有時候周末寧愿一個人在寢室睡覺也不回去,通常都是沒有生活費了才回去一趟。每次回去,都是一次營養的補充,可我還是不眷戀家里的味道。
高中的第一個寒假,我過16歲生日。你定做了一個生日蛋糕,上面用紅色果醬寫著我的名字,附有16根彩色的蠟燭。以往家人誰過生日,你都會煮一碗面條和一個水煮荷包蛋。只有家里的狗狗和貓咪知道,我是有多討厭面條和水煮荷包蛋,每次我端著碗去看它們時,它們會很開心很開心,就好像是它們在過生日,而不是我。17歲生日,你讓我把玩的好的朋友叫家里去幫我慶祝生日,我很不客氣的叫了一大幫人,看著你一個人在廚房忙碌,我猶豫著要不要幫忙。最后切蛋糕時,你一定要在切之前抹一點奶油在我嘴唇上,就像我16歲生日一樣。你說這樣的話接下來這一年都會是甜的。我從不相信這樣的鬼話,然而不愛吃甜食的我喜歡上了甜甜的糖果。那次生日之后,你記住了我那群朋友,有時候我回家你還會問我他們最近的情況怎么樣。
你總是嫌棄我的牙齒長得太丑,逼著我去做牙齒矯正,拔了四顆牙,戴了牙箍。那段時間,牙齒痛的完全沒辦法吃東西,連米飯都咬不動,醫生說可以吃面條,我當時就表示讓他把牙套摘了。后來,你給我送了一個月我愛吃的皮蛋瘦肉粥,而我也成功的瘦了下來。
高二時我要去市里參加英語比賽,需要坐一個半小時的車。你早早給我買了暈車貼,還做了豆腐瘦肉湯,你說比賽就像是吃豆腐一樣,沒什么好擔心的。聽著這樣毫無邏輯與科學性的賽前動員,心里就像是豆腐一樣,有種軟軟的感覺。可是,暈車貼根本沒有用,我還是暈的死去活來,最后得了個二等獎。回來的時候你和爸爸去接我,我趴在你背上,安心的睡著了。
18歲,你送了我第一部手機。那個時候我已經讀高三,還沒等我過生日就已經開學了。我生日那天,你提著大袋小袋在校門口等我。我提回宿舍一看,全是我愛吃的零食,我都不記得我什么時候跟你說過我喜歡吃什么。那天晚上,全寢室一起嗨到很晚,磕了滿滿一地的瓜子殼。待大家都盡興之后,我默默的收拾殘局,突然想你是不是已經睡了,還一起一伏的打著鼾。
18歲那一年可能是我中學時代最不順利的一年。簡單的感冒咳嗽,結果支氣管發炎,你陪我吊了三天的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壓力大,每天胃痛到不行。前一天給你打電話說我總是胃痛,結果你擔心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紅著雙眼帶著我去做檢查。高考前一個月,頭痛得厲害,做血檢時醫生說我白細胞很不正常,你嚇得不敢說話,后來醫生說我就是全身發炎,打打針就沒事了,你的臉色才緩下來。你陪我打針到很晚。我說你只要把錢交了就行,我跟老師請假,自己去醫院,打完針就回學校。第二天的時候我還故意帶著書才去,我嫌棄你妨礙我學習,你只好讓爸爸接你回去。那天晚上醫生給我換了藥卻沒有告訴配藥師,護士也沒給我做皮試,我人生中第一次過敏就交給了頭孢曲松鈉。過敏原來是這么痛苦的事,全身痛到想咬舌自盡,醫生趕緊給我注射解毒劑,折騰到很晚。一個人全身無力的在路燈下挪動腳步回學校,想著幸虧把你早早地趕了回去,不然就你那臭脾氣還不把醫院給掀了。后來跟你說起這個事,你聽后一直沉默著。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后來再也沒去過那家醫院。
高考前的體檢,抽血時醫生把針扎偏了,血冒個不停,醫生說血管扎破了,嚇得我眼淚就嘩啦啦的流下來,死也不肯再扎第二次。躍哥好說歹說才把我情緒穩定住。我沒想到躍哥居然在家長會上跟你告密,把這樣的糗事告訴你,問你說我是不是在家太嬌慣了,打個針也怕。我當時想著,完了,要被你嘲笑了。沒想到你居然回答說你在家都沒事做,更何況是我呢,能做什么事。我當時就樂了。
