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頭疼得很,大概是昨天喝多了吧!“公主,你可算是醒了!下次可別再喝這么多了。來,喝點醒酒湯吧!”綺羅端過來一碗湯。我看了看窗外,天還暗著,難道我睡了一天,現(xiàn)在又是晚上了。“什么時辰了?哎呀,頭疼。”“現(xiàn)在都快午時了。”“午時?天怎么這么暗?”
我喝了一口湯,“嗚…,太酸了。”“再喝點吧,涼了就更酸了,喝了頭就不疼了。”我喝喝著湯,忽然想起來一件事“綺羅,我昨天沒闖禍吧!我怎么都不記得是怎么回來的。”“公主,你還說呢,昨天我給蓮妃拿完東西你就不見了,我開始以為您先回宮了,可到了宮也沒見你,又不敢聲張,只好和宮人們悄悄找,找了大半夜也沒見您,回到宮里發(fā)現(xiàn)公主正在房里睡覺呢!公主,昨晚您到底去哪了?”我也不知道我去哪了,哎呀,頭疼,不想了!
梳洗完畢后,我去見太后,太后正在和皇上說話:“朝中大事,哀家就不干預了,不過,皇兒啊,北靖國人心狡詐,兇蠻無理,你務(wù)必要小心應(yīng)對,有事多和大臣們商議,須知道兼聽則明,偏聽則暗。但也要切記,商議只是商議,最后做決定的還的是你。”
“是,兒子記住了。兒子還有一事和母后商議,前些日子見到了岐陽,岐陽長大了,越發(fā)招人喜愛了,兒子想也是該給岐陽找了個好人家了。”
“是啊,一晃十幾年都過去了,連陽兒都長大了。歲月催人老啊!”“那母后是如何打算的?”“這個,哀家還沒想過呢,皇兒可有適合的人選?”
“岐陽本就是忠良之后,又得母后照料,要嫁的人家必然不能低了,朝中重臣倒也有未婚配的,只是不是太過于莽撞,就是太過于迂腐,配得上岐陽的,兒子還真沒有找到。兒子覺得不如把她嫁入皇家,一則顯示朝廷對待忠良的器重,二則也不至于委屈了岐陽,母后覺得怎么樣?”
“嫁入皇家?可皇室里似乎沒有合適的人選啊,你的哥哥們都已婚配,總不能讓岐陽去做妾吧。弟弟們又太小,不合適。”
“母后,兒子只比岐陽大幾歲,前些日子見到岐陽妹妹,心中甚是喜歡,……”“皇兒,岐陽素來不守規(guī)矩,這你是知道的,皇宮里的繁文縟節(jié)太多,若不是岐陽心疼哀家這把老骨頭,只怕她要把這皇宮給掀翻了。你既然喜歡這個妹妹,那就不能虧待了她,將來她嫁人了,一定要按照正公主的禮儀來辦才好。哀家眼下還想多留她幾年。”……皇上終于走了,我在里閣等的腿都發(fā)麻了。我走到殿里,太后見到我,招手讓我坐在她的身邊:“你都聽見了?”“嗯,太后,岐陽不想……”“哀家知道,”太后慈愛的摸著我的頭,“岐陽心中可有人了?若是有了,告訴哀家,哀家給你做主。”“太后,岐陽還想多陪陪太后呢!太后就這么著急把岐陽趕走。”“女兒大了,終究是要嫁人的,你能有個好歸宿,哀家也就放心了。”
從太后宮里出來,我的心有些沉甸甸的,與這天色搞好相配,也陰暗暗的,皇宮雖大,雖好,可不是我真正的家,我與瑞哥哥注定是無緣了,可是我的有緣人你在哪呢,天下這么大,你不會是迷路了吧!我低著頭,只顧向前走,忽然看見前方有人擋住了我,我往左邊讓路,他也往左邊。我往右邊,他也往右邊。
“哎,你這人……”我生氣的抬頭一看,“皇上,岐陽拜見……”“岐陽妹妹不必多禮,岐陽妹妹剛從太后宮里出來,太后可曾對公主說了什么?”皇上過來扶我,我連忙躲開:“沒說什么啊?”“真的?我不信!”“說到是說了,不過都是一些瑣事。不勞皇上憂心了。”“岐陽什么時候和朕這么見外,記得從前岐陽可是和朕最好的。太后怎么說的?”我什么時候和你最好了,我最煩的就是見到你的那張臭臉了,我腹貶著,嘴上卻還不得不恭敬地回話:“本來嫌丟人不想說的,太后說我最近又頑皮了,把人家的支的小攤給掀了,以后再不可如此,天下是皇上的,我身為皇上的妹妹,不關(guān)心人民疾苦也就算了,萬不可再闖禍給皇上臉上抹黑。”
“只是這些?沒有別的?”
