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名無憂,佳人曰莫愁,若問我為何,毀天滅地是也!
上古有一兵器,非刀非劍,又似刀似劍,鑄其者取名——煉,為焚盡一切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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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是什么?江湖就是紛爭。有禮尚往來,有以牙還牙,有錙銖必較,也有快意恩仇。
這些話誰也沒說過,這些只是沉香客棧的店小二姜糊自以為是的。他叫姜糊,但姜不是那個江,糊也不是那個湖。正所謂差之毫厘,謬之千里,何況他差的就是十萬八千里。
沉香客棧并非處于鬧市,它在繁華的盡頭,蒼茫的源起,它本該荒涼,可它一天里發生的熱鬧可能比一整個長安都多。究其緣由,皆因從古至今從未衰敗的一項行當——尋寶。
相傳幾百年前荒原深處的古柯王朝盛極一時,可卻因某種不知名的原因突然毀滅,全城人罹難,無一幸免。據說當年古柯王不僅囤積大量財富在宮殿之中,而且他收藏了一件秘寶,得此寶者得天下。
每當店小二姜糊聽著沉香客棧的說書人沈大叔津津有味地講著古柯王國和秘寶,而那些因尋寶匯聚到一起的江湖人聽得聚精會神時,他就想笑。因為他在想,如果得寶者得天下的傳聞是真的,那么古柯王朝就不會滅亡了。
時間就是這么一天天過的,人就是這樣一歲歲老的。轉眼間這已經是姜糊日復一日聽著沈大叔講著相同的故事度過的第八個年頭,從十五歲起,他每天都做著相同的三件事,端茶,倒水,保命,今年他已經二十三歲了。
他終于開始思考他為什么會來這里,而未來他要到哪兒去?難道每天看著不同的人在這里進行著相同的混戰廝殺,不同的血卻在地上染出同樣鮮紅的花,他就能身處江湖嗎?他終于想起來他來這里是因為對江湖的向往。
這一天和過去的每一天都一樣,小小的破舊的客棧迎來了晨曦的第一縷光。姜糊打著哈欠放下了客棧的門板準備迎接今天的客人,并且祈禱今天的戰爭不會爆發得太早。不然戰敗者死絕,得勝者揚長而去,他接下來的一天都會很無聊。
似乎今天很美好,因為第一撥客人進店時日已過三竿,時辰不早了。
這是三個好像三胞胎的吐蕃喇嘛,他們皮膚黝黑,身體佝僂,眼睛凹陷,瘦得特別像大漠里脫了水的干尸,如果他們不是分別穿著藍、紫、綠色的僧袍,恐怕連他們的娘親也分辨不出誰是誰。這要是在中原一定會引來人群的圍觀,可是在這里不會。無論你來自哪里,長得多么奇怪,穿著多么不同,在沉香客棧都是最最普通的客人。
姜糊迎了上去問三位大師是住店還是吃東西,這三個喇嘛還算有禮貌,分別打了個佛號,其中那個衣紫的喇嘛應該是領頭的,他說他們兄弟三人既不吃飯也不住店,只是想討三碗水喝在此歇一歇腳,于是就找了一個靠近窗戶的桌子坐了下來。
姜糊去給三個喇嘛倒水,但其實心里挺不樂意的,不吃飯不住店那來客棧做什么,幾碗水又賺不了幾個錢,還得占個桌子,但是客棧的規矩就是來者不拒,即使是路邊的乞丐進來也要給點剩菜剩飯打發了。
正倒水的時候,沉香客棧迎來了今天的第二撥客人,一共有五個,這五人雖然是一起來的,但很明顯他們彼此并不認識。
一個是儒生打扮的年輕公子,本來普普通通,但沒人會那么以為,因為在他的身上竟然纏著一條色彩斑斕手臂粗細的巨蟒。
