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敢愛你如那年,但已歲月不匆匆

你的青春里,有戀戀不舍卻又無法并肩同行的人嗎?

拆開那封由老劉替代寄出的信,猶如刀劍劃過心頭,一切的一切,如果來得早一點,如果彼此是如今這般的理智,是不是,所有的過往終被改寫?

一年又一年,我從不曾為當初最美的一段年華寫下點什么。這封信,這些文字,于我而言,遲到了六年。

那一年,朋友就這樣把兩個相隔幾百公里的人串聯(lián)到了一起。六年后的今天,對于還有聯(lián)絡的我們,朋友無比驚訝,問:你還是一個人,他也還是一個人,為什么你們倆不試著往回走?我笑笑,搖頭。

六年前的他,足夠銳氣,六年前的我,足夠善感。六年前,在寢室里所有人開始出雙入對的時候,我依然在我的圖書館和畫室間游走,我在兄長和阿姨的庇護下,在沒有父母的那座城市過得也很滋潤。時光往回走,六年前的第一面,記憶里的那個身影一件白色的作訓T恤,一條綠色的制服褲子,一個方隊里再尋常不過的板寸頭,朋友看著那樣的他問:你就這樣來的?我倒好像是覺得并不稀奇,大抵是早對這個職業(yè)有過多的了解。

就像所有的戀情一樣,一開始時,總是熱烈而又歡快,縱使隔著幾百公里的距離,但所有的一切交流并未卻步不前。當人生經歷新兵—考學—分配后,就像又回到了新兵年代時一樣,我只記得六年前他忙起來時,我會在凌晨時還接到電話,收到短信。

那一年的冬天,弟弟入伍,這也為日后我們剪不斷的關系埋下了伏筆。當知道弟弟去的是他所在的總隊時,我便提前打了電話,自此,我與他在的地方再也無法劃清界線。

那時候,談及工作,熱血滿腔,他說:“大丈夫,何以為家?金戈鐵馬。”我也相信每一個軍人的血液都是沸騰的。于是,忙碌成了他的代名詞。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大半年,那一年他所在的城市經歷了冰災,帶著當時的中隊,冰天雪地,四天,也是那一次,我深刻的認識到:這個人,生來便是當兵的。

弟弟下支隊后,我便開始計劃去那座城市看看,當列車駛過當時我知道的那個地址時,我雀躍著,我知道,我離他越來越近了,只是,當時的我并不知道,他在離開中隊出任務并未告知我,當我站到他的大本營時,我也并不知道這個人已隨單位出發(fā)執(zhí)行任務。出于保密原因也好,出于防范擔憂也好,總之,那時的我終于被點燃怒火。

我仆仆而來,你匆匆而去。

這就像是這些年來的我和他。

當我再接到這個人電話時,已是那年七月,只是,沒幾天,所在地區(qū)水位告急,當?shù)艿芩诘钠胀ㄖ嘘牰急焕锨熬€時,我心里十分清楚,那一刻的他,定然也在浩浩蕩蕩的前線隊伍里,于是我試著問情況,得到的答案果然不出所料:前線抗洪。

這是分手前的最后一次聯(lián)絡。

從七月到十月,我開始再也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有時彼此QQ在線,卻再也難得說一句話,這一狀態(tài)直到多年后的再見才被道破,才知道,這個守舊的人并不習慣用QQ。

那一年的十月,經歷了沉寂、經歷了相顧無言后,去往北京的路上,在京廣線上我對他說:

“我要帶著我的驕傲遠走高飛了。”

“謝謝你,祝你幸福。”

沒有爭吵、沒有詰問,就這樣,我們各安天涯。

當我做出這個決定前,我干的一件事便是用無數(shù)根紙條寫了那兩年里的一點一滴,然后折成幸運星,裝好瓶,快遞給了他。那時候,我多希望他收到后不久就會發(fā)現(xiàn)那些秘密,也許那樣,一切還有挽回的余地,只是,我等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季又一季……..