我眨巴眨巴眼:“不止這些啊,太后今天訓斥岐陽很久,還說要再如此,就要責罰岐陽了!”“除了這些。”“除了這些就沒有了,太后今天沒有夸贊岐陽。”我繼續(xù)和他打著哈哈,哼,看你能把我怎么樣!“哎,罷了,岐陽可有興致陪朕去花園里走走?”“岐陽不敢違抗皇上旨意,可是太后罰岐陽回去抄書,明日還要交去查看,所以不敢再貪玩了。” 皇上神色悠閑地看著我,“也罷,反正以后有的是時日,既然要抄書,就早些回去吧!”我拜謝以后急忙開溜。
回到宮里,立刻叫綺羅去準備出宮的用品,“可是公主,我們才回來天都快黑了……”“好了好了,我這次一定得出宮,你去遣人和太后說一聲,說我要在宮外待一段日子,讓她別擔心。”“可是…。”“好了,快去!”收拾完畢后,我急急地坐上車準備出宮。
你個皇帝老子,三宮六院你還不知足啊,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哼!坐在車里,綺羅小心翼翼的問我:“公主,今天咱們?yōu)槭裁催@么急啊,是不是有什么事啊?”“還能有什么事啊,本公主要嫁人了唄!”“嫁人?真的?”馬車忽然停住,我沒留意一下子就撞到了頭,“假的,哎呦,蕭譽,怎么停車了?”“沒什么,現(xiàn)在就走!”“公主你要嫁給誰啊?”綺羅一臉興奮的問道,“駙馬是誰啊?我們現(xiàn)在是去見駙馬嗎?”“不是,是去躲著他。”綺羅仍舊不知趣的問:“到底是誰啊?躲著他?為什么啊?要躲著怎么要出宮啊?”“要出宮躲,那人自然是皇上了。”“皇上?,那公主你以后要成娘娘了!”綺羅一臉的羨慕,“這有什么好高興的?讓給你吧。”看著綺羅高興地樣子,我更生氣了,掀開車簾對蕭譽吼道:“干什么啊,車怎么這么慢啊?快點啊!”“駕,”蕭譽一鞭子抽了過去,車立刻快了,我被摔了個腳朝天。
出了宮,我想了想,覺得無處可去,琪王府,不行,瑞哥哥和棲梧姐姐在一起,我去了,他們不方便,我也不開心。其他的王府,不去,哎,無處可去的感覺真不好!“公主,現(xiàn)在我們?nèi)ツ模跨魍醺畣幔俊笔捵u在外邊輕聲問道,“找個客棧吧,暫時先住下。”“客棧?公主,咱們怎么不去琪王府啊?”綺羅問個沒完沒了,我真的很煩躁,“好了,別問了,再多嘴就把你趕回去。”我現(xiàn)在終于體會到蕭譽的苦處了,以前我也是這么纏著他的,原來不經(jīng)歷不知道,一經(jīng)歷才知道自己有多煩人。蕭譽,這么些年,可真夠難為你的。
蕭譽找了家比較大的客棧,我們安頓了下來,晚間下來吃飯的時候,正好聽見有人說話,“哎,你說這皇帝老子可真是的,后宮那么多人了,還在招,這回看上琪王府一個歌姬,可惜啊,這個歌姬早就有了相好的了,寧死不從,一脖子吊死了,那個相好的也自盡了。難得琪王世子還給他們上了個墳,也不怕得罪皇帝。”我一時好奇加了進去。“這位大哥,你剛剛說什么,什么得罪皇帝?”“喲,這位小兄弟長得真白凈,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吧!來,相逢即是有緣,喝一杯。”我坐下,蕭譽立在我身后,一臉的陰郁,我沒理會,繼續(xù)加入,“哎,大哥,你剛剛說什么女子皇帝的?”“你不知道,”他又把事情夸張的說了一遍,“你剛剛說什么,那個女子叫什么?”我緊緊地握住酒杯,剛剛一定是聽錯了,“叫什么鳳棲梧,哎,小兄弟,你怎么了?”“沒,沒事!”我惶惶然的離開,怎么可能,不過才幾個月,事情怎么會這樣?
蕭譽在后面緊緊地跟著我,我在外邊漫無目的地走,蕭譽就這么跟著,走了好久,蕭譽說:“公主,回去吧,天太晚了,不安全。”我回過頭,看著蕭譽,夜色太濃了,我看不見蕭譽的眼睛,這樣也好,他就不會看見我哭了,“蕭譽,我覺得自己很可惡,因為我曾經(jīng)希望棲梧死,可是她現(xiàn)在真的死了,我好難過。我是個壞女人。”蕭譽看著我:“與你無關(guān),是皇上看上了她,天下都是皇上掌握的,除了生死,這是她的選擇。”“可是,我也不想嫁給皇上,怎么辦?我不想死。”“你不一樣的,你有太后,太后早說過你的婚事他做主的,只要太后不同意,你就不會嫁給皇上的。”蕭譽上前一步,笨拙的給我擦眼淚。我忘了,蕭譽內(nèi)力深厚,武功高強,他的夜視能力遠比一般人要好得多。“喂,你在擦桌子嗎?”我的眼被他生疼,眼淚本來就沒止住,現(xiàn)在似乎有了理由,洶涌而下,“你別哭,別哭,實在不行的話,我?guī)阕撸覀冞h走高飛,浪跡天涯,好不好?”“好!”我破涕為笑。
第二天早上,我向人打聽了棲梧的墳?zāi)梗肴グ菁懒艘幌隆U驹趬炃埃夷乜粗煌菜劳ǎ瑮嗄憬K究還是和你的琴師在一起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了死,難道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棲梧,我不信命,我的命運我要自己掌握,此生我絕不妥協(xié),哪怕最后遍體鱗傷,我也絕不入后宮。棲梧,我曾經(jīng)幫助你,不是因為我真的如你所想的那樣善良,我有我的私心,我希望你可以離開瑞哥哥,這樣因為這樣我就能夠和瑞哥哥在一起,至少我能有機會,可是現(xiàn)在你真的去了,棲梧,我更傷心,更難過,我為你難過,為瑞哥哥難過,更為自己難過,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溫柔賢淑的女子,沒有像你花一樣的容顏,沒有溫柔如水的品行,更沒有你靈運一樣的才情,這樣的你,我望塵莫及,這樣的我,我羞于相提。你與琴師是有緣無份,向來情深,奈何緣淺。你與瑞哥哥是無緣無份,你對瑞哥哥無心,可是瑞哥哥對你卻是刻骨銘心,乍然相遇,卻將情根深種。這份情,我怎么去比,怎么去替代?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棲梧,你留給他的,無論是苦,是甜,是喜,是憂,這一生他都不會忘記,棲梧,你走了,也帶走了他的心,這一生,怕是任何女子再也走進他的心里了吧!棲梧……。
我久久的立在那里,任憑風起風停,云卷云舒,天下之大,總會有人的容身之處,什么天命,什么不可違,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庸人為自己無力改變現(xiàn)狀所尋的借口,我是我,我不會任由命運擺布,我決不妥協(xié),絕不。