第二個是一位姑娘,個子小小,長得像個娃娃,可從頭到腳卻披金掛銀,在陽光下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第三個是個紅臉壯漢,背上背著一把和上一個小姑娘一般高大的鬼頭刀,漆黑漆黑的,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光澤。即使姜糊只是一個沒什么見識的店小二,但是光看這把刀的長相也知道絕非凡品。
第四人看起無非就是一般沒什么名氣的江湖人, 已至中年,一事無成,只剩下滿身的風塵與落魄潦倒,可卻并不甘心就此回家種田,陪妻陪子過安穩日子,所以仍在這江湖上飄,生還是死似乎與一只螞蚱無異。
第五人看著很神秘,黑布遮面還帶著斗笠,可是姜糊一眼就知道他只是故弄玄虛,因為真正的神秘是不露痕跡。
過不了多久,沉香客棧還會迎來今天的第三撥客人,第四撥客人,第五撥,第六撥……這些店小二姜糊都知道,因為每天都前一天差不了多少,可是今天卻發生了一件他不知道的事,他不知道今天的戰爭會爆發的這么早。
姜糊還未來得及請剛進來的五個人入座,還沒問他們吃點什么喝點什么,那五個人已經直奔第一撥進來的三個喇嘛而去。這一瞬間,幾千種可能幾萬種結果都在姜糊的腦海中一一上演,而其中之一就是現實——一種即使想到也要想個好幾秒鐘的場景。
第一個說話的竟然是那個看起來最普通的潦倒中年人。
“三位大師,你們是不是得了什么不該得的東西,能否拿出來大家分享一下。”
說話之前,他先抬眼掃了一圈和他一同進來的四人,見其他人并沒有說話的意思,又上上下下打量了那三個喇嘛,很顯然他們也不準備說什么,然后他才開口,從神態到語氣竟然是一種未曾見過的從容。此時已躲進柜臺的姜糊竟然覺得他沒那么潦倒了,而且還迸發出一種像狐貍一樣的精明。
藍、紫、綠三個喇嘛卻顯然不為所動,只是笑而不語。
“大師,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只笑是何意?”這個看似潦倒的中年人顯然是個沉不住氣的主,見別人笑更是心虛,語氣現出急躁。
聽此,衣紫的喇嘛搖了搖頭,打了個佛號,”各位施主,貧僧有或沒有與你們何干?“說畢眼里精光大作,在他的掃視下,那五個人都微微一顫。
”這禿驢就沒想交出來,和他費什么話?“那個披金戴銀的小個子姑娘聲音尖細異常,聽得人耳朵發疼,心地也十分狠辣,說話間幾十件暗器已出手,直奔三個喇嘛而去,出手快如閃電,換成常人根本還未察覺早已斃命。
這些年姜糊在沉香客棧也練就了不少本領,這其中之一就躲暗器。因為每天都在進行的混戰里哪有人管他是打架的還是店小二,那暗器更是不長眼睛,一不留神小命便休矣。
只見那三個喇嘛右手放在胸前念著佛號,身形未動,身影卻變了,竟像三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可是那暗器就那樣神奇地繞過他們飛向后面的墻壁。
幾乎是同一時間,那個儒生打扮的公子也出手了。他拿出腰間掛著的玉笛咿咿呀呀地吹了起來,只見他身上纏著的巨蟒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呼嘯著朝著紫衣喇嘛飛去,一陣腥風帶起了幾分詭異,姜糊此時看得已屏住呼吸。
人類對于冷血動物的恐懼可能是天生的,看著巨蟒朝著自己而來,一直面容平和的紫衣喇嘛眉頭大皺,不知何時手里竟多了一根筷子,就在巨蟒的大嘴幾乎要吞掉他腦袋的時候,他突然腳下微動,人向后退了半丈,手里的筷子竟然直奔巨蟒燈籠大的眼珠子而去。那巨蟒也十分機靈,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開了,保住了眼睛,但筷子卻插在了頭上,鮮血迸發,吃痛得緊,便退了重新盤在主人身上。
那儒生公子卻笛聲仍作,其中更添了幾分變態的興奮。巨蟒在他身上嘶嘶地吐著信子,竟絲毫不畏懼地躍躍欲試,再與那紫衣喇嘛較個高下。
