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說原本的題目叫《在云端》,是在我腦海里縈繞了很久的一個構思。只不過,鬼使神差的又用了前一篇文章的話,索性就起一個同樣的名字。
(1)
都什么時候了,還讓人出差,領導不知道怎么想的。
出租車在繞城高速上飛奔著,司機不停的聒噪著,問他去哪兒出差,干什么工作,工作好壞之類。
為了今天之內把在北京要辦的公務處理完,他只好趕最早班的飛機。昨天睡的時候已經很完了,今天起的又早,他還沒從一夜的夢里清醒過來。
他應付著司機師傅的問話,有些困倦的望著車窗外。昨天是冬至,冬至的夜最長,六點的天還是漆黑一片,有幾顆星星在夜空里閃著亮。繞城高速兩邊的住宅樓,燈稀疏的亮著。遠遠望去,那些高樓大廈,真像鋼筋混凝土的叢林。
(2)
早上基本上沒有什么車,一路順暢,司機師傅按時把他送到了機場的2號航站樓。
他拿出身份證,在自動取票機上選了坐,打了登機牌,排隊過了安檢。現在的登機安檢越來越嚴格了。給他安檢的是一個長相可愛、表情嚴肅的警察妹妹,一邊拿著儀器在他身上掃上掃下,一邊又用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他盯著那張可愛又嚴肅的臉想:“找這樣一個女朋友是不是會很慘?萬一吵架是不是會被一招制敵?”
警察妹妹當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檢查完了從嘴里哼出兩個字:“好了。”
(3)
最早班的飛機好處就是準時,他走到登機口的時候,剛剛好開始登機了。
(4)
飛機上人不算多。他找到自己的座位,把包放到座位上,然后開始從包里往外拿飛機上要用的東西:防噪音的耳塞,IPad,做讀書筆記用的三色筆,還有一本剛買的名叫《你不懂咖啡》的書。
他把東西都放到前面座椅的背袋里,把包放進頭頂的行李架。趁著人還沒有上完,他向洗手間走去。
(5)
他的位子靠窗。每次坐飛機,他都喜歡選靠窗的座位,沒人打擾,還可以看窗外的風景。特別是傍晚的時候,天邊被晚霞染紅,白晝的光亮慢慢褪去……有些風景只能在云端看到。
(6)
他坐好,系好安全帶,拿出那本《你不懂咖啡》,正準備讀的時候,有電話打了進來,是媽媽。
他把書放到緊鄰的座位上。他旁邊的兩個座位都是空的,今天人不多,估計他此行沒有鄰居了。
媽媽在江蘇老家的一個縣城,退休在家,沒什么事兒。除了柴米油鹽醬醋茶,現在他媽媽唯一操心的就是他的終身大事。
(7)
每次打電話,媽媽都是那幾個問題。
“兒子,最近有女朋友了沒?”
“沒呢,媽?。”
“你都老大不小了兒子,抓緊啊兒子!,遇到喜歡的姑娘,主動點兒!”
“媽,找女朋友又不是買東西,怎么主動?我也不能去大街上拉個女孩就問,你有男朋友沒?做我女朋友吧。”他一向是拿這套詞兒應付老媽。
正說著,他聽到“噗”的一聲輕笑。扭頭一看,旁邊靠走道的座位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坐了一個女孩,手里拿著一本書,竟然也是《你不懂咖啡》。
他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對媽媽說馬上就要起飛了,就匆匆趕了電話。
(8)
一股淡淡的好聞的香水味飄進他的鼻子。
他拿起放在鄰座的自己的那本《你不懂咖啡》時,女孩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
是個漂亮的女孩。頭發精心收拾過,微微的波浪卷,透著一點兒淡淡的栗色;五官從側面看很精致,大眼睛,翹翹的鼻梁,嘴唇涂著淡淡的口紅;穿著灰色的高領毛衣,一掛寶石項鏈套在毛衣領子外面;黑色的短裙配著黑色的長筒靴,把腿趁的更加修長……是他喜歡的類型。
他深吸了一口氣,那股淡淡的香水味又飄過來了,簡直讓他陶醉。他要不要主動搭個訕?留個微信也好。
(9)
飛機起飛了。他開始讀那本《你不懂咖啡》。
畢竟起床有點早了,睡意又襲上來。
(10)
“你也喜歡這本書么?”
悅耳的聲音把他從書里拽了出來。原來是旁邊的女孩在問他。
“是啊,最近喜歡上和咖啡了,總得好好了解一下,省的到咖啡館露怯。”
“呵呵,好吧,我也是,急用先學么。”女孩遞給他一個微笑。
(11)
這是故事的開頭。
他在婚禮上給大家描述戀愛經過時很詳細的復原了他們初見的整個過程。
對,他們偶遇在飛機上,因為一本《你不懂咖啡》的書結緣。在喝遍了西安大大小小的咖啡館之后,他們走上了婚姻的紅地毯,那時他們相識一年。
之后,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是個女孩,和他的妻子一樣,大大的眼,高挑的鼻梁……
(12)
咚的一聲。
“先生,您好,咱們已經到北京了,請您收拾好個人物品,準備下機。”
他睜開迷糊的雙眼,一個空姐正俯著身子和他說著話,
“緣”來是一場夢。
好吧,據說夢的記憶只有三五分鐘。趁著記憶還在,他趕緊回憶了一下夢的內容。恩,在夢里,旁邊這個女孩子,給自己生了個漂亮的閨女。
他搖搖頭,嘲笑自己,簡直是在意淫。
生活哪有那么浪漫?公主和王子只有在童話里才過上幸福的生活。
(13)
飛機終于停穩了。他開始收拾隨身物品,她也在收拾。
書呢?睡著的時候在手里拿著呢啊。
“你的書,”旁邊的女孩遞過來那本《你不懂咖啡》:“剛才你睡著的時候,它掉地上了。”
他有點不好意思,連聲道謝。
女孩沖他莞爾一笑。
(14)
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他排了半天隊,終于坐上了出租車。估計到達市區還要一個多小時,原本還可以閉上眼再休息會兒的,可是他完全沒了睡意。因為夢的美好和現實的平淡無奇,他有些沮喪,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變得漫長而難熬起來。
還是在看會兒書吧。他從包里取出書,發現書的扉頁不知道什么時候寫了幾行字:你好,在同一個航班上看同一本書也是緣分吧?下面是我的微信號,如果你愿意,等回到西安,請陪我,喝2016年的最后一杯咖啡好嗎?
(15)
其實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