坐在馬車里,我掀開車簾,已是深秋了,進眼盡是頹敗之景,樹樹皆秋色,山山唯落暉,這樣的意境,我體會不到,此刻,我的心中只有離別,只有迷惑。
“公主,這次我們?nèi)ツ模俊本_羅小心翼翼的問我,是啊,去哪呢?棲梧,我該何去何從,天下之大,此刻我竟覺得無處可去?“我也不知道,隨便走吧。”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浪跡天涯吧!卻原來我放不下太多太多,對瑞哥哥的思念,從今以后只能深埋心底,我代替不了她,永遠不能,瑞哥哥,你對棲梧曾經(jīng)的刻骨銘心,我永遠無法擁有,可瑞哥哥,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找到另一個讓你快樂的女子,也許不是這樣的難忘,但至少你是快樂的。
就這么漫無目的的走著,到了一處,安歇片刻,就立即上路,此刻我遠沒有以前那樣的心情去玩耍,這一天,我們?nèi)齻€到了一個小鎮(zhèn),綺羅為了讓我開心,強行拉著我去逛街,“公主,我們就逛逛吧,又沒有事,也不急著趕路,我都打聽過了。這里的靜安寺特別有名,簽很靈的,而且今天正好有事廟會,可熱鬧了!公主,就去逛逛嘛!”我推脫不過,只好去了。
街上確實很熱鬧,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年輕女子都打扮的很艷麗,三五成群的,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笑個不停。惹得不少書生駐足觀望,還有不少是一家人出游,丈夫帶著孩子,手里還拎著東西,妻子則跟在后面,不是的為孩子整理衣襟。我從未和爹娘一起逛過廟會,或許有吧,我不記得。綺羅拉著我跑了一圈,終于到了靜安寺,“公子,我們進去求個簽吧!”說著綺羅便把我拉了進去,我求了一個簽,交給了廟祝,“帝王燕!”廟祝驚奇的看了我一眼,“公子,這個是下下簽。”本就不順,還抽了個下下簽,我苦笑了一聲,準備離開。
“公子留步,”廟祝上前擋住了我的去路,蕭譽立刻上前想把他趕走,我擺了擺手,蕭譽又站在我身后,“大叔還有事?”“公子,你的簽文我還沒有解。”“既是下下簽,何必又要解呢?”“這正是我攔著公子的原因,公子的簽,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初看是下下簽,可再看又是上上簽。”一個簽文竟然能同時是上上簽和下下簽,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公子,你看,這個簽文,做下下簽時,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公子家世想必不凡,只是以后卻要遠離家鄉(xiāng)。”“那做上上簽,何解?”“帝王燕,帝王燕,帝王御下金絲燕,燕困于帝都,愛而不得,恨而不能,是而想逃離,遠離塵埃富貴,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流水有意,落花亦要有情,身份地位皆塵土,百年之后盡白骨,功名利祿皆虛無,布衣粗食已知足。望公子珍惜眼前人,莫讓緣分隨風而去,辜負了一段韶華情深。”說著廟祝把簽文交給我就走了。我拿著簽文,又看了看,飛不飛如百姓家,我倒不在意,錦衣玉食固然好,粗茶淡飯也能行,只是我是落花有意,怎奈流水無情。
綺羅見我依舊愁眉苦臉,就勸我:“公子,其實這些簽文十有八九是那些騙人的術(shù)士為了多要些錢故意這莫說的,要是下下簽,肯定得破解,肯定就得花錢,他們就是想騙錢,公子別信。”“我知道了,你的簽文是什么,我看看。”綺羅遞給我:“他說的我也沒聽太懂,不過他說是上簽。”“憑欄望遠,喜新月初上,伊人回眸,秋波起,燈火闌珊,聚散冷暖。你求的是什么?”“是,是姻緣。”綺羅紅著臉低聲說,“他是怎么說的?”“他說什么無緣總是相聚,放手才得機緣,必須一片真心,才能結(jié)局美滿。”“好了,是個上簽,這說明你所求的必定能夠?qū)崿F(xiàn)。”我有些欣慰,總算有個好簽了,綺羅,我也希望你幸福快樂。
在靜安寺,我讓綺羅和蕭譽去轉(zhuǎn)轉(zhuǎn),難得來一次,總不能都陪著我難過吧。可是蕭譽就是不肯去,定要保護我,也罷,這里人多,有他在,我總是安心。“那,綺羅,你也先去轉(zhuǎn)轉(zhuǎn)吧,也去給蕭譽求個簽吧,剛才只顧著我了,都忘了給蕭譽求了。”“好啊,”綺羅欣喜地答應(yīng)了,“蕭大哥,你想求什么?”“不必了,我一切都好。”“那怎么行,要不我也給你求姻緣吧!”綺羅說著就跑開了。我向寺院深處走去,這里人不多,除了偶有幾個往來的僧人,幾乎沒有香客,也好,這么安靜的環(huán)境,此刻的確很適合我,我想一個人靜靜。我回頭對蕭譽說:“你去看看綺羅吧,那里人多,別再走散了,我在這里等你。”“可是……”蕭譽欲言又止,“沒事,去吧,我只在這里走走。”蕭譽還想說些什么,但看我語氣堅決,就還是下去了。
我獨自走在路上,松松的泥土留下一串腳印,我走進一個小亭子,亭子有些破舊,偶有幾處提詩,卻也不怎么高明。不知怎么忽然想起了綺羅的簽文:“一夜風涼,散落花幾許?秋意漸濃,相思有幾重?憑欄望遠,喜新月初上,伊人回眸,秋波起,燈火闌珊,聚散冷暖。”這簽文聽著有些傷感,雖是上簽,為何卻又分離之意。我漫無目的的走著,聽到兩個小和尚在那爭執(zhí):“師傅說不能用手,就算是你用了筷子,也是用了手。”“你沒用手,用嘴不也受罰了嘛?”“你們在干什么?”我好奇得問,“什么不能用手?”那兩個小和尚約莫七八歲,見我問就一五一十的說出來了:“師傅讓我們把樹葉放進這碗清水里,又不讓用手,我們整在想辦法。”是不是寺院里的師傅都這么喜歡戲弄小孩子,也罷,反正我也無事,就幫幫他們吧,看看我的辦法能不能讓他們的師傅滿意,我想了想,便說:“你們把碗放在樹下面,葉子不就自己落進去了,這樣你們就沒有用手了。”兩個小和尚一聽立刻歡喜的照做了。
我繼續(xù)漫無目的的走著,“施主有禮了,”忽然聽見背后有聲音,我回過頭,看見一位僧人,站在我身后。“施主,我的兩個小徒弟解了我的難題,說是施主幫助的,可見施主有慧根,故而老衲特來相見。”
“師傅有禮了,我只是無心之舉,不是要與師傅為難的。”
“施主,老衲并非為問罪而來。只是見有人解開了這個難題,所以才來感謝。老衲見施主愁眉不展,無心欣賞寺中風景,可是有什么憂心之事?”