此時,沉香客棧迎來第三撥客人,竟然有十多人。看打扮有中原人,有番邦人,有男人,有女人,有老的,有少的,好不熱鬧。他們雖然各形各色,但無一例外都是沖著那三個喇嘛而來的。
”人總要有個先來后到吧!“
看見第三撥人進來,那個故作神秘的斗笠黑衣人說話間已朝著第三撥中一個看起來呆頭呆腦拿著斧頭的胖子而去。只見他寬大的袖口呼呼生風,腳下也錯綜復雜,整個人都看起來高深莫測,十分厲害。可是誰也沒想到,那個胖子卻有著化繁為簡的神奇,一斧定乾坤,竟震得那神秘人向后退了三步,氣息大亂,嘴角流出鮮血。
此時第二撥進來的人都擔心喇嘛手里的東西被第三撥進來的人搶去,所以第二撥里除了那個正和紫衣喇嘛對峙的儒生公子和那個始終未動的黑刀壯漢,其他人都朝著第三撥人打去。
過了沒多久,又來了第四撥人,第五撥人……
此時已經徹底亂了,姜糊已經分不出哪撥是哪撥,只是耳朵里都是呼喝叫罵,眼睛里都是血花飛濺。但是那三個喇嘛始終都是焦點,他們的對手一直都是五人以上。
姜糊躲避的柜臺早已經被不知道從哪里飛來的尸體砸個稀巴爛,他只好左閃一下,右閃一下,屋角躲一下,房頂躲一下,也挺累的。
不知不覺間,太陽已西斜,戰爭也至尾聲。能力不濟的早就死了,剩下的幾個都是千里挑一的強者。
姜糊此時正坐在西邊角落里唯沒被砸碎的車桌子上觀戰,還剩下六個人。
只見那三個喇嘛依舊氣定神閑,只是衣服早已被血打濕,分不清他們誰是紫,誰是藍,誰是綠。
而第二撥進來的只剩下那個黑刀壯漢,雖然還能勉強站著,但左邊的小腿血肉模糊,不知被什么兵器所傷,幾乎是要不得了。
剩下的還有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精神矍鑠,絲毫沒有打了一天的痕跡,一身白袍,纖塵不染,手拿丈二長劍,猶如仙人在世。
最后一個是個黑衣青年人,看起來和姜糊差不多大,身材瘦削,眼神堅毅,像一柄利刃,很明顯他以速度取勝,是個天生的殺手。
這六個人正在對峙,誰也不想先動,畢竟這也算是巔峰之戰了,生死只在一念之間。
”哈哈哈哈……“
最終這像死水一般的沉默竟然被那個白衣老者的大笑打破了。緊接著那三個喇嘛也開始大笑。
”哈哈哈……“
“哈哈哈哈……”
笑聲此起彼伏竟然像喧天的波濤,一浪高過一浪帶著澎湃之勢,姜糊突然覺得自己仿佛被這無情殘酷卻壯闊異常的海吞噬了,這是一種自然般浩劫的力量。此時的的沉香客棧就好像沙漠里龍卷風的風眼,雖表象平靜卻搖搖欲墜。
窗外的天黑了,只有月亮還在這荒原上孤獨著照著,姜糊看向窗外,他多么想抓住這一絲光,可是他不能,誰也不能,只有向無盡的黑暗的深淵沉沒。
不知過了多久,姜糊放佛察覺到了一絲光,像螢火蟲,他努力朝著那光,伸出手去抓,努力,再努力……
姜糊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此時他醒了,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沉香客棧的一片狼藉,他早已見怪不怪。可是除了狼藉還有站在他面前的四個人,那三個喇嘛和一個老者,他們此時都在看著自己。
“孩子,你叫什么?”老者的聲音也仙風道骨的,溫和卻不失威嚴。
“我叫姜糊”,姜糊此時只是呆呆地看著老者,回答出老者問他的問題。
“江湖,好名字”,老者笑了,那三個喇嘛也笑了。
姜糊有一絲不好意思地慌亂,“不是江湖的那個江湖,是生姜的姜,燒糊了的糊。”
“別管是哪個江湖,這就是宿命,不是嗎?”,其中的一個喇嘛對著白衣老者說道。
“對對,是宿命。”于是四個人都笑了。
“這個給你,去尋找寶藏吧!”
