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學校的時候,室友端著手機一集集地刷《犬夜叉》,當時我的評價是“幼稚”。畢業后,網易云偶然給我推了那首劇中配樂《穿越時空的思念》,哀婉中透著淡淡希望的旋律讓我久久不能忘記,忍不住找來看。這一看,就是將近二百集。犬夜叉與桔梗、戈薇與犬夜叉、奈落與桔梗,是主要的感情線,也是最讓我有感觸的三段感情。由于篇幅的原因,奈落與桔梗這條線就先不提了,日后感觸深的話再說。
永恒而無望的愛
劇情伊始,便是桔梗與犬夜叉矛盾激化的頂點:桔梗以為犬夜叉背叛了自己,親手將其封印,隨后也滿懷怨恨與不甘的死去。而在此前,他們已經有了很深的感情基礎。彼此心靈的牽絆,其實始于桔梗,一個擁有強大信仰,同時內心驕傲、堅強而孤獨的巫女。最開始,犬夜叉只是想奪取四魂之玉變成真正的妖怪,一次次桔梗都沒有真正傷到他,反而將自己真實、脆弱的一面展現給犬夜叉。他們太過相像,桔梗在犬夜叉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孤獨、清冷、一直都是抱緊自己取暖,都有一顆敏感而飽受滄桑的心。他們都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斷,不容易信任別人,充滿對世界的懷疑與否定。
當他們打算拆掉自我保護的城墻走向對方后,劇烈的變遷就成了必然。桔梗命運的改變伴隨四魂之玉而來,本應是美好的少女時光,卻因身具靈力擔負了不能承受的重任——守護、凈化四魂之玉。斬妖除魔的工作太艱苦,隨時都有生命的危險,而且要做一個沒有軟肋、無懼無畏的斗士。可是作為一個人,怎么可能沒有軟肋呢?對和自己十分相像的犬夜叉動情、照顧被大火燒殘無法動彈的強盜鬼蜘蛛,桔梗的內心充滿了溫情與善意。這也是她悲情命運的由來。
心有邪念的鬼蜘蛛深深被美好的桔梗吸引,不惜出賣自己的靈魂,只為獲得一副自由的軀體。而事與愿違,鬼蜘蛛和無數的妖怪融合后,已經不再是自己,而被奈落操控——一個邪惡的聚集體。后來在奈落的設計下,桔梗將犬夜叉封印,隨后也凄慘地死去。桔梗沒有射出破魔箭殺死犬夜叉,而且將其釘在了時間樹上,因而在隨后50年的時間里犬夜叉沒有任何改變。而桔梗呢,對犬夜叉滿懷怨恨的同時,向四魂之玉許愿再見他一面,并將四魂之玉帶向了往生。因此到最后,他們也沒有真正地拋棄對方。或者說,即使是被背叛,仍愿意接受對方。
桔梗對犬夜叉的愛是永恒而無望的,真如桔梗花的花語一般。看到一個說法,說是年少的時候都喜歡戈薇,笑容燦爛、溫暖而明媚;年齡稍長些便喜歡桔梗,孤獨而沉靜,有些冷漠的外表下滿懷深沉的愛。其實,戈薇與桔梗正映照了人生的兩個階段:年少時我們都是桔梗,自我而冷漠,可以為了感情孤注一擲;長大后我們都成了戈薇,溫暖、甜笑嫣然,卻開始懷念最初的自己。
用骨灰和陶土做成的身體,承載著飄蕩的靈魂,最凄涼的莫過于“我是桔梗,也不是桔梗”。夜光下踽踽獨行的身影便是你我存于內心的少年模樣。正如成年的身體行于鬧市,一顆少年的心卻奔走在荒原的朔風中。
少年狂熱褪去 是否初心仍存
《犬夜叉》的官方定位是一部熱血漫,伴隨搜尋四魂之玉碎片,主人公也不斷成長、強大。犬夜叉身為半妖,身份的尷尬使他從小遭受欺侮與歧視,缺少溫暖與支持的成長讓他對其他人(妖)充滿了不信任,明白一切只能靠自己,只有讓自己變得更強才能擺脫這種狀況。因此他渴望得到四魂之玉,渴望得到認同。
