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錄?? 第四章
第五章 死去的愛人2
閑著沒事的時候,我粗略的算了一下,我曾經被多少人喜歡。
最后,掰彎了手指,我踢掉鞋子,加上了腳趾頭。
我有想想我喜歡過多少人,才發現只有一個。
我沒來得及埋下他,我就變成了現在的我。
如果再來一遍,我一定先埋了他,再去打仗,反正在以后戰爭的時光里,他一點忙也沒幫上。
所以,我很真誠地對半瞇著眼睛的莫魚說:“我們把他埋了吧。”
“不行。”莫魚義正言辭,“這寶貴的醫療教案,死了也不能埋啊。”
菁菁看著我,最后下了一個結論:你是不是撐到了。”
我趕緊點頭,表示真得吃多了,現在撐得兩肋疼。
今天還真是我們有小五一來吃的一頓飽飯。
別說,小五穿著黑色官袍的樣子還是挺帥的。
“莫魚,你洗手了嗎?”看見又端上來的白嫩嫩的豆腐花,我想起了一件事。
“沒有啊。”莫魚摸著圓滾滾的肚皮,“就拿布擦了一下。”
我看見旁邊的師爺臉都綠了。
菁菁兩只手直接撈起那只雞:“還有沒有人要了,有沒有人要了!”
看見我們三個看著油淋淋的手,都是“咦”的嫌棄表情,這女人也不客氣,直接握著兩只雞大腿用力地一撕。
熟透的雞肉,很容易就撕開了,也使得肉香更加濃郁。
飛言抹了摸肚子,又摸摸下巴,用手比劃了一下:“我覺得我還有點空地。”
莫魚笑嘻嘻地看著我們:“有沒有人要健胃消食丹?”
“不用了。”我們三個才不傻呢。
上次什么“提神醒腦丸”直接讓我們清醒了三天,之后集體服用“安心睡眠片”,差點沒讓人把我們活埋了。
小五優雅地用布擦了擦手,又擦了擦嘴,對一旁兢兢戰戰的幾個人輕描淡寫地,說:“把近年所有的墳都挖開。”
“是。”那幾個人低眉順目,像是聽慣了吩咐。
“等一等。”小五看了我一眼,“后面的那個水塘也挖一下。”
菁菁和我同時對望了一樣,眼神是一樣的情感:太帥了!然后,菁菁白了我一眼,桌子底下的腳狠狠地碾在我的腳背上。
我坐在椅子上,椅子在高臺上,接受著各種爛菜葉子臭雞蛋。
年輕人還好理解我們的意圖,也看的開遠一點。
老年人一個跟個斗牛似的,說我們叨擾亡靈會遭報應的。
昨天一大清早,我讓衙門放話,就說凡是50歲以上老人可以免費領到八個雞蛋及一袋白面。
結果,長龍一條,排到了街口。
果然,不管在哪,不要錢的東西,人們都是趨之若鶩的。
捕頭大哥表示,要不要把莫魚留下。一會兒有人氣個好歹,不好啊。
莫魚搖搖頭:“不用。每進來一人發一杯水,全拖到后院去。”
沒辦法,這兩年瘟疫,能跑的都跑了,老人都等死了。
小五大手一揮,打手,阿不,衙役上場,統統關在了衙門里。
之后,他們從后門溜了,去搞土木工程去了,留下我一個人,接受醒來的民眾的“審判”。
我看見飛言摸著下巴對莫魚說:“看見沒有,好多老臘肉。”
飛言長出了青青的胡茬,總是喜歡摸啊摸的:“煙姐姐,我長胡子了。”
我搖搖手:“小朋友,我們那叫嘴上長毛。”
菁菁剛剛沐浴結束,輕衣薄衫,香肩蛇腰,自帶幽香,走過去,用肩膀輕輕地撞撞他的胸口:“小毛孩,下面長齊了嗎?”
飛言的臉先是變白,后來慢慢變紅,最后兩道鼻血從秀氣的鼻孔里探出了頭。
?我們都哈哈笑了起來。
飛言直跺腳:“你們就欺負我。”說了,他還找了一塊抹布作勢要嚶嚶地哭。
老人們已經都放走了。
因為,在我以為我還要多煎熬兩天的時候,小五和莫魚已經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他們拎回了一個被劈成兩節,還沒有爛透的尸體。
一個提著手,一個提著腿,好吧,那腿是小五手下提著的。
莫魚大聲地宣布了自己的結論:“這些人都是中毒死的!”