只見三個喇嘛把身上的僧袍脫了下來,竟然是三個三角形,一個大點,另外兩個小點,拼在一起竟然是一個正方的布,翻過去后面好像是一幅圖。
“尋寶圖?“
姜糊有些傻了,這就是那些江湖人拼死拼活爭奪了好幾十年的藏寶圖?這就給我了?為什么要給我?此時他想問的問題比他這輩子想問的加起來都多。
“孩子,你認為什么是江湖?”老者以為深長地看著遠方問道。
“江湖就是紛爭。“姜糊不假思索地回答,因為這個問題是他從小一直在思索的,也是他來到這沉香客棧當店小二的原因。
”還有點見解,喬達,摩西,達多,把地圖給他,我們走吧!“說話間三個喇嘛和一個老者已經扔下了藏寶圖飄然而去,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就像夢一樣。
趁著夜色正濃,踏著月光正好,姜壺上路了,還來不及和老板告別,來不及看一眼他一直愛慕的老板的女兒金葉子。
他們一般都一個禮拜來一次,看一看姜糊是不是還活著,也許他這一走,他們就以為他死了吧。
姜糊一直覺得在沉香客棧的這么多年過得很快,一天又一天就像是老板和金葉子來時馬車的車輪,轉啊轉的,總是相同的軌跡。可當他真正行走在路上,開始闖蕩江湖,這時間就更快了,就像每回他見到金葉子時飛奔過去的腳步。
轉眼間一個月過去了,這些天來他一直日出就找個地方吃飯睡覺,日落再開始趕路,這并不是因為他膽小,而是因為他不想過那種你殺我我殺你的生活,但是如果真的沒有打打殺殺還算是江湖嗎?姜糊一直在懷疑。直到有一天,姜糊終于明白,你不去找殺戮,殺戮也會來找你,這才是江湖。
其實誰也不知道姜糊在沉香客棧的這么些年,在努力保住小命的修行中早已成為了絕世的高手,包括他自己,他自己也不知道。
這天清晨姜糊剛踏進了一間客棧,他就覺得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的殺氣。不知何時他對危險的感知和搜索危險的眼力都已經和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一般無二。
客棧一樓西南角的那桌人,客棧的房頂,還有一進門的這個房間……姜糊在心里將這些預知的危險默默地數了一遍,大概有十多個人吧。
要說一對三,姜糊還是很有自信的,但一個對十幾個他就有點心里沒底了,但都到了這一步還能怎么辦呢?人總要向前走,不能再退回去吧。
一步,兩步,三步……
就在姜糊剛想踏出第四步的時候,只聽”嘭“的一聲,門口那個房間的門突然碎成了粉末,像雪花一樣四處飛濺,里面跳出來兩個彪形大漢,每個人都能頂姜糊兩個。
”你就是姜糊?“只聽一個大漢中氣十足地喊道。
”是與不是與你何干?“這句裝腔作勢的話是姜糊和那三個喇嘛學的。
話音還未落那兩個大漢已經飛撲上來,準備把姜糊撂倒,但姜糊在沉香客棧躲閃了快十年,可不是那么容易倒下的。人們還沒看清他的身法,他已經躲了過去,找了一個客棧中心的桌子坐了下來。
自從姜糊踏上了江湖,他就再也不是那個不起眼的店小二了,他也在逐漸地學著高調,學著像一個能夠流傳千古的大俠,似乎自從這樣以后,他整個人都變帥了。
他剛一坐下屋頂上就飛下來四個人,都拿著鏈子鎖,是專門抓人的武器,看來是有備而來。
同一時間西南角那張桌子的四個人和那兩個被他晃倒的彪形大漢也圍了上來,現在總共有十個人圍著他,但姜糊此時卻氣定神閑地喝著桌子上的茶水。
無論什么時候不能被你的對手嚇到,要從容,要淡定,這也是和那三個喇嘛學的。
“小兔崽子,交出藏寶圖!”
本來坐在西南角桌子前的一名老者拿著一口寶劍指著姜糊說。
“老不死的,誰教你這么說話的!”
