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們睡在喀納斯的客棧里,很新的房子,新刷的漆也沒有遮住木板的香。被子也不很厚,涼涼的,好在西北的空氣干,被窩很容易就暖和起來了。
西蘭坐在床沿上,找各種吃的,我蹲在地上,找各種吃的。
阿椿洗完澡,裸著縮在被窩里,伸手找我們要吃的。
阿椿的鼻子很靈,她可以從氣味判斷出一塊木頭的新舊,當然也可以在雜亂的聲音里,聞出你買了哪些吃的,然后理直氣壯的伸手找你要。
我放下手里的塑料袋,給她遞了把奶香味兒的瓜子,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真是狗鼻子啊!
西蘭吃著小魚干,想到剛刷完的霸道總裁文,不住地砸吧嘴。竟然還不滿足,信口開河的說以后要當一個作家。
好哇!去寫。剛好這有個“色情"的女主。我努嘴看著阿椿,她裸著,正伸手找西蘭要吃的。
好哇好哇!你這樣一無所有的,是寵文女豬腳的標配嘛!
阿椿突然不像阿椿了,一下子妖嬈起來。活脫脫一個小狐貍精。
之后我們說了很多,大多關于西蘭要阿椿做她女豬腳的事情。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絮絮叨叨也不知道講了什么,只知道當時笑得猖狂,仿佛前途一片光景,忘了我們為什么住在喀納斯的客棧,忘了我們為什么而來。
喀納斯黑的晚,晚上九點多了,外面還亮的很,這就很輕易的讓我們以為"時間還早”“還可以再吃一點”“還可以再聊一會兒”。
入夜了,我們吃了很多,毫不客氣的說,像豬仔一樣,吃相也不好看,還時不時發出猖狂的笑聲。
喀納斯的空氣干燥,我在想這良好的介質會不會把我們野性的笑聲傳到更遠的地方去,不過這里地廣人稀,傳得遠,也沒人聽啊。想了兩秒,繼續猖狂的笑。
后來終于累了,阿椿也睡了,西蘭也睡了。我也躺下,被子真的很涼,也真的很容易捂暖。
天完全黑了,雖然喀納斯黑的晚,現在卻完全黑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我看不到身上蓋的被子,我的眼睛,鼻子,嘴巴,我的整個腦袋快要淹沒在黑暗里了,,,[入睡失敗],,西瓜吃多了,我想這應該是睡不著的原因,于是掙扎著起來撒尿。
撒尿,就是字面意思。喀納斯很美,原生態的美,這也意味著這里的生活設施也是原生態的。白天我見過,廁所是店主人自己搭的,很高很險還很遠。我搖搖手電筒,想了想,算了,不像鋌而走險去文明的“上廁所”了,我就擱這撒個尿,算了。
然后我站起來準備走,想到一個冷知識:豬一輩子都看不到天空?
只有豬是看不到天空的嗎?狼會朝著月亮長嘯;馬再不濟,也會被韁繩扯著,看看天吧。至于豬,看不到天,情有可原?
我的頸椎已經不行了,我也好久好久沒有看看天了。但是我不想成為豬,于是我抬抬頭,頸椎咔嚓一響——我真的好久沒抬起頭看看天了,忽而眼前出現滿頭繁星,密密麻麻密密麻麻。喀納斯的空氣不僅干燥而且極其干凈,滿眼的小星星啊!銀河就是銀河,那么清楚那么亮。仿佛只手可摘唾手可得。
我興奮地推門進屋,想把西蘭和阿椿叫起來賞星星,我看到她倆睡的像豬一樣沉,興奮勁兒退了一大半,萬一她倆醒來,不想撒尿,也無心看星星,還要怪我擾人美夢,怎么辦?
后來她們怪我沒有叫她們起來看星星,我也后悔。每到一個新地方都會看一看天,期盼著頭頂上還會出現那么繁密的星星們,可惜直到現在,我也沒有見到過。
可是那一晚依然很特別,阿椿一飛沖天成了女主,西蘭好像也著作等身,寫的書摞起來,像得了巨人癥一樣蹭蹭地足足兩米高,而阿椿是這其中大部分的女主角。那晚聊的所有所有,沒一個正經的,卻都有一種抽象派的美。
也許后來西蘭不是西蘭了,阿椿也不是阿椿了,我也不會是現在的我。這也是我瞎寫的意義,謹以此紀念喀納斯的一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