不過,身體是好了,心情就不好了。我高考考砸了,只上了二本線。當時我和你正在看電視看的哈哈大笑,朋友一個電話打過來說幫我查了成績,英語和語文發揮不錯,數學正常發揮,我想著應該還有戲。結果一聽到理綜的成績,我條件反射就把前面的凳子踹飛了,跑到陽臺上大聲問他有沒有看錯。其實,成績和我猜的差不多,只不過被確認之后卻無法冷靜不下來。你看著我焦躁的走來走去,第一次破天荒的沒有因為我發脾氣而罵我。后來一小段時間你都不敢問我成績的事,一聽到別人問我你就把話題扯開。那個暑假我在家哪也不去,吃了睡,睡了吃,很反常的瘦了整整10斤。我問你我為什么會瘦,你說那是因為我心里煩。我說以前我和你吵架還煩些,可那個時候體重從來就沒有下降過。你說那是因為我要吃飽了才有力氣和你吵架。
在家呆了一個多月后,聽同學說他們去復讀了,依舊是躍哥當班主任。雖然躍哥對我的物理已經不再期待,可我還是超喜歡超喜歡他。所以我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我要復讀。爸爸讓想清楚,免得以后后悔。你說二本就二本,不一定非得去復讀考一本。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每年高考之后總會有學生因高考不理想輕生或者精神分裂之類的新聞,你怕我會是其中的一個,不然你也不會一個暑假都在家守著我,每天繡著十字繡。更怕我現在好好的,還考了個二本,別到時候復讀之后二本也沒考上,神經末梢實在是太脆弱就分裂了。我說你把學費給我,我第二天去報道,已經和老師說好了。從此,我就開始了我的高四。
復讀的時候我幾乎不回家,你每個禮拜來看我一次,給我送飯。那個時候,我們之間沒怎么吵架,打電話也從原來的時長半分鐘延長到兩分鐘,有時候甚至是三分鐘。我偶爾回家,晚上趴床上看書,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第二天醒來,燈關了,窗戶也關了,被子蓋得好好的,書也整齊的放在了書桌上。每次回家待一會就去學校,走的時候左手一袋吃的,右手一袋吃的。現在讀大學了還是這樣,寒暑假結束去學校的時候皮箱里塞滿了吃的,就怕我沒有吃似的。
再次要面臨高考了。有一次你來看我的時候把一個疊的整整齊齊的紅綢小心翼翼的拿給我,我還以后里面包著可愛的毛嗲嗲。結果手一抖,打開一看,就是普通的紅綢罷了,你趕緊奪過去重新疊好,讓我把它放在枕頭底下,然后心里想著觀音菩薩。我第一感覺就是這是要下蠱。我想起高二的時候,你為了給我辟邪,在我的右腳圈一個銅錢。剛開始很不習慣,感覺像鐐銬。有一次繩子斷了,我想著正好不用戴了,可是,走路的時候卻總覺得少了什么東西,怎么走都不對。最后我無奈的又找了根粗一些的繩子把銅錢戴上。你說紅綢是你專門到南山幫我求的,保佑我高考順利。回到宿舍,我把紅綢隨手一扔,可是,隨便放著紅色看著太礙眼,于是就把它扔到枕頭底下,眼不見心不煩。晚上睡覺的時候,默默的念了一句觀音菩薩。
我高考完之后收拾好東西打電話讓爸爸來接我回家,我還以為你也會來,結果沒有。我問爸爸你干嘛去了,爸爸說你在睡覺。回家的路上,爸爸說你在我高考前這一個月都沒有睡好吃好,尤其是這兩天。每天晚上一睡覺你就東想西想,實在是受不了,就出去打一個通宵的麻將,白天回家睡一天,飯也不吃。結果,你瘦了10多斤,腰上的游泳圈明顯的縮水了。出成績的時候我在西餐廳打暑假工端盤子。我趁空閑的時候短信查詢,勉勉強強,上了一本線。