姜糊毫不示弱地還嘴到,同時一根筷子已經飛了出去,直奔老者而去。那老者顯然沒有意識到姜糊會這么快出手,都未來得及用手里的劍擋一下。而那筷子正好插在他灰白色的發髻上,雖沒傷他,但卻讓他十足地丟了面子。
那老者顯然臉上掛不住了,用心險惡地喊了一句,”大家一起上,先活捉這小兔崽子,藏寶圖的事大家再商量。“
這時十個人無論是拿刀拿劍還是拿鏈子鎖的都朝著姜糊撲了上去,他們有的招式凌厲,有的招式陰柔,有的招招奪命,有的劍劍到肉。然而卻沒人看清姜糊是怎么躲過去,只見他這邊走兩步,那邊跳兩下,上躥下跳地,姿勢雖不夠優美華麗,但卻足夠躲過這十個人的每一招每一式,在場的人無不覺得神奇。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十個人還剩下八個,姜糊沒有武器,大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傷人的,只見他一會拿根筷子扔一下,一會拿個盤子飛一飛,大家身上就都掛了彩,有兩個人還嚴重到無法再站起來。
此時他們已經從一樓打到了二樓,只見姜糊也受了傷,左側的肩膀被一個拿鏈子鎖的刺了個洞,鮮血正汩汩地往外冒,疼得他也吱牙咧嘴,再也顧不上耍帥。他心里想,誰他媽說的大俠就算受傷也要忍的,這是真疼啊。
他背靠著一扇門,疼得直喘粗氣,而其他八個人列在他面前,欲趁勢攻擊。姜糊心想今天八成是要栽在這了,會有人記得他嗎?
可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身后的門突然開了,一只手突然把他拉了進去。而他面前的八個人也有那么幾秒的沒反應過來,等他們破門而入的時候,房間已經沒有人了,只剩下敞開的窗戶,和樓下驅馬遠去的聲音,想追也已經來不及了。
跑了能有半個時辰,馬停了下來,這時姜糊才來及打量一下這個救了自己的人,竟然是剛才那個客棧的店小二。一瞬間,一種親切感油然而生,看來不能小看任何一個店里的店小二,他們都有扭轉乾坤的力量。
”喂,看什么看!我救了你,你要拿什么報答我!“店小二對看著自己出神的姜糊喊道。
姜糊一聽這店小二說話就樂了,沒想到她竟然還是個女的,再仔細看看,長得還不錯。
”我沒什么值錢的,要不這個給你。“姜糊把藏寶圖從懷里掏出來扔給那個店小二。
店小二拿過來看了兩眼說道,“什么勞什子,本姑娘不要!”
姜糊又樂了,“你知不知道剛才那些人都在搶這個東西?”
“好你個歹毒的兔崽子啊!你想把這東西給我害我送命!早知道就不救你了!”只見那店小二一邊嗔怪地說著,一邊把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一頭如云般的長發瞬間傾瀉而下,映著湖光山色竟有一種說不出的美,看得姜糊又愣了。
“那我真沒有什么能報答你的了,這是我身上唯一的好東西。”姜糊不由得紅了臉低了頭,像他這種年紀看見了喜歡的女孩還是十分害羞。
只見這美女店小二思考了一下,“我叫穆杉杉,要不你就以身相許吧!”
于是,姜糊有了一起闖蕩江湖的伴,他想,有一個女人陪自己一起名垂青史也不錯。
不知不覺間又過了兩個月,這期間姜糊和穆杉杉一邊游山玩水,訪名川,拜仙山,一邊照著尋寶圖指示的方向尋找地圖的起點。其間也有無數的人來打擾姜糊和穆杉杉,但是都被兩個人一一化解了,姜糊發現自己的武功又精進了,而杉杉就是個智囊,也幫了姜糊不少忙。
于是兩個人在江湖上聲名鵲起,甚囂塵上,所有人都在談論他們這對年輕的眷侶,吃飯時在談,遛彎時會談,連結伴去茅房都要聊上一兩句,而說書的已經把他們的故事變成了唱辭,在酒館里,客棧里表演。
姜糊在想,也許沉香客棧的說書人沈老伯也知道自己的故事了吧,他們會為自己感到驕傲嗎?