這一別,就是三年。

分開的三年里,同在一個單位工作的伯伯帶著我去了一次,遠遠駐足,訓練場上,那個挺拔的身影就像那些年記憶里的一樣。在空窗期的時光里,所有人問我為什么回不去,唯獨伯伯不問,或許在他一直朝著他的目標前進時,很多事就寫好了結局。

在這分開的三年里,沒有只言片語,沒有任何音訊,我也主動從弟弟和伯伯那過濾掉他的信息,直到兩年前的那個除夕夜……

“春節(jié)快樂。離開的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春節(jié)快樂。你是XX?還不錯,有我的一份惦念,一份牽掛。”

“是的,還好嗎?”

……..

那一刻,心頭猶如被什么東西梗住了,時光這東西到底算什么。那時候,對于已經有了一段新感情的我而言,能做的事,不過就是讓一切止于唇齒,掩于歲月。

當那個我曾愿意放下一切跟他走的人卻不愿給我一個未來時,終于,自己親手揮刀斬斷了那所有的牽掛,作出這個決定的那個夜里,我撥通的第一個電話竟是他的,那也是分開三年后,我第一次撥通那個號碼。沒有言語,只是默默的流淚,大抵是哭累了,睡著了,電話的那一端才主動掛掉。

從分開后,我總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去到那座城市,我沿著走過的路走了一次又一次。而不論是我省親,還是旅行,在那座城市,我們從未碰面,我們之間總是差那么一點,不是我離開他歸來,便是我抵達他離開,也許這便是命,我們不得不認。

當分開后,我們便沒有正兒八經的坐下來聊過,再四目相對,已是分開的第五年了。

今年的春節(jié),不記得當時是如何說起的了:

“如今的你還有夢想嗎?”

“工作上真沒有,若要論及夢想,那就是再見見你,是理想也是夢想。”

正月初三,從他在的城市轉車去遠方,前一晚,洶涌的火車站,他徹夜執(zhí)勤,安逸的酒店里,我徹夜未眠。翌日清早,我想該是下勤回隊了吧,我們終究還是錯過了。卻不想,人潮人海的車站,相隔十幾米下意識的喊出他名字,他回頭,似乎也是愣了那么一小會,小跑步站到我面前,恍若隔世,彼此都有改變,彼此都心知肚明,卻想,此時的我們若還是當年的模樣,那該多么好。

旅行回來后,不記得因何事,又去了一趟那座城市,春運還未結束。我從伯伯家穿越了一座城到達他依然還在執(zhí)勤的地方,身邊那個六年的兵對我說:姐,隊長在里邊。這一次,安排好我,卻因應急演習,再次匆匆離開,說:等我。終歸,我的時間等不起了,在我離開的那一刻,他依然在他該在的位置上堅守著。那個六年的兵說:你不等隊長了嗎?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七月,嚴格來說這是我們分開的時間。

某一天,我因公出差,抵達那座城市已是深夜,帶著一個小姑娘,若不是他提前安排好車,大概那一夜的我們還得兜轉更久。安排好一切,那個時候他才剛剛結束一天的訓練,那一個夜晚,我們在那片草地上直到深夜,這是六年后我們第一次坐在一起,但彼此依然不愿意坦承太多,沉默,無邊的沉默。

這一別,便到了十月底,我從那座城市奔它處。

到達那座城市,我便去了那個我并不陌生的地方,即便在去年年底時,它已被其他支隊盤踞,可對我來說那就像一塊印記。我沿著那條我走了又走的路再一次走過,在那堵隔開了兩個世界的墻邊靠了很久,一次又一次的錯過、一次又一次的擦肩,我想,我們終歸還是無緣的吧。

只是,一切都來得很突然,深夜十點……

“你在哪?大院還是酒店。”

“大院。”

“我去見你。”

“很晚了,也很遠。”

“沒事。”