我給你打電話匯報成績,你問我考到一本沒,我說考到了,不過……沒等我把后面的話說完,你讓我晚上回家吃飯,電話那頭就只剩下忙音。你做了滿滿一桌菜,你吃的好開心。我看著你漏了氣的游泳圈,很想摸一下。后來,你就開始籌劃我升學宴的事,我則像個沒事人一樣,到處瘋,做了一個月暑假工,然后把剩下的日子給瘋玩了。
升學宴的日子快到了,你總問我要不要發言說些什么。我說說就說唄,你問我緊不緊張,我說還好,又不是被批斗,有什么好緊張的。你又問我要說些什么,我說臨場發揮。升學宴主持人讓我挽著你和爸爸進場,還有背景音樂。我在想如果鋪個紅地毯,背景音樂換成《I say yes》,那我是不是就是新娘了,可惜沒有新郎。哈哈,如果你知道我腦袋里盡瞎想些你所謂的不正經,游泳圈會不會馬上就充滿氣呢?我簡單的說了幾句話,在主持人的誘導下,我居然對你和爸爸說了我愛你,你當時就紅了眼眶,爸爸也是一臉的動容。我給你和爸爸一人一個大大的擁抱,這是我記憶里第一次擁抱你們,也是第一次對你們說我愛你。我們都羞于說愛,可是,我愛你們,我就要讓你們知道。
本以為我們之間就這樣徹底的和好了,誰會想到因為一點小事我們又鬧翻。我氣的把所有不好的話都說盡,也不管你聽了會怎么想,最后摔門進了臥室,誰也不理。你的脾氣即將爆發,要不是爺爺奶奶和哥哥在勸著,可能我又要體驗久違的皮肉之苦了。我們冷戰了三天,不說一句話。爸爸來勸我說你是在跟我講理,我不應該發脾氣。從小到大,你說的都是對的,你講的都是道理,可我偏偏就是不講理的人。僵硬的關系一直持續到我大學開學。你硬要送我來學校,于是我們就自動和解了。
大學相安無事。你總是打電話給三姨婆,讓她叮囑我要好好學習,不要亂來,尤其是不要學壞了。原來我還是個好孩子,還有變壞的機會。于是乎,每次去三姨婆家,我都會上一堂生動的思想教育課,兩個退休老教授娓娓道來他們的學生時代,講述時代的變遷給生活帶了的改變,以及不知怎么就話題轉變到做父母不容易,不管怎樣都要孝順。大學生活確實自由,卻也不能放縱。我在想,以前雖然我經常和你吵架,但好歹也是個好學生,如此這般的叮囑,是多么的不放心。每次和我打電話的主題永遠只有一個主題:要聽話。我說你要讓我怎么聽話,你說要好好學習,不能一天到晚到處玩,沒事的時候就去三姨婆家坐坐,陪陪老人家,不能亂花錢,不要隨便交男朋友,如果交了男朋友,一定要告訴你。要好好吃飯,天冷了及時加衣服,不能讓鼻炎復發……什么時候你變得比以前更加啰嗦了?果然是進入更年期了。
大學的第一個暑假,我的鼻炎嚴重的不行,去當地醫院檢查,醫生說讓我到大醫院做個徹底的檢查。你陪我提前一個禮拜到長沙。長沙是四大火爐城市之一,我知道你很怕熱,我也怕熱。但是,湘雅醫院,人民醫院,一個一個醫院的跑,你卻沒有說過一句熱。鼻子的事解決了,我帶你在長沙玩了兩天。我們去了海底世界,我排隊買票。看到那么多可愛的動物,你就像個孩子一樣,很激動,很興奮。恰好那天有水上芭蕾表演,你看的很有興致。你拉著我到處看,到處拍照,拍完之后覺的不滿意又讓我重新拍。我們在里面整整逛了兩個小時,我累的不行,你卻很反常的精力旺盛。晚上回來之后你拿著我的手機看照片,說哪幾張好看,哪幾張沒拍好,最后千叮嚀萬囑咐我要把拍的好的照片給洗出來。興致勃勃的你看著照片突然不說話了,我問你怎么了,你說我給你拍了那么多照片,我們兩個卻沒有拍一張合照。我哈哈的說和你站一起那不是太明顯的胖瘦對比了嗎。細細想來,確實是的,從小到大,我們兩個的確沒有拍過合照,一張也沒有。后來我回去翻我中學的相冊時,發現你把你的照片都放進去了,好多是我小時候的照片,還有你年輕時候的照片。看著年輕時候的你,真是美!窈窕淑女,難怪當年把爸爸迷的神魂顛倒。高中開家長會時,同學說我和你長得很像,我拿著你的照片站在鏡子前仔細對照,請原諒我眼拙,我真的看不出來哪里像了,當然,臭脾氣很像。