而這一天,他和穆杉杉終于來到了藏寶圖上所指的地點——伏龍山的龍口處,但到達這里的并不只有他們。
除了他倆以外到達這里的還有四個人,其中兩個人姜糊認識,正是在沉香客棧最后和三個喇嘛對峙的人,一個是黑衣的殺手少年,一個是拿著黑刀的紅臉壯漢。而另外兩個也是一對年輕情侶,女孩看樣子只有十七八歲,穿著一身紅衣,顯得嬌俏可愛,男孩也不過二十,雖穿著樸素的月色長袍,顯得文弱怯懦,但也不失英俊挺拔,玉樹臨風。
當殺手少年和紅臉壯漢見到姜糊的時候都是微微一愣,似乎他們都覺得姜糊很眼熟,但又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見過。
那對情侶也許是見到姜糊和穆杉杉也是一對所以覺得十分親切,于是在對著他們微笑,并且伸手指了指山上。
姜糊和穆杉杉不由得抬頭向上看去,只見在伏龍山的龍口處竟蓋著一間華麗異常的客棧,斗角飛檐,金碧輝煌,門臉上掛著一個鎏金的招牌,上書四個大字——仙來客棧。從下面看,它隱藏在終年不散的云霧中,朝有彩云和燕子,晚有紅霞和歸鴉,竟真像是神仙居住的所在。
”阿彌陀佛……“就在他們六個人呆立在客棧門口的時候,一聲佛號悠長地響起,激起了無數回音,如驚濤拍岸。
只見從客棧出來了三個喇嘛,不是別人,正是的喬達,摩西,達多。
“各位施主,你們終于來了。”
見到守著寶藏的竟然是給自己藏寶圖的人,姜糊和另外三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面面相覷,而跟隨姜糊來的穆杉杉和那月色長袍的年輕人卻被他們弄得摸不到頭腦。
“大和尚,你們在搞什么名堂啊?”紅衣女子沉不住氣地問道。
三個喇嘛都笑了,紫衣喇嘛說,“我們是受人所托看守煉的人,但過了好幾十年了,他一直沒回來,也沒有后人來取走這寶貝,于是我們就想該為它找個有緣人了。”
“那你又何必找四個?”殺手少年冷哼著說道。
“唉,那只怪我們意見不統一,見到各位都覺得特別有緣,無法取舍。”
“那寶貝有四個?”姜糊傻傻地問。
他只是覺得身處在云里霧里,摸不到任何頭腦,他本來就沒想尋寶,只是想見識下江湖,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他能到達這里。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姜糊的天真逗樂了。
“非也,非也,煉是世間僅存,怎能有二。”紫衣喇嘛看著姜糊笑著回答。
“既然只有一個,那我不要了,我走了。”紅衣女子的話音還沒落地,就看見她拉著身旁的心上人轉身要走。
“我是一個殺手,唯一的準則就是殺人于無形,煉一定太張揚,我不要。”黑衣的殺手少年嘴角浮現了一絲不羈的冷笑。
“我是一個刀癡,只喜歡名刀,煉不是刀,我也不要。”紅臉壯漢一臉堅毅地說道。
“我尋寶本就不為寶藏,只是因為我向往江湖。”姜糊如是說。
紅臉的壯漢笑了,殺手少年笑了,那個穿紅衣的少女笑了,于是姜糊也笑了,大家都笑了。
“這樣吧,從此到彼,輸的人就必須得到寶藏,如何?”只見紫衣喇嘛伸手指向仙來客棧最遠端檐角的鴟吻,那小獸在云霧的繚繞中忽遠忽近,好像在俾睨著這凡塵俗世中的人。
“加油,一定別輸。”
這是姜糊最后一次聽到穆杉杉對自己說的話。
姜糊輸了,在自己最自信的輕功上,他輸給了殺手,輸給了刀客,輸給了女子,但他卻贏得了寶藏。
從此到彼,他是到了還是沒到,他永遠都不會知道了。于是他辭別了所有人包括自己的愛人獨自踏上了旅程。他無聊的時候就看看云,苦悶的時候就吹吹風,他行走在伏龍山的深處,不知人間的歲月幾何。
過了好多好多年,江湖上是這樣流傳的。
伏龍山的盡頭是一片火海,穿越火海才能得到煉,一個穿著白衣仙風道骨的老者如是說。于是一個叫姜糊的人跳了進去,江湖就真的成了姜糊。
有人說他糊了,不過也有人說他帶著煉重返人間,從此天下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