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大巴車往回頭,司諾和杜鵑換了個位置,要和我交換相機里邊的照片看.我說:'讓我先看看你拍的',司諾把單反從脖子拿下來,專業(yè)和我們業(yè)余的就是不一樣,我們也許只想留下一片景色,或者是簡單的按按快門,而看到司諾的,讓我知道,拍照只有簡單的構(gòu)圖、用光、色彩還遠遠不夠,還需要感覺,感覺尚不能成為影,關(guān)鍵還在于表現(xiàn),表現(xiàn)則在于思考.
翻看著一張一張照片,他在用心拍攝.就象這次旅行,他在細心的關(guān)照著身邊的每一個人.飛機場拿票,登記.路上怕我們寂寞,把自己娛樂的東西讓給我們,在鱷魚睡著的時候幫他蓋上自己的衣服,把他換到里邊的座位.自己帶的包包已經(jīng)空了,里邊好吃的已經(jīng)被他早早拿出來給大家分享.在公路上及時伸出的手,讓我不確定的關(guān)心.
看完最后一張,我說到:'拍的不錯,專業(yè)水平了.'
'是嗎?謝謝.'司諾害羞的笑了笑,把單反掛到脖子上,然后說到:'拿你的看看?'
'別看了,我拍的太次了.都瞎拍的.'
'拿來吧',司諾在我沒注意的時候,已經(jīng)把我的相機拿在手里.一張一張也仔細看起來.從側(cè)面看他,挺直的鼻梁,特別是頭發(fā)微微擋住的左耳上的鉆石耳釘閃著眩目的光.
'這張拍的不錯,就是有點逆光.這張挺自然的,不過怎么人這么小啊?'司諾邊看邊自言自語著.
他突然抬頭問我:'你還喜歡軒嗎?'.這個名字好像一個天外來的聲音,在我已經(jīng)努力忘掉的日子里,又重新浮出水面..
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不過5秒鐘后我確信沒有.因為杜鵑和鱷魚同時驚訝的回頭望向我和司諾.我知道那時候我一定面紅耳赤,但是我相信司諾沒有惡意.我把頭低下去,看著自己的手,沒說話.杜鵑推了司諾一下:'你丫有病吧.問這個'.我聽見司諾說著對不起.然后我覺得好像所有人都在看我們.或許不是,總之,杜鵑說我和司諾的臉色都很糟糕.
我們在九寨溝繼續(xù)住了一個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杜鵑說:'我現(xiàn)在確定司諾這小子喜歡上你了'.
'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我迷糊著說.'你已經(jīng)都后知后覺,你和司諾干什么了?'.我一下子坐起來:'司諾?我倆沒事啊'.杜鵑清清嗓子:'我看到上車時候他拉著你的手'."我倆真沒事,你還不信我?"杜鵑拉著我躺下:"對不起,我只是不想讓你傷心..司諾是我的朋友,但是我覺得他不適合你.喜歡他的人太多."
我聽著mp3睡著了,里邊不斷的重復著:"我看見了最陽光的笑臉,好時光都 該被寶貝,因為有限,我學著不去擔心得太遠,不計劃太多反而能勇敢冒險,豐富地過每一天,快樂地看每一天"
第2天準備去黃龍.上車時候司諾的位置旁邊是空的,杜鵑和鱷魚靠在一起.我再想,這丫頭昨天晚上還勸我懸崖勒馬,今天早上就暗度陳倉了.司諾換了身衣服,其實他每天都在換衣服,只是今天我突然注意了一下.聞了下香水,我楞半天沒想出來是什么牌的。
"睡的好不好?"司諾揉著眼睛問我
"翻來覆去,在夢里打架,黑幫碼架,別提多熱鬧了"
"那還真是辛苦,你昨天喝水喝多了?"
"沒有?。砩隙紱]喝水".我拿出鏡子,發(fā)現(xiàn)眼睛突然有點腫,我想我昨天做夢是真的,不過不是和黑幫打架,是和軒吵架,我哭了。..
認識軒的時候,他在學校附近等我.我倆同年級不同學校,認識的情節(jié)俗不可耐,他追上我問我要電話號碼,我沒給.要到第3次的時候,我旁邊的同學都忍不住了,說:"我給你".然后軒知道了我的號碼.不過我倆認識沒多久就趕上非典,我們象動物園的猴子一樣,帶著口罩,擱著學校護欄說話.那個恐怖的時間段,車上人特少,父母都動用一切辦法接孩子回家.那會我爸媽都不在北京,沒人給我簽字做擔保.而軒的爸媽早就準備好軍車接他,小司機來了好幾趟,都被他趕了回去.他說要陪我,等我爸媽來了一起走.然后還說了很多特悲壯的話,現(xiàn)在想起來,那會我特信他.后來好多人對我說:"那會誰都會這么做".不過,我覺得在那個白色恐怖籠罩京城的時候,他肯留下來,我就是認為他特爺們.
所以,軒走了,我記得的還是他的好,我們分手,我還是一直覺得自己脾氣不好,太任性.想起他陪著我瘋,陪著我鬧,累了背著我走路,鞋帶開了,他甚至可以彎腰幫我系好.我們兩個都是不愛說話的人,而在一起卻特別有默契.或許我們一直想要找的,都是這樣一個氣味相投,半徑一致的人。在組成的這個圓中,感受彼此的氣息。
若干年后,其實我都知道,這一直是我自己在自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