你看,其實我還是記得很多事情的。你說我只記得爸爸的生日,卻把你和哥哥的生日忘了。你生日的時候我一直念叨著要早點給你打電話,卻因為做實驗推遲了。接通電話,你問我有什么事,我說你不是過生日嗎,給你打個電話說句生日快樂。你說我居然記得你生日,我當然不會告訴你我讓哥哥偷偷告訴我你是那天過生日的。你說現在我又不給你買禮物,就干癟癟說一句生日快樂。你說今天和哥哥嫂子去普濟寺了,替我祈福,祝愿我考研成功。我說考研還早著呢,學長學姐們都還沒考,神仙們都還沒把這一屆的保佑完,那還有空理你。你說先跟他們說說,到時候再提醒他們。講著講著,又回到了我手機被偷的事,你說我就應該用一兩百的老年機,那樣的話就不會被賊惦記了,就算掉了也沒人撿,買了貴的手機,肯定又是替別人買的。我生氣的說之前給你打電話從來不說好話就算了,今天特意給你打電話祝你生日快樂,你還是沒一句好話。你笑著說哪里不是好話了,這不提醒你嘛。我說我們要去衡山實習一周,要帶冬天的衣服過去。你問我錢夠不夠,讓我吃好點,不要又頭暈。你說家里的事一切都好,現在你最怕的就是我頭暈。我說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你說我們是不是上世冤家這世報?你總說我這也不會那也不會,以后嫁人也嫁不掉,我說嫁不掉就算了,那就不嫁了。你說我就是想賴著你到老。我就想賴著你到老,然后在某個萬里晴空的日子里和你熱熱鬧鬧的吵一架。
劉同在《媽媽的錢都花在哪兒了》寫不會做飯的媽媽第一次給他做飯把洗衣粉錯當成鹽,但媽媽仍然堅持做飯,她說不想讓他一想到媽媽的味道就是洗衣粉的味道。看到這里,我樂得笑出了聲,好歹你沒有做過這么無厘頭的事,你做的清蒸魚是我一直都懷念的味道。
你啊,總是刀子嘴豆腐心,說那么多氣人的話,其實心里也不是滋味。有一次你心情很好,我問你為什么你的脾氣這么壞?你說都是外公貫的。我說外公那個時候那么寵你,你干嘛小時候對我那么嚴厲,你說你不希望以后跟你一樣脾氣這么壞,剛出社會的時候什么都不會做,要學會獨立。我啊,以后盡量不惹你生氣,你也別再嫌棄我。我現在每天都是乖乖的上課,看書,做實驗,吃飯,睡覺,沒有隨便出去玩,天冷了就加衣服,累了就休息,一心一意的學習。你就好好的等著當奶奶,沒事就出去和鄰居家伯母跳跳廣場舞,多鍛煉鍛煉,不要天一冷、風一吹就又頭痛。其實我們真的挺像,臭脾氣像,愛嘮叨也像。下次回家我再拿你的照片仔細看看,說不定看著就像了。
秋微說:“當你無法確定自己現階段要做什么的時候,那就對父母孝順,那是唯一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做錯的一件事。”
媽媽,這么多的話我想一句一句說給你聽,想告訴你,我愛你。現在的我,無法為你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顧好自己,努力奮斗。如果真的有輪回,下輩子我們還做母女。那個時候,讓我來當媽媽,為你承受生命的疼痛,為你一輩子操心。
風箏飛啊,想要飛得更高更遠。線的那一頭,是一雙溫暖的手。我們,是永遠的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