少年犬夜叉孤身一人,不被妖怪族群承認,又被人類視為妖,他為此充滿了深深的不甘。很早便失去了父母親,同父異母的哥哥將自己視為眼中釘,也沒有朋友的陪伴。親人的缺位、自己身份的特殊使得他的成長缺乏溫暖與支持,唯有與生俱來的妖力是生存的籌碼。從社會學角度來看,犬夜叉不存在初級關系,因此社會化的程度并不完全。他就像一個從小流浪的孤兒,孤獨冷漠、桀驁不馴、敏感任性,以至于過了很久之后所作所為仍像一個孩子。
桔梗的出現,改變了犬夜叉的人生(狗生……)。別人都接納不了他,唯有桔梗,在他一次次地搶奪四魂之玉后寬恕他,與他聊天,邀請他一起和小朋友游戲……犬夜叉感受到了認同與接納,他開始懵懂地意識到除了變成真正的妖,似乎還有別的活法。桔梗確實是完全接納犬夜叉的,就像接納另一個自己。桔梗讓犬夜叉明白了什么是愛,懂得了要去保護和珍視的是什么。然而桔梗在犬夜叉變得更強、更懂擔當后,化作了天邊的一道光。
戈薇雖然是桔梗的轉世,擁有強大的靈力,但已全然不是桔梗。桔梗的命運很悲苦,很少開朗地笑,而戈薇幸福、包容的家庭使得她性格善良、純真,有很強的意志力,甚至能對自己的嫉妒之心坦然看待。她包容、支持犬夜叉,帶給他溫暖與力量,也會和犬夜叉你一言、我一語地爭吵,生氣時大喊“坐下”讓狗狗摔一跤……戈薇帶給犬夜叉一個更為真實、完整的世界。“跟你在一起時,就覺得很輕松”,是犬夜叉的心聲。而對桔梗而言,除了愛更多的是悔恨與責任感,后者在復生的桔梗身上體現得尤為明顯。犬夜叉愛桔梗是無疑的,并且這份愛可能會持續一生。可他很明白真正的桔梗已不在,而自己已不能失去戈薇,僅僅想象一下戈薇不在了便會很痛苦。對犬夜叉而言,戈薇不是桔梗的替代品,而是另一個真實而不可失去的存在。
和戈薇一起出發尋找四魂之玉的過程,犬夜叉為了保護戈薇、保護大家,在一次次戰勝妖魔后變得更強、更有擔當。最后和戈薇一起許下了唯一正確的愿望,四魂之玉也永遠地消失了。少年的狂熱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沉穩、堅強、有責任感的成人。就像一個完全社會化的人,一身榮耀正如人們期待的模樣,可是能說這確實是他自己想要的嗎?怎知在深夜里他會不會懷念自己年少輕狂、率性而為的時光?
很多看《犬夜叉》的人都會思考犬夜叉到底愛桔梗還是戈薇,我覺得這不能用非A即B的模式來回答。首先要明白人心是復雜而矛盾的,真摯與做作并存,高尚與卑鄙共生,怨恨與熱愛為一體……這些看似相互對立的東西并行不悖、互不排斥地存在于一顆心里。劇情里的人物已經最大程度地單一化了,比如戈薇,過于美好以至有些不真實。我覺得這也是很多人不喜歡戈薇的原因。我們有時候不喜歡、不相信過于美好的事物,寧愿她不存在。反而桔梗的由愛生恨,由此做出的一些極端行為(如拉著犬夜叉一起下地獄),最后轉為釋然的過程,讓人覺得很真實。有時候,可以不去追究到底愛誰,愛誰多些,有明確意義的行動,那就夠了。
犬夜叉愛桔梗、也愛戈薇,愛過去,也愛現在。
我擁有了你,也失去了你。失去的,還有過去的自己。
ps:最后,來張團圓的圖片吧,畢竟,人活著要向前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