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以為,要經歷過最深的黑暗,才能體味人世間最深沉的悲涼,進而存留一種最真誠的渴望,讓生活如水亦如泉,如歌亦如賦,吟詠回環,在生命的拼搏、困惑、美好、堅強和勇敢中徹悟生命的真諦。
忙碌不堪提心吊膽憂心忡忡的日子似乎已經過去,對我和媽媽都是如此。可是生命似乎并不甘心就這樣平淡地慢慢好下去,我會設想,如果我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媽媽現在大概可以安享晚年,可是如果沒有我,媽媽似乎也不會有這么多的樂趣。我從來沒有問過媽媽這個問題。從小到大,我都是在不斷地爭取,爭取親人的關懷,爭取讓自己的生命可以愈加熠熠生輝,盡管出身絕非富麗堂皇。
我在奢望某種生命的高度,盡管很多時候我會很迷茫,不停地拷問自己,是否值得?可是當我回頭檢視曾經的自己時,我又變得義無反顧。生命不會重來,應該茂盛的季節必須枝葉繁榮,才能在應該收獲的季節碩果累累。
去年秋天和室友一起去買了仙人掌,我買了兩盆,送了一盆給他。后來趕逢學校的菊花節,我和室友又不辭辛苦搬了五六盆菊花回寢室,大小不一,種類各異。早春的時候,他給我說他的那盆仙人掌已經發芽了,芽兒長勢旺盛,都有手指那么長了,眼饞了我倆。思索再三,為什么他的能長得那么好,而我的沒什么動靜,終于想出個所以然。把仙人掌放到電腦排風口,企圖能給它一點高溫的刺激。兩個星期過去,我仍然記得第一次看到它發芽的激動。果然生命在綠綠的葉肉里蠕動,終于覺醒。可是前天卻發現其實不是電腦排風口的作用,真正的功臣是我的臺燈。那幾天因為在翻譯東西,天天開著臺燈,小小的仙人掌終于讓我看到了它成長的決心和堅定。昨天我出去自習,想驗證下是不是臺燈在起作用,就把臺燈開著對著我的仙人掌,晚上回來果然發現它胖胖的芽兒變細長些了,另兩片葉肉上也冒芽兒了,真讓我喜不自勝,贊一下自己熱愛思考的腦袋。就讓它這樣茁壯成長吧,第一次這樣認真地呵護一個生命。他的卻因為放在臺式機排風口日漸不支,正在垂死掙扎,讓我甚是傷心,而室友的是徹底succumb to coldness了。只有我的小生命正在努力地、積極地釋放生的熱情,一點一點向上長,一天一天給我新的喜悅和激動。
而最令我激動的其實是放在陽臺上的幾盆花。那盆原來最耀眼的大朵金菊,整個冬天都死寂沉沉,我們都以為它已經完成一秋的使命,沒有生氣了。可是偶然有一天我竟看到了幾株小苗,綠意盎然,飽滿的葉子滿含生命的汁液,而另外幾盆小花也開始吐露生的綠色。我樂得趕緊告訴室友。大自然喲,總是讓我們驚奇不已,驚奇的是生命的不屈不饒,是生命的爭取,只要還有一絲春的氣息,夏的熱烈,就要奮力生長,用自己的努力詮釋對美好的生活的祈愿。可是原來我們放在浴室鏡子旁最開始發芽抽枝的那盆小花現在卻已真正地枯萎了,芽兒都不見了,沒看到什么生的跡象了,即時把它放到長勢最旺的那盆小花旁,它也沉默不語。因為這些可愛的小生命,我養成了一個好習慣。每天吃過飯,我就會去打理打理它們,澆澆水,看看它們。據說植物也是有靈性的,要是感覺到有關心它的力量,它就會拼命長。所以我會摸摸它們的葉子,數數長葉的枝丫有沒有變多。昨天一整天不在寢室,今早打開陽臺門,立刻驚訝得合不攏嘴,不自覺地“哇”了一聲。本來那幾天葉子都枯萎了,無精打采地,我就勤于澆水,希望能讓它們煥發新的活力。今天早上,果然,那株長勢最喜人的小花,筷子粗細的桿又躥高了,一片片葉子也變得更健碩了,盡其力量伸展開來,在晨風中搖曳生姿,綠意濃濃,滿含對生命的熱愛和對未來的激情,讓我驚嘆不已,簡直愛不釋手卻又不敢過分觸摸。真真生命無可抵擋!
五個盆里有四個都搖曳著小苗苗,我想到曾經似乎也沒人管它們,室友和我僅僅是記得而已,興致來了澆點水,幾乎沒有管。就在我們以為它們要泯滅無法復活時,它們給了我們新的希望,綠色,因此始終給我力量。生命沒有那么多的觀眾也無妨,積蓄力量,沒有上好的營養也無妨,努力成長。總會有個適合自己的時日,種子破土而出,葉脈絲絲清晰。生命不能永遠平鋪直敘,即使去年秋天在學校的菊花展上它們已經出盡了風頭,這個春夏,它們仍不愿意就此殞滅。生命的輝煌,從來就不是一閃而過,只要有機會,就要盡力把最美的一面,更多,更好,更持久地貢獻出來。不論是萬千寵愛還是獨自躑躅,懷抱堅定的目標,強烈的希望,前方的道路就永遠有燈照亮。不必畏懼,不必遲疑,就勇敢地開放,熱烈地歌唱吧,這生的訊息,是屬于每一個愿意成長愿意挑戰的種子的!就等著吧,等到我的仙人掌綠滿枝芽!等到我們的菊花繼續金黃灼灼其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