“我只是為一些瑣事煩憂。”
“眾生皆苦難。噢彌陀福,善哉善哉。”不知怎么回事,我還是把我的憂心告訴了他,“師傅,我不是個好人,我曾希望她死,可如今她真的死了,我卻不能原諒自己。我對不起瑞哥哥,對不起棲梧。我恨我自己。”
“施主,你看這有落葉,我希望它不落,可它還是落了,我希望它落,它依舊會落,這不是因為我心如此,它才會落。而是法度循環(huán)如是。施主不必心憂,也不必自責,即使沒有施主,也會如此。”
“可即使如此,我仍舊自責,直至今日,我還要接受她的命運,代替她走入宮門王府,師傅,我不甘心。”“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施主,你攤開雙手,你看這掌中:生命線,財富線,前途線,你合上雙手,一切不都在手里掌握嗎?”我和大師一直談到日落西山,直至寺中鐘聲想起,才恍絕隔世。“施主心結(jié)可解?”“多謝大師開導,我心里暢快多了。敢問大師法號,若有機會,希望邀請大師去京城說法。”“老衲法號普惠,多謝施主好意,只是老衲心遠偏安,無心京城繁華。”“是我失禮了。”
普惠大師剛走,綺羅就跑了過來:“公主,你和他說了什么啊?這么久?”“一些瑣事,你們什么時候到的?怎么不多逛逛?”“早就來了,可是蕭大哥不讓我過來,說是怕打擾你和大師談話,我都等了大半個下午了。”“是嗎?”我有些不還意思,都怪我談的太深入了,都忘了還有兩個大活人了,“那,簽求過了嗎?”“求過了,已經(jīng)交給蕭大哥了,也是上上簽,說是終能所得,只是好事多磨。蕭大哥的簽文和我的簽文都是……。”綺羅紅著臉忽然不說了,“怎么了,都是什么?”“沒事,沒事,都是一些好話而已。沒什么。對了公主,我們?nèi)|西吧,這邊有很多東西我都沒見過。”綺羅連忙岔開話題,“好啊,去吧!”“公主,你終于笑了,這么多天,你一直悶悶不樂,我都快擔心死了。”“我總不能一輩子生氣吧!”我回過頭,習慣性的找蕭譽,“蕭譽呢?”“蕭大哥剛剛幫助一個姑娘捉住了一個賊,現(xiàn)在那個姑娘的家人拉住他死活不讓走,非要請他喝酒,我看啊,那姑娘八成是看上他了!我看不下去,就過來了。”這里的民風還真是彪悍啊,看上了就直接帶走啊!“走,瞧瞧去。”我拉著綺羅就往人群里鉆。
果然,蕭譽被一個年長的婦人拉住,蕭譽又不好使用功夫,就這么僵持著,蕭譽看見我,如遇救星,“大娘,你看,我家公子來了,我真的不是大家公子,不能答應(yīng)你的親事。”“大娘,沒事,若你真的看上我的侍從,我就成全這樁好姻緣。”
“你……”蕭譽氣得臉色都變了。
“好好好,我就說嘛,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位公子也是個好人物,我還有一個閨女,”本來還想打趣幾句,一聽陣勢不對,我立刻打住了:“我雖有心成全,可奈何他已心有所屬,還望…。”“什么,心有所屬,那還說什么成全?那人是誰,你要說不說來,就別想走。”路旁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七嘴八舌的亂插著話,有的說這婦人蠻不講理,有的勸說接受因緣,我一時情急,就把綺羅給推了出來,“你看,她就是。”“公子。”綺羅羞紅了臉,最終好說歹說,終于讓我們離開了。
一路上,蕭譽都不和我說話,看都不看我一眼,綺羅也不和我說話,我一個人走,也沒人說話,好無聊啊!我到底做了什么惹著他們了,我才剛剛心情好,他們就又來了,唉,風水果真輪流轉(zhuǎn)啊。綺羅好說,一會兒給她買個小玩意就能哄好了,可是蕭譽這個木頭臉怎么辦啊!哎,不對,我才是公主啊,該他們來哄我才對啊,怎么變我去哄他們了,做公主做到我這份上也真是夠失敗的,哼,我就不去哄他們。
吃過晚飯后,我還是沒骨氣的給綺羅買了小東西,綺羅一見,立刻眉開眼笑了。接下來是這個木頭,該怎么辦啊!我讓人拿了一壇好酒,然后抱著去了蕭譽的房間,“蕭譽,”我好聲好氣的對他說,“我拿來了一壇好酒,你嘗嘗看,這可是這里最好的酒。”蕭譽一聲不吭的看著我,“你別看我,我知道我錯了,我那是開玩笑的,我最后不是沒讓你和人家姑娘在一起嗎,再說人家姑娘長得還挺還看的,你也不吃虧!”
