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你的記憶里會有那么一天是吧,你慢慢走在小路上,天空微暗,是要下你喜歡的那種微雨,不大,不密,卻也很輕。周圍是你再熟悉不過的環境,果林,水灣,槐樹,淺溪,游魚,綠田。還有崎嶇的土路,高低起伏的地貌,水灣對面是那片載著回憶的田地,那兩個白遍了頭發的老人依舊不輸歲月消磨地勞作,甚至有時會忘記了,自己已是年過古稀的老人。他們一定會帶上那只小貓,對誰都會輕聲叫,還會在田間蹦跳,陪著兩位老人度過他們做著這世間最充實的工作,伴晨光起做,協暮夕歸舍,歲月催生蒼發皺紋,幾十年而已,看淡了也就幾天。我猜你一定會戴著耳機,放著自己最熟悉的幾首歌,輕聲唱著,手執小傘慢慢走著,偶爾會拍幾張照片。你會喜歡這種和你完全契合的節奏,有你喜歡的一切。你會格外熟悉,格外懷念,一切都還在,十幾年也可以慢慢重合起來,只是少了那個能跑愛玩的小男孩。你會一如從前,大叫一聲:爺爺,奶奶。那老太一定抬起頭看著我的身影,停下手中的工作,高興地朝聽力衰弱的老頭兒大喊咱們的孫兒回來了。老頭兒準會開心地放下手中的活計,甩著滿是泥的手,說那句一直不變的:“早就想孫兒了!家里沒有好吃的,趕緊去縣里的超市買一點!”后來,又是那個老頭用三輪車載著那個老太,在鄉間的土路上,一顛一顛地朝著暮時的夕陽而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依舊那么美好。躺在土炕上便是很自由,爺爺奶奶對你很好,早晨睡到很晚也不舍得叫醒你,何時餓了奶奶都會不厭其煩的問你想吃啥,那個閑不住的老頭見到你時永遠都是笑著。
? ? ? 回到家或許發小都在,隨便一句回來了,他們一定會再不顧一切地找你聚在一起,他們都有完全不一樣的人生,或許困難,或許現實,或許無奈,或許不甘,很少地聚在一起時,我們都是一樣的玩伴,自由隨意,伴歲月一路走來見證我們的瀟灑,一如少年時淡笑相聚,盡興而起,大笑而散,念后歸期。我永遠記得那句,等你回來,無論何時,永遠赴約,家,還在,我們也都還在。歸去時這個世界依舊完好無缺,站在路口舉起手說句再見,你們都還在,家也在,我的那個世界也在。轉身時所有畫面一一揭過,時間虛晃,我不回頭,這個世界便永遠都還在這里。念歸去來兮,剎那留戀回頭,徒留得一場空,眼中泛起的淚光告訴我,一切都不會再回來。
? ? ? 那個老太年過仗朝,再也不能給我做飯,只是回家時只能坐在土炕上緊握著我的手跟我絮叨,說著些瑣事和記憶,說孫兒你可一定要很好很好才行。那些發小終究天各一方,再難相聚,遇見時也只剩一句我們曾相識。覃覃終于遇到了那個愛她的男人,可愛的姑娘二十二歲終究要嫁給愛情,她還是那個擁有陽光般笑容的姑娘,說起一件往事,我都差點忘了十五年前我說過要娶她回家的,對不起呀姑娘,或許童年無忌,祝你新婚幸福好啦。
? ? ? 兒時的英雄已經不在了,那個老頭葬在了那片勞作了數十年的黃土中。再也沒了那個愛開玩笑的老頭,粗糙的雙手為我撐起了一片天,被病痛折磨了兩年之久,不愿臥榻的他死在了拉貨的拖拉機上。生命的最后還在想著孫兒以后上學的錢會不會不夠……據說你第一次見我時開心地手舞足蹈,我在襁褓里對你哇哇大哭。如今你入土長眠,我在夢里遇你,你也欣然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