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令人魂牽夢縈的女孩,是不是就像都會中微弱的螢火,轉瞬間就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前記
渡邊說:最最喜歡你,綠子。
“什么程度?”
像喜歡春天里的熊一樣。
……
“太棒了”
我就這么喜歡你
好上天了
喜歡我的發型?
好得不得了
好得全世界森林的樹統統倒在地上
喜歡我到整個世界森林的老虎全部融化成黃油。
……
初讀《挪威的森林》,我就愛上這段對話。 想像在春天的原野里,你一個人正走著,對面走來一只可愛的小熊,渾身的毛活像天鵝絨,她眼睛圓鼓鼓的,它對你說,你好,小姐,和我一塊打滾玩好么?接著,你和小熊抱在一起,廝玩一整天。這種感覺就像回到了人類最原始的時候,那時候的世界一片純凈,我們的眼底放眼都是綠色。挪威的森林依舊立著排排的大樹,鳥叫聲、蟾蜍聲陣陣都是交響曲,男孩盯著喜歡的女孩的眼睛,看她的微笑從一片愁容里劃開,等她在前頭突然主動拉起你的手。
如果你以為這本書又開始刮起懷舊風,走青春傷情路線,那么你可能就預測錯了。書里的故事設定不按常理,卻又有著其悲劇存在的必然。渡邊、直子、玲子、綠子這些人的生活狀態,正好構成了我們青春時期一個完整的自己。從這本書里,我們可以找到對孤獨的思考,人生經驗的探索,當然,還有人性深處存在的宿命一樣的迷。村上的文字,無不照見了當年學生時代的那種對愛情和生活的彷徨,也顯露出日本情愛文化里那種幻滅的精神,悲壯到難以釋懷,卻好像適合處在不同階段的人,讀一次悟出的道理又深一層。
小說以第一人稱視角主要講述了一名大學生渡邊與直子、綠子兩名女孩之間的愛情糾葛。曾經,三人行中,木月過早離開,渡邊愛上直子。然而這段感情放到今天,就像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暗戀,當渡邊幾乎將直子視為至上的精神依賴時,他卻不知道直子其實一直走不出于木月的死亡陰影,她雖然嘗試過接受渡邊開始新生活,可她就是騙不了自己,以至于最后選擇了自殺來結束這種痛苦的精神狀態。而相比直子,綠子這個敢愛敢恨,瀟灑做自己的女孩,反而更加具有現代感。也許是因為在滿是千金小姐的貴族學校中學習的經歷打造了她叛逆的個性,放在現在,她更像我們口中一直說的那種元氣滿滿的女漢子。同樣是渡邊傾心的女生,卻擁有截然不同的世界觀,不同生活,不同結局。就像文中形容的,若將感情比作一灘湖水,那么直子是屬于沉靜型的,而綠子則是動態下多嬌靈動的生物,一個留在過去,一個卻奔向未來。
海潮的清香,遙遠的汽笛,女孩肌體的觸感,以及夏日的夢境,這是村上春樹的世界,也是我們曾經用盡青春的力氣去向往的如詩一樣的遠方。盡管生活在和平年代,我們周遭的一切看似并沒有渡邊的生活那樣兵荒馬亂,但是處在同齡的我們,卻帶著一樣的心性,對生活,對未來的世界充滿困惑,對愛情,對夢想存在太多的遐想和猜測,甚至是當直面孤獨和死亡的時候,我們偶爾也會腦袋一片空白,問自己,我是誰,我在哪里,為何而來。
我們活在現實里,卻逃不出命運的捉弄,有些時候我們用盡全力去追求的一些東西,拼命想弄懂的事情,到頭來卻撲一場空。無所謂其前因后果,卻不按常理地出現在面前。就像當初,渡邊怎么也搞不懂開朗的木月有一天會自殺,明明是與直子真誠的交往,卻成了直子無法掙脫開的枷鎖,到最后祝福的時候見到的卻只是兩個矮矮的墳頭。人生實在充滿了太多的無奈。對于那些可知的不可知的東西,既然我們沒有預測未來的能力,那么我們就努力做到欣然接受。而對于那些我們年少輕狂過的歲月,犯過的來不及彌補的荒誕可笑的錯誤,也請放過自己,學會釋然。
就像《小時代》顧里說過,每個人,都有愚蠢透頂的時候,也應該有一次被原諒的權利。
整本書呈現的渡邊,看似浪蕩不羈,性格溫和,但其實他的內心更多的是充斥著對這個世界的抗拒,作者筆下的他,沒有過多行為上的反抗,卻在不停地犯錯中證實了這一點。如果你能讀懂他的世界,那么你就能明白,其實再不好的人,也會有被愛的權利和資本。
村上春樹說: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許我們從來不曾去過,但它一直在那里,總會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會再相逢。故事的最后,就算女孩到最后沒能笑著牽起男孩的手,也終會有另外一個人,走近男孩的生命里,他們可以好到全世界森林的樹統統倒在地上、彼此喜歡到整個世界森林的老虎全部融化成黃油。無論如何,他們終會在這片廣袤的森林里,看到生命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