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維多利亞港
出發的時候,是一心歡愉的山燕;歸來的時候是一心覓巢的烏鴉。
這就是我。
不足二十日的小別,待近家時,看路邊的白楊高高壯壯,讓人忽然覺得踏實;那齊齊整整的玉米地,已然飄出玉米的香甜。鐵路邊偶然閃過不修邊幅的老伯:黝黑的臉膛,松松垮垮的白背心,一高一低的褲腿———好親切。
列車上的兩個列車員閑逗哏,蹦出一地家鄉嗑:“愛咋咋地”,“就這玩意兒了,“咋整地?咋這熊樣了”,“這辣椒猴辣猴辣地,那我也造四五個了”..........就像有一簇簇的火苗,它慢慢地燃在你心里,燃出許多的愛,氤氳著你,陶醉著你;也像跨過了某條河,站在河對岸,你審視著自己,發現了自己。
還未出站臺口,就看到那個高大的男人在人群中張望。
他定是在想,這個瘋婆子可回來了。“女子無才便是德,有點小文化的女人最難整。”這是他常掛在嘴邊的嗔怪。他總是張著翅膀,總想要像棵大樹一樣庇佑我,而我,卻像個野孩子,總想掙脫他的呵護,肆意妄為。
在外的這些日子,胃不舒服的時候,就想,要是他在就好了,可以幫我拔拔罐,捏捏脊;旅游前找景點找路線,就想,要是他在就好了,我只管坐享其成,盡情購物便可以了。他會像母親一樣,關照你的冷暖;也會像父親一樣,為你保駕護航。
他讓人討厭的那些事,那些日子,好像薄薄的蜘蛛網,輕輕一抹,沒了,露出來的,是锃亮的底色。
一腳踏進家門,滿眼都是亮堂堂的。
某一塊時間,某一個空間,把人淹漬的太久,靈與肉就會別別扭扭,使著性子,一前一后各揣心中事,各觀眼前景。
膩了,累了,渙散了。走吧。
再回來時,只想要那熟悉的一切。
后記:2013年,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