“不是因為這事兒。”蕭譽在我叨叨了半天終于開口了。
“不是因為這?那是什么?”我一頭霧水,感情我負荊請罪了半天,請錯罪了,“你為什么說綺羅是我的心上人?”“哎,你說這事啊,我那不是一時著急才說的嘛,你一個大男人就因為這點事生氣,也太小心眼了吧。”我白了他一眼,“婚姻大事,怎可兒戲,你這…。,你也不小了,還如此胡鬧,真叫人佩服。”“我都道歉了!”蕭譽見我委委屈屈的小聲嘟囔,語氣便軟了下來“我只是怕來日綺羅名譽受損。”
“?嗨,你放心,要是實在不行的話,我就把綺羅許配給你了,鬧了半天原來你是為綺羅鳴不平啊!綺羅都沒在意,你在意什么。”蕭譽氣得硬邦邦的又要拂袖而去,我連忙拉住他,“我都賠罪了,別生氣啦!哦,哦,”我對著蕭譽不斷撒嬌,蕭譽終于不生氣了。哼,每次都要我使出殺手锏才行。
之后的這些日子,我的心情好,便也覺得這景色好,一路上與綺羅說笑個不停,蕭譽在前方依舊一聲不吭的趕車。這天,我們來到了一個客棧,這個客棧裝飾的華麗無比,里面鶯歌燕舞,我?guī)缀醵加X得走錯了地方了,剛想退出去,就被老板娘一手拉住:“這位客官,里面請,我這客棧可是上好的,連京城的都沒法比呢!再說了,這方圓幾百里可就我這一家,你要是錯過了,今天晚上可就只能住在野地了”蕭譽拉開她,在我耳邊悄悄說道:“這里面都是江湖人士,恩怨太多,我們還是換一家吧!”我本來看著老板娘不像什么好人,不想住在這的,可一聽有江湖中人,就說什么也要住在這里。
我最喜歡江湖故事了,江湖兒女,瀟灑不羈,豪爽大度,不拘小節(jié),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以前常常在書里看,在說書館里聽,今天可算見到活的了,想想都覺得激動。我一臉興奮的走了進去,哇,這陣勢可比書中寫的大多了。這里面的十幾張桌子全都坐滿了人,他們手里或提著劍,或拎著酒壺,無論男女,皆是英豪啊,今天真是來值了。“老板娘,開三間上好的房間。”我也裝作是江湖俠客,今天說什么也要湊個熱鬧,哈哈。“呦,這位客官,今天不巧,只剩下兩間房了。”“那就開兩間吧。”“好嘞,小二,兩間上房,領(lǐng)這三位客官看房。”老板娘見生意已做成,連聲招呼小二帶我們?nèi)タ捶浚肮樱蛢砷g房,我和蕭大哥住哪啊!”綺羅小聲的問,“你和我住一間,蕭譽住一間不就行了嗎?放心吧,我的睡相雖不是很好,也沒那么差。”我心虛的安慰綺羅,上次出游也是和綺羅睡一間房,晚上我做了個武俠夢,結(jié)果一腳把綺羅給踹下來了,綺羅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
到了房間,我問小二:“今天店里這么多人,你們這的生意一直都這么好嗎?”那個小二想看怪物似得看著我:“呦,這位客官,看來你是不知道啊,過幾日夜未眠顏紫凝姑娘生辰,這些人全都是給她賀生辰的,您幾位是路過?”“對,只是路過,你下去吧,有事再叫你。”旁邊傳來蕭譽冷冰冰的聲音,這個蕭譽總是在我最興致昂揚的時候出來掃興。
“哎,蕭譽你干嘛呢,我還沒問完呢?”我不高興的瞪了蕭譽一眼,“公子,江湖人心叵測,咱們還是少惹為妙。”“對對,就是,公子,咱們還是少惹事吧,聽說江湖人都是殺人不咋眼的。”綺羅也附和著蕭譽,這個小丫頭,到底是誰的丫鬟,老是和我作對。
“你們說的是,出門在外,還是小心為上,我記住了。”我表面上同意了,心理早就把小算盤打得噼里啪啦了,蕭譽的房間離得比較遠,等他回房了,再隨便給綺羅派點活,我可就自由了,哈哈。吃過飯,我早早的打發(fā)蕭譽走了,說累了要休息,又趕緊的催促綺羅洗漱,綺羅倒是聽話,洗漱完畢就趕緊爬上床,動作快的我的有點驚訝:“你怎么這么快?”“還不是因為公主的好睡相,所以我趕緊得睡著,省得一會兒睡不著,我這人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睡著了,就是遇到天大的事也不會醒。”綺羅噘著嘴把頭猛進被子里。不一會兒就傳來了輕微的鼾聲。我趕緊悄悄地溜下了樓。
此時樓下人不多,可也不少,我還是用原來的化名蕭陽,到處轉(zhuǎn)悠,不一會兒就和一個長得像玉面狐貍的俠客說上話了,交談中我知道他是江湖人稱‘玉笛公子’的楚意之,此人擅長吹笛,武器也是笛子,所以只要人一看就那把翠綠的笛子就知道是他了。
“那個楚大俠,你們都是來看夜未眠的?”