……

深夜十二點,電話響起:我在樓下。就這樣,白天剛剛結束二十公里拉練的人穿越了一座城市,從城市最邊上的古鎮(zhèn),抵達城市中心。

灰色的襯衫、灰色的褲子,還是當年一樣挺拔的站姿,六年了,這個山東漢子的身影在我的記憶里從未模糊過,它就像一個怎么抹也抹不去的疤痕,我曾經想忽視,可是無論我再怎樣忽視,它就那樣以一種特殊的方式顯眼的擺在我的青春里。

沒有客套的招呼、沒有再見紅著眼的尷尬,甚至連久不相見的朋友間那一絲歡愉都沒有,就像是在一起多年的人回家一樣平和、坦然。

相對而坐,也許是多年的習慣,總是一個標準的坐姿,這個人不論曾多少次告訴過我他對現(xiàn)在工作狀態(tài)的厭倦,卻抹不去他對這個職業(yè)的熱愛,現(xiàn)實和理想,總是碰撞不出火花,碰出的永遠是糾結。

安靜的午夜,空曠的城市,昏黃的路燈,拉長了映照出來的影子,我始終還是喜歡走慢一步,從后面看那個背影,挺拔、堅毅。從家對面的咖啡館回家的距離,不過五百米,那個秋風瑟瑟的夜晚,我多希望送我回家的那條路能長一點,再長一點。

凌晨一點半的樓下:

“明早幾點回基地?”

“班車五點半在大門口,五點就得起。”

“我送送你。”

“太早了,別送了。”

“沒事。”

這是我們之間自分開來,唯一一次我照著自己的心去做的一次。那一個夜晚,徹夜未眠的,或許不僅僅是我。清晨五點,大樓轉角的榕樹下,他問:不給我一個擁抱嗎?終于,所有的堅忍、所有的面具、所有的毫無所謂在那個未曾觸及的懷抱里悉數(shù)崩塌。那一個遲到六年的擁抱,他遲遲沒有放手,我輕輕推開那個懷抱,擦干淚水,他該走了。

說是避嫌也好,說是不想面對離別也好,總歸我沒有再送他到大門口,我就站在那棵榕樹下,看著他漸漸走遠,他離開的步伐永遠就像當年一樣堅定而又沉穩(wěn)。

流過的淚,是曾經愛過的證明,只希望這一別,彼此都有自己的幸福。

回到家,嬸嬸問:走了?你還是不留他?

我搖搖頭,在這個都只想隨著心走的清晨,我知道,也許我只要開口便能在這一天留下他,我也想任性一回就那樣不撒手,但是,總有要離開的時候,彼此都已不再是六年前的自己,那么,又何苦為難了彼此呢!多年后,我們都少了留下彼此的勇氣和多了需要承擔的責任。

這些年,我們始終不說再見,也不刻意追求再見,若能再相見,便是緣分;若再也不得見,那便是命。,錯失在光陰里的我們,無法妄圖再改變些什么,有時候,愛,是成全,是伴著時間流入骨髓的牽掛,是無法在一起各安天涯的惦念。

當五年后,他才發(fā)現(xiàn)那瓶幸運星的秘密,幡然醒悟,那一年的驕傲、那一年的不挽留,是彼此多么錯的一個決定,可一切于彼此來說,都已經太晚、太晚……

這些年來,彼此生活里該來的人來了去,去了又來,就好像這六年的經歷一樣,在我最單薄的時候離開,又在我最灰暗的歲月歸來。時光兜兜轉轉,人生轉來轉去,我曾經以為,我只要和他好好道個別,我就能夠釋然,可最后,才明白,那是我青春無法咽下的魚刺,我希望記憶里的這個人,疲倦了,停下來回頭看一看,會發(fā)現(xiàn)我依然站在歲月的深處唇齒帶笑的看著他前行。他無法伴我一生,我亦無法陪他終老,可改變不了的是他留在我青春里那濃墨重彩的一筆。

說不出口的祝福,做不到陪伴的成全,彼此余生,就這樣留一份牽掛給對方,只希望,來生,愿敢愛他如那年,但已歲月不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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