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看到他文采斐然,卻看不到他筆墨背后的淡淡憂傷;
你只看到他“大隱隱于朝”的瀟灑,卻看不到他山水田園的簡單追求;
你只看到他表面的詼諧幽默和逗逼,卻看不到他憂國憂民的偉大情懷……
————他,就是東方朔。
一 “請叫我東方有才”
漢武帝成為大漢集團的一把手后,為了促進大漢集團的事業發展,組織了集團歷史上第一次大型招聘。東方朔一看機會來了,趕緊投了一份簡歷。俗話說,“應聘中不中,簡歷占一半”,為了使自己在無數的應聘者中脫穎而出,他準備了一份長達3000片竹簡的文字來推銷自己:
“我叫東方朔,讀過書、練過劍,長得高、還很帥,是一個集美貌與才華于一身的男子。附件中是我對大漢集團有關管理、民生、軍事、排兵等各項工作提出的切實可行的措施。像我如此優秀的人,如果您不選我的話,那您就損失大了!”
結果,漢武帝果真被他這封自許自夸的自薦書給吸引,把他安排在公車署(類似現在的傳達室,古代來獻貢和被征召的人,都在此等候傳達)等待詔令。
二 相聲界的祖師爺
可惜貴人多忘事,漢武帝一會兒功夫就把放在公車署的東方朔給忘了。為了讓皇帝召見自己,東方朔又開始動腦子了,他故意嚇唬給皇帝養馬的幾個侏儒說:“皇上說了,像你們這樣的人,既不能種田,又不會打仗,更沒有治國安邦的才華,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因此打算殺了你們,你們要想活命的話就趕緊找皇帝求情吧!”侏儒們嚇壞了,哭著跑著向漢武帝求饒。漢武帝一頭霧水,問清楚緣由后,就召來東方朔責問。東方朔終于見到了皇帝,他風趣地說:
“皇上,我是迫不得已才這樣做的。侏儒身高3尺,我身高是它們的3倍,但我工資卻和他們一樣,總不能撐死他們餓死我吧!如果您不愿意用我,干脆讓我回去算了,要不然我光吃飯不干活還挺浪費糧食的。”
武帝一聽這話,被逗得捧腹大笑,就任命他為金馬門待召,很快又轉正,成為侍郎跟隨在自己左右。自此,東方朔就開始了自己調笑逗樂式的政治生涯,且為后世相聲界的后輩們提供了太多的素材和思路,因此被譽為相聲界的祖師爺。
這就是東方朔與武帝的日常。
還有一次,武帝給侍從們賞肉,主持分肉的御膳總管很晚了還沒有到。東方朔自己拔出劍來說:“天太熱,肉容易壞,大家都自己拿肉吧!”說完自己砍了一塊肉就走了。御膳總管不樂意了,跑去向武帝告狀,武帝把東方朔叫來說:“我賞給你們的肉,你不等總管來分,自己割了一塊就走,算什么事?怎么受罰你看著辦吧~”東方朔說:
“皇上,我并沒有錯啊!你想,拔劍割肉是何等豪壯的行為!我又沒多割肉,又是何等的廉潔!回家后我又把肉交給了妻子,這是何等的仁愛!
”漢武帝瞬間就被逗樂了:“本來讓你自罰,你倒好,還夸上自己了!”說完,又賞給他一石酒,一百斤肉。
有時候,領導喜歡一個人,并不在于他能力有多強,而在于他恰好對自己的胃口,這也許就是為什么我們有時候在工作中各種努力各種敬業,卻從領導那里得不到任何反饋的原因。
東方朔的聰明在于,能夠把察言觀色、調笑逗樂拿捏的恰到好處,既能得到自己想到的東西,還能給皇帝帶來無限的樂趣。
三 大隱隱于朝
真正的好笑話,不但要引人發笑,更要使人思辨。
東方朔最為人稱道的地方,不在于他的滑稽幽默,而是他幽默背后的責任意識,他講笑話也不光是為逗樂武帝,主要是為了向武帝進言提意見。
一次,武帝問東方朔:“你認為朕是一位什么樣的君主呢?”東方朔說:“您的功德,超過三皇五帝,要不然這么多賢人怎么都輔佐您呢?比如周公旦、邵公都來做丞相,孔丘來做御史大夫,姜子牙來做大將軍……”他一口氣將古代30多個治世能臣都說成是漢武帝的大臣,語氣中帶著諷刺,卻又裝出一幅滑稽相,使漢武帝欲恨不能,破泣為笑,笑恨之余又確實感到自己不如圣王。
盡管東方朔給武帝提了許多治國之計,武帝卻始終把他當做俳優一類的弄臣,不對他委以重任。他去世之時還向武帝諫言說:“詩云‘營營青蠅,止于蕃。愷悌君子,無信讒言。讒言罔極,交亂四國’。愿陛下遠巧佞,退讒言。”武帝這才反應過來,說:“如今再回頭來看,難道東方朔僅僅是善于言談嗎?”
有關“出世”和“入世”這個歷史性選擇題,東方朔有自己的見解:“宮殿中可以避世全身,何必深山之中,蒿廬之下”。所以后人用“小隱隱于野,中隱隱于市,大隱隱于朝”這樣的比對來形容東方朔的智慧。
只可惜,話雖這么說,我們對事實卻要深入探討,因為等到武帝后期好大喜功、八方征戰不聽勸告的時候,東方朔也選擇了離開宮廷走向田園,所以,到底是“出世”還是“入世”,關鍵還是在于君主是否賢明,政治是否清明。
不過,“伴君如伴虎”,政治始終是復雜的,能夠在其中游刃有余地勸誡君王還保全自己,他也不愧于“朝隱”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