? ? “這是自然,難道你不是?”他喝一口酒,睥睨了我一眼,“我是…,對,我也是,你能給我說說這位女俠嗎?我初到此地,還不太了解。”
“我看也是,連夜未眠都不知道,你是第一次出門吧!”你那只眼睛看到我是第一次出門啊,我好歹也是算是把京城附近都游遍了好吧!只是是第一次出這么遠的門罷了。他告訴我,夜未眠顏紫凝是江湖第一美女,當然也是眾位英雄好漢的夢中情人了。她常常在夜間出沒,故而得了一個雅號‘夜未眠’。她有一個嗜好,就是喜歡別人的兵器,有時候會在手里玩幾天就丟了,有時候得到了連看也不看就直接扔了,多少人為了一睹芳容而互相偷拿兵器,這樣若是別夜未眠看上,就會和他吃上一頓飯,或者送他一個小禮物。這次是她的生辰,便也是早早的下了通知,要在這間客棧里過,若是誰的禮物得心,就和誰共進晚餐。
原來江湖上還有這么好玩的事,不過我怎么覺得有點像我生辰時那些宮人們送我禮物的場景啊!“我說蕭兄弟,你不準備禮物嗎?”“我還沒有準備,不知道楚大俠準備的是什么,可否告訴我,也好參考一下。”我向他拱拱手,他又睥睨了我一眼,“我這個禮物你可參考不起,這是她指定要的。”
“指定的?那你和夜未眠一定很熟了?”“這是自然,今年我一定要成為她的入幕之賓。”“那你知道她長得什么樣子了,真的那么好看嗎?”“這是自然。”“那……”我還沒說完,就看見蕭譽黑著一張臉站在旁邊,“你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不吱一聲,嚇死我了。”“他早就來了,一直站在你身旁呢!”楚一之看了我一眼,悠悠的喝了一口酒,“不過這位賢兄似乎是不太高興呢?怎么莫非是覺得見不到夜未眠而深感失落?”蕭譽看都不看他一眼,繼續(xù)盯著我,我被盯得有點后背發(fā)涼,連忙拉著蕭譽入座:“這是我大哥蕭譽,蕭譽,這是江湖人稱‘玉笛公子’的楚意之大俠。”蕭譽動也不動,繼續(xù)黑著臉:“天晚了,明天還要趕路,回去吧!”“我不,你先休息吧,我一會兒就回去。”我嘟著嘴,一百個不愿意,忽然想起我現(xiàn)在是男裝,趕忙調(diào)整狀態(tài)。
“看來這位蕭兄弟是個拘謹之人,本來想敬你一杯的,也罷,來,蕭賢弟咱們只管喝咱們的。”楚意之給我倒了一杯酒,我端起來喝了一口立刻吐了,“這是什么啊?這么難喝,太澀了!”“這可是青葡萄露,很難得到,可惜了!”他嘖嘖嘴,一副我暴殄天物的樣子。什么青葡萄紅葡萄的,本公主喝的葡萄酒可從來都是貢品,也沒見這么難喝的,我一陣腹貶。可是怎么有點頭暈,我明明沒喝酒啊,耳邊模模糊糊傳來楚意之的聲音。“蕭賢弟,你醉了,我送你回房吧!”等我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在馬車里。
“公主,你醒了,餓不餓?”綺羅扶著我的肩輕聲問。“有點餓。我怎么在這啊?不該在客棧里嗎?”綺羅對著我搖了搖頭,我皺了皺眉頭。忽然想起夜未眠,我還沒見過呢,真不甘心啊,便起身去找蕭譽,“蕭譽,咱們又不急著趕路,就在這歇幾天吧!再說了夜未眠可是武林第一美人,你就不想見見?”路不好,車子也一顛一顛,我只好扶著蕭譽的肩膀,和他都坐在馬車外,“不想見。”蕭譽似乎只顧駕著馬車,看也不看我。“喂,蕭譽,你不是個斷袖吧!”蕭譽手一揚,一鞭子抽下去,車立刻快了,我差點摔了下去,幸虧蕭譽及時拉住我,我忽然感覺手里黏糊糊的,一看竟然是血,“蕭譽,你受傷了,怎么了?”
? “沒什么,昨晚練劍不小心受傷了。”蕭譽鄒著眉頭說。
“練劍還能連傷,你又不是我。到底怎么回事?快停車讓我看看,上點藥。”“已經(jīng)上過藥了,我們得趕緊走,此地不宜久留。你快回車里,坐穩(wěn)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什么不宜久留,怎么不宜久留,我回到問綺羅怎么回事,綺羅也搖頭說不知道:“今天早上蕭大哥早早的就拍門,說是要趕路。”“我還沒睡醒呢,你們就把我給弄到車上了?”這下輪著我皺眉頭了,我?guī)缀醵寄芟胂蟪鍪捵u帶著嫌棄的眼神扛著我像宮人們扛麻包一樣。我正在生著悶氣,忽然聽見外面都打斗聲,連忙掀開簾子看,只見一群人大概有五六個吧,在追殺一個姑娘:“蕭譽,你去幫幫她。”我喊到。
“我的職責是保護你,其他的與我無關(guān)。再者,江湖恩怨我們還是參與。”蕭譽又是一鞭子,馬‘昂’的一叫,急速前進,我又被摔了個腳朝天。這是什么世道啊,我堂堂公主,怎么天天被侍衛(wèi)欺負啊!過了一會兒,我只覺得車頂像是被什么東西一下,接著車里就忽然多了一人,就是剛剛被追殺的那個女子,“公子,請你救救我,不要趕我下車。”她話還說完,一并長劍就放在她脖子上了,“下去。”蕭譽掀開車簾,冷冷的看著她,她楚楚可憐的看著我,拉著我的衣袖:“公子,請救救奴家,不要趕我下車。”看著她嬌滴滴的樣子,我的心立刻就軟了,伸手把劍移開:“蕭譽,你平時不是經(jīng)常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嗎,今天是怎么了?”蕭譽看了我一眼,把劍收了回去:“到下個路口你下車。”“好好好。”那個女子立刻眉開眼笑。