我太感謝他了,瞬間爛菜葉都轉變了攻擊方向。呃,雞蛋已經光了。
小五表情凝重,不說話,只是讓人好好安頓這些老人。
隔天,衙門口擺了一麻溜的尸骨,都是老人自己挖的。
我們挖的都是相比較新鮮的,老人們估計連祖宗的祖宗都給挖出來。
“莫魚早上回來吃飯嗎?”菁菁用筷子撈著碗里的面。
我又加了一勺辣椒醬:“我看難。”
飛言不想說話,他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面實在是太難吃了。
偌大的一個青天府衙就剩我們三個人。
小五也不在。
自從小五恢復了身份,我們也要給他一點面子,就不在作弄他。
莫魚不拿他試藥。
菁菁總是避開和他單獨接觸,說是怕一不小心會著火。
飛言和我也不在他的臉上畫小烏龜了。
一下子,我們少了好多樂趣。
“咣當”“啪嗒”“哦呦”“啊”……
我們的陷阱看來生效了。
誰知道,這府衙底下也是一個尸坑,我們三個就這那些坑做了一些機關。
我看著被拉上來的人,一時間驚呆了,用手遮嘴。
整個機關里唯一有殺傷力的那根竹牙簽,直接扎進了那個人的眼睛里!
這會瞎的吧……這會瞎嗎……這肯定會瞎嗎……這一定要瞎的吧。
莫魚捻著那根牙簽,看著上面白森森的眼珠子:“這個做工很精巧。”
當然,這個是照著活眼珠子倒模的。只可惜,現在廢了。
那個人一邊揉著手腕,一邊用完好的眼睛等著我們三個。
這個人五百年就跟我說過一句話:“先生!”也不知道排到了路人幾,反正我一扭頭,他就在我原來的位置上被長矛戳穿后腦勺。那顆被戳出來的眼珠就在矛尖上,映著我的一身血腥。
小心翼翼地朝著門口,一臉生無可戀的小五,我們突然大笑起來。
小五,你太壞了,竟然讓自己的手下來探路受死!
“閉嘴!”那個人突然大吼了一聲。
我們三個咽了一口吐沫順便把笑聲也咽了下去。
這不會就是這輩子他唯一和我說得兩個字吧。我要怎么回答,要怎么接。
“你是結巴嗎?”完了,我怎么可以這么問話。
“表哥。”那個人不想回答,直接找小五上場。
小五慢斯條理,從容不迫:“這位是蔡玖,既是王爺也是將軍。”
我靠,這是做了怎樣的潛規則,升職也太快了一點吧。
“小五,”我滿面笑容,“我只想知道,他是不是結巴。”
飛言和菁菁猛點頭,表示也很好奇。
“你……你們……怎……么……喊……喊我……表哥……的。”他脖子都哽紅了。
“小五啊。”莫魚飛快的回答。
“你真打算一直叫我小五啊。”已經是第三個來問我這個問題的了。
我拼了老命地和飛言搶最后一塊紅燒肉,才沒功夫理他。
看著最后一塊肉進了飛言的五臟廟,我把筷子往桌子上的白飯里要插進去,菁菁眼疾手快一把截住:“別介,大姐,這里沒有人需要你上供。”
蔡玖說他帶了一些人。
看著下面黑壓壓一片人頭,我實在不理解,他的很多人,會是多到什么樣。
我又看見那道黑影,它在人群中一會兒左一會右的身形很快。
我跟莫魚提過。
莫魚沉吟了半天才說:“真很像你說的那個飛蚊癥。”
“怎么治?”隔著桌子我趴在了剩菜上。
“挖了。”莫魚面不改色。
菁菁拿起一旁的湯勺:“先挖哪一只?”
飛言將我拽起來:“哪個要挖眼睛。”
看著他一只手刀,一手叉,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樣子,我們幾個無力扶額。
一塊綠松石。
是當年皇帝王冠上的點綴。
此刻,洗去了上面的泥漬,依舊光可鑒人。
我問著一旁一邊叼著包子,一邊鑒別尸體傷口的莫魚:“你說,如果我活了一千年,會不會連骨頭都沒有了。”
突然,他一口吐掉嘴里的包子:“誰拿了他的肋骨!”
那個幫忙的仵作,被他的這麼一喊嚇得一個哆嗦。
我湊上去:“什么肋骨?”
這具尸體少離心臟最近的肋骨。
瞬間,我的眼淚下來了。原來,過了五百年,我們還是見到了。
“莫魚,你知道,有人告訴我他從出生就少了一根肋骨”我看著那具尸體。
莫魚對我突然的文藝有點不適應:“你沒事吧。”
我擦了擦,吸了一下鼻涕:“我告訴他,女人都是男人的肋骨做的,我愿意做他的那根肋骨。”
莫魚用力地拍我的肩:“聽你這么說,我都要哭了,后來呢?”
“后來……”我看著門口的小五,“不知道,也許變成了一堆白骨了。”
綠松石是我送給他的加冕禮物。
可是,這顆綠松石我又是從哪里得來,我已經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