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再三糾結,又等了半小時,我還是決定打開這扇門,如果那個瘋子真的就藏在門后,也該是時候讓我將這一切弄清楚。屏住呼吸,使勁搓了搓有些發抖的手,開始一點一點轉動門把手。
“吱呀~”
門開了一條小縫,我將頭微微探出去粗略看了一眼,除了門口的小木箱,并沒有發現其他人。飛速一把撈起木箱,“砰”地一聲關上門,在做這一切時心里的恐懼已經達到極限。
那是一個暗紅色的小木箱,看不懂的花紋橫七豎八地爬滿整個箱身,此刻,貓叫聲正從里面一聲接一聲傳來。
開箱并不費力,打開的一瞬間,我有些害怕地閉上了眼。好在,里面除了一只小黑貓并沒有其他奇奇怪怪的東西。看模樣,這只小貓不過就兩三個月大,此刻得了新鮮空氣,有些興奮地一下從里面躍出來蹦到我身上。它的動作太快,以至于我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就跳進我懷中。
我嚇得一驚,奶奶說過在我五歲那年因為過敏差點死掉,從那以后,就讓我再也不許接觸任何帶毛的東西。可懷里的這個東西就像粘在我身上,鋒利的爪子死死抓著我的衣服,縱使我強忍著休克的危險想把它的爪子松開,但根本無濟于事。
完了,難道今夜要死在一只貓的手上?好在下一秒它又自動跳到那個小木箱中。
我已經顧不得處理這只莫名其妙出現的貓,立即沖到衛生間,飛速脫去全身衣服扔進一個塑料袋里,然后開始洗刷著身體。但并沒有我想的那樣開始全身奇癢,那雙和貓完完全全接觸的手,沒有出現一丁點紅疹,甚至連一點異樣都察覺不到。
真是見鬼了?
洗完后來到客廳,它就像一直沒離開過,還窩在那個小木箱中。我怕它又會跳到我身上,只能遠遠地站著打量這只小家伙。
“喵~喵~”
它開始叫起來,考慮到也許是餓了,我從冰箱里拿了兩根火腿腸,剝開后放在它旁邊。它只是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火腿腸,依舊一動不動地窩在木箱里看著我,絲毫沒有打算吃的意思。
這是一只活物,還是一只隨時可能讓我過敏而死的貓,很顯然,這個家里沒有它的容身之處。此刻不禁有些懊惱,如果當時拒絕那個瘋子,她是不是就不會送來這只貓?就在我思考著隨時將它丟出去的時候,一聲清脆的手機短信提示音響了。
將近一點的夜里,那個瘋子又發來短信了。
“它不喜歡吃火腿腸,它喜歡吃腐爛的肉,還有,它,從現在起,就是你的。”
她如果不是瘋子,下一個變成瘋子的一定是我!
“你是誰?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你這個瘋子,給我滾出來!”但我發出去的消息依舊沒有收到任何回信。
我開始焦躁不安地在房間里到處翻找起來,終于在一個柜子里找到了一雙橡膠手套,套在手上,打算把這個小木箱連同這只貓扔出去。但這只貓好似看透了我的心思,不等靠近,它就從箱子里跳出來,立在一邊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就不信今天抓不住你。”
但它畢竟是只貓,縱使我的身體在靈活,也趕不上用四肢爬行走的它。一番追逐下來,我已經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渾身癱軟坐在地上,而它輕輕松松一躍,又跳進那個小木箱,開始和我大眼瞪小眼。
也不知又過了多久,瞅準時機,趁它低頭的剎那,一個箭步飛身上前,抓住它的脖子,另一只手拿起小木箱朝門口走去。木箱由于是被我倒拿在手中,提的時候一個東西從里面掉了出來,但此刻我顧不了那么多,擰開玄關,將木箱和貓都丟了出去,世界終于一片清凈。
轉身細細察看落在地上的東西,隨著一點一點展開,能看得出是一件風衣,準確地說是一件小女孩的風衣。可能由于擱置太久,原本純暗紅色已經有大塊大塊的面積開始褪成黃色。
風衣款式也實在有些特殊,它不像現代這樣拉鏈或者紐扣式,而是在對襟處用一種看起來很像桃樹枝模樣的小木棍別在一起,衣服上的花紋竟和木箱上的一模一樣。
縱使我有滿腹疑云,也不得不去睡覺,再這樣下去,恐怕我沒找到那瘋子,自己已經變成瘋子了。
將那件衣服用一個塑料袋裝起來,打算第二天去扔掉,然后一頭倒在床上,直到天亮。
早晨八點,鬧鐘準時醒,因為這幾天被那個瘋子連續騷擾,根本沒有心思精心收拾,隨意洗了把臉,找出裝風衣的袋子。拉開門,昨晚的小木箱已經不見了,也許是被打掃樓梯的清潔工撿走了,這樣也好。
丟掉衣服,按照警察給我的地址,很順利到達了南塘鎮,根據警察的說法進了南塘鎮,一直往右走能看到一處石碑的地方,就應該也能看到張小傘的家。
一路上,我一直將手緊緊放在脖子的位置,那里有一個自小帶到大的桃木護身符,是奶奶去一個寺廟給我求來的,我還記得奶奶為我戴上時臉上的表情很凝重,她一遍遍叮囑我無論任何時候都不許取下來。
走了大概二十分鐘,終于看到了一塊石碑,此時心也跳得越來越厲害。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被我一直攥著的桃木護身符有些異常地發燙,但已經顧不了這么多,我太想知道那人究竟想干什么。
難怪警察說看到石碑的時候就能看到張小傘的家,在整個石碑附近只有一戶人家。
搖搖欲墜的房子,破舊衰敗的院子,還有幾只老鼠從院子外的木缸上爬過,絲毫不怕人“嘰嘰嘰”地叫著,院子的大門就像在時刻迎接我,大大地敞開著。一種腐朽、作嘔的味道在這院子四處飄散,活脫脫就是電影里的恐怖深宅。
“有人嗎?這里有人嗎?阿婆?”
并沒有人回應,倒是屋子里有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開始傳來,那聲音就像夜間某種爬行動物踩著古時候那種快要斷的房梁,咔嚓咔嚓,令人毛骨悚然。那聲音離我越來越近,它應該就要出來了。
“喵~~”一道黑色影子一閃而過,果然又是一只黑貓。我敢斷定給我發短信的人一定就在這屋子里,看了看四周,果斷抄起一根棍子向屋里走去。
“有人嗎,屋里有人嗎?”
當我攥著手里的棍子進到屋里頓時呆住了,這畫面實在太過詭異。
大小不一的木箱幾乎快要擺滿整個屋子,它們無一例外和我昨天夜里見到的那只一模一樣。就在此刻,萬聲齊發,就像受到某種刺激,一聲接一聲的貓叫從各個箱子里發出,那聲音簡直就是來自地獄十八層惡靈的嚎叫。
事情已經完全不是我想的那樣,腦海里只剩一個念頭:跑!我毫不懷疑如果不離開這里,那些箱子里的貓會在下一秒就沖出來將我生吞活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