不過這個女子可是真健談啊,一路上說著各種奇聞異事,把我和綺羅逗得哈哈大笑。她忽然問我:“公子,你們怎么不多待幾天,夜未眠可是這幾天就到啊,你不想見見她?”“我也想啊,可是我大哥不想,只好走了。”我有些失望地說,“原來是這樣,原來世界上還有不想看我的人。”她嫣然一笑,“什么看你?”我問道,“沒事,我是說我是個女人都想看夜未眠,沒想到還有男人不想看呢!”她看了看車簾。“路口到了,你下車。”這個蕭譽真不會憐香惜玉。她倒是不介意,一下子跳到地上:“后會有期”,我連忙拱手:“后會有期。”只聽外邊‘啪’的一鞭子,我又被撞了頭,“喂,蕭譽,那么快干嘛?”這個蕭譽,到底是怎么了,原來出游的時候也沒見他這樣過啊。不過還好,接下來的幾天他總算是恢復正常了。
我們來到一個叫青玉鎮(zhèn)的地方,我和綺羅到處跑著玩,買了一大堆東西,蕭譽都有些抱不過來了。綺羅看著有些心疼:“公子,咱們買的東西夠多了,就別買了吧!”我白了綺羅一眼:“剛才可是你買的最歡了。我還沒買呢,不行,再去買。蕭譽,你拿得動嗎?拿不動的話就先回去吧,我和綺羅還有再逛會兒。”“拿得動,”蕭譽聲音從一大堆東西后面?zhèn)鱽怼6歼@樣了,你還不回去,可真是盡職盡責啊。我又又亂逛了一圈,買了一圈,本來還想再逛逛,回頭一看蕭譽整個人都埋進東西里了,又不忍心了,就把東西分給街邊的小孩子了。“公子真是敗家啊,買了那么多東西,又分給別人,自己一個沒剩。”綺羅在后面小聲的說。我一把摟過綺羅的肩說:“你看,街這邊都是一些窮人家在擺攤,我買這些東西花不了多少錢,可是對于他們來說可能是一天的飯錢,街邊的孩子也都是窮人家的孩子,他們沒錢買這些小玩意,我們留著也沒用,不如送給他們,你看他們玩的多開心啊!”我挑了挑眉頭,“誰說我沒留啊,你看,這個給你。”綺羅接過去看了看:“公主,這個好丑。”“咳”我氣得吐血。 在小鎮(zhèn)上,我們一連玩了幾天才準備離開,可是這次似乎不那么順利。先是車忽然壞了,好不容易車修好了,綺羅有病了,連著吃藥吃了還幾天,可是綺羅剛好,我又病了,看來是老天不想讓我們離開啊!我抱著被子在床上蔫蔫的想。“來,把藥喝了。”蕭譽端著一碗藥朝我走來,我把頭一扭:“不喝,太苦了。”“良藥苦口,喝了病才能好。”蕭譽難得的有耐心,可惜我繼續(xù)不領(lǐng)情:“不喝。綺羅呢?”“她在給你熬粥,我怕他們做的不干凈。來,喝口。”蕭譽輕聲說,我?guī)缀醵家獞岩墒捵u前幾天是不是被人控制了,就像什么移魂大法,要不前幾天他的臉那么臭,這幾天怎么又這么好。當然,他以前對我也一直很好。看來他是知道自己前幾天做的過分了,現(xiàn)在在向我求饒。嘻嘻,我可得趁機講條件:“我喝也行,你得告訴我前幾天為什么那么急著趕路,還把人家姑娘趕下去了。”
“公主,江湖上的事情與我們無關(guān)的。我都回答過了,來,喝藥。”
“你,你耍賴。你都沒告訴我。”蕭譽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賴皮了,不會是跟我學的吧。不過最后蕭譽妥協(xié),我可以病好了之后他用輕功可以帶我飛一圈,我感覺乖乖喝藥。這藥勁可真大啊,不一會兒我頭就昏昏沉沉的。睡到半夜我被一陣打斗聲吵醒了,隱隱聽到蕭譽的聲音:“說,你是什么人,為什么下藥?”而后有一個嬌滴滴的聲音:“你猜啊,俊哥哥,猜出來我就告訴你!”
我下了床,只覺得兩腿發(fā)軟,只好撫著墻往外走,模模糊糊的看到蕭譽在和一個蒙著面的紅衣女子打斗,見我出來,蕭譽一驚,立刻施展輕功來到我面前,把我護在身后:“你怎么出來了,快回屋。”那個紅衣女子看了蕭譽一眼,又看了我一眼,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呦,俊哥哥,怪不得你這么不懂得憐香惜玉啊,連武林第一美人都不想看,原來是個斷袖,哎呦呦,這位小哥哥長得也俊,來讓姐姐好好疼疼你。”我頭一沉,又昏過去了。
第二天醒來時只看見綺羅:“綺羅,蕭譽呢?”我撫了撫頭,嘿,一點兒也不疼了,我好的這么快,本來還怕像綺羅那樣一連在床上躺幾天,看來高手在民間啊!
“我也不知道蕭大哥去哪了,早上起來也沒看見他。”
“那你昨晚聽見什么聲音了嗎?”“沒有啊,公主,你知道我一向睡得死。”
“不是說在外邊叫公子,等我女裝的時候叫小姐嗎?”我白了綺羅一眼,又有些不甘心的問:“你真的,什么都沒聽見?”
“沒有啊,公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綺羅閃爍著八卦的小眼睛,這個綺羅,我的好處一點沒學,毛病到是照單全收,“我要是知道了還問你干嘛?”吃過飯蕭譽回來了,我連忙問他昨晚是什么人和他打斗。“什么打斗,我不知道!”蕭譽眼睛都不眨的撒謊,“胡說,我昨晚明明聽見看見的,一個穿紅衣服的女子……”
? ? “快過年了,很多人都穿紅衣服的,估計是你白天看過誰穿,晚上就做夢了!”真的嗎,我看著蕭譽一臉平靜的表情,不像是撒謊,難道真的是我看錯了,做夢夢的,哎呀,不管了!“公主,快過年了,我們回去吧。太后肯定在掛念著你。”“我知道,可是我現(xiàn)在不想回去,太后應(yīng)該收到我的信了,”我低著頭看著茶杯。“也好,不回去,我們就在外面過年吧,民間的新年肯定比宮里熱鬧。”我抬頭看了看蕭譽,又看了看綺羅,心虛的又低下了頭,都我害的他們兩個漂流在外,連過年都沒法回家。
綺羅似乎看出來我的想法:“公子,綺羅從來都沒有在外面過過年,這次可多虧了公主了,我從小就沒有了家人,公主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公主去哪我就跟著去哪,公主這一輩子都別想把我甩開。”
終于過年了,我們在在青石鎮(zhèn)上過了民間的第一個新年。這里的新年太熱鬧了,大街小巷喧鬧不停,到了晚上,煙花漫天,雖比不得宮里的好看,感覺卻比宮里的自在。我們?nèi)齻€人站在橋上看風景,綺羅忽然拉著指著天上:“公子你看流星。”“你看錯了吧,這么多的煙花,怎么可能看見流星。”“真的,我剛剛真的看見了,公子,我們?nèi)ツ沁叞桑沁呌袠洌瑩?jù)說只要把自己心愛的物件掛在樹上,然后許愿就能夢想成真。”說著綺羅就拉著我往外跑。
到了一棵大榕樹下,綺羅拿出一個香囊,嘴里還不停地小聲叨叨,估計是在許愿,完了又看我:“公子,你用什么許愿啊?”我一摸口袋,什么也沒帶,嘆了一口氣:“算了,我什么也沒帶。”“公子,你再找找,一年可就這一次。”我又一陣亂翻,終于找到一條絲帕,“我只有這個了。”我也學著綺羅的樣子許愿,我希望太后身體安康,爹娘在九泉之下安好,希望我身邊的人永遠快樂。許完了愿,綺羅讓我把東西扔到樹上:“公子,把東西扔到樹上,扔的越高越好,東西掛在樹上,愿望就能實現(xiàn)。”說著綺羅就把香囊扔到了樹上,可是我的是絲帕,無論怎么團成團也扔不高,氣得我半死,最后找了兩個石子兒包著總算扔上了。我送了一口氣,又看了看地面,到處都是什么香囊啦,絲帕了,小簪子了,就問:“綺羅,你看地上都是許愿人扔的,都掉了,愿望還會實現(xiàn)嗎?”
“當然會了,公子,只要你當時扔了下去,就代表神仙已經(jīng)知道了,這些小物件可能是愿望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在我們家鄉(xiāng)還有一個風俗,就是如果有誰撿到了別人的愿望,都是男的,就會結(jié)拜成兄弟,都是女的,就會結(jié)拜成姐妹,要是一男一女,就會成為夫妻呢,”綺羅說完對我擠擠眼,“公主,說不定公主的駙馬就在這群人里呢!”
“你以為本公主什么人都嫁啊!”我傲嬌的一昂頭。“公主你看,這個姑娘怎么一點也不矜持,在街上就對男人擠眉弄眼的。”我看著綺羅忿忿不平的模樣,忍不住的笑了:“所謂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美景如斯,才子佳人……”
“公主,你看,她們對蕭譽動手動腳的。”綺羅打斷我澎涌而出的才情,我不高興的轉(zhuǎn)頭看,禁不住的又樂了,這的民風還真彪悍。先是在大街上招女婿,現(xiàn)在是私定終身啊,蕭譽被四五的姑娘團團圍住,姑娘們都爭相把自己手里的小物件塞給蕭譽,蕭譽左閃右閃,又不能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們使用武功,一臉的窘迫。看來蕭譽還挺受小姑娘們喜愛的。我正偷笑著忽然也被三四個姑娘圍住,“奴家嬌嬌,敢問公子貴姓?”“不知公子是何方人士?”“奴家……”……,看來真是不能亂笑人,這不,報應(yīng)來了。我趕忙向后退:“那個,那個,我已經(jīng)成過親了,多謝姑娘們美意。”
“公子莫要推辭奴家。”
? ? ? ? “公子……”
? ? ? ? ? ……
? ? ? ? 我被弄得招架不住:“蕭譽,蕭譽。”蕭譽立刻跳出他的包圍圈,跳進我的包圍圈,攬著我的腰,飛了出去,留下那群小姑娘在原地跺腳。還好綺羅穿的是女裝,少了這些個麻煩,早知道我也穿女裝了。
蕭譽把我?guī)У胶舆叄鞖膺€冷,不過這河面卻沒有結(jié)冰,“這兒的姑娘可真熱情啊,”我扶了一下胸口,松了一口氣,“不過這邊真安靜。”我扔了一個小石子兒,還是只跳了一下。隨手遞給了蕭譽一個,蕭譽接過去,隨手一扔,石子兒竟然在水面上跳了五六下。“哇,高手啊,蕭譽,你一定是沒用心教我,我的怎么都跳不起來。”蕭譽笑了笑,“你扔的時候力氣向上一點兒就行了。”我又扔了一個,還是不行,我有些泄氣了,“不玩了,我要回去了。”“好。”蕭譽看著我笑著搖了搖頭。“蕭譽,我不想走路,腳疼。”
“你怎么了,是不是剛才崴著腳了?”蕭譽連忙蹲下來,要幫我檢查。“不是,沒有,你看”我連忙往后跳了跳,“我還想飛,你用輕功帶我飛。”“好,去哪?”蕭譽臉上的笑意似乎變濃了,“隨便。”
今天是除夕了,今年的最后一天了,明年就是新的一年了,一大早綺羅就把我從被窩里叫醒,“公主,公主,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咱們一起準備年夜飯吧!”“這客棧里還能沒有飯啊,叫他們做就行了。”我翻了個身繼續(xù)睡覺,真是的,大早上的就擾人清夢。“公主,這里的廚子今天都回家了,就剩老板了。老板說今天讓我們自便,他還得回家過年。”“這老板心可真大啊,就不怕我們走了,不給他房錢。”“公主,就您那花錢跟流水似得,他還怕啊!公主,快起來吧!”我被綺羅叨叨的受不了了,只好起床了,我這個公主真是當?shù)谜媸鞘。次一厝ゲ缓煤谜D內(nèi)務(wù)。我洗漱完畢后就看見綺羅端著一個大盆過來了,“你端的是什么?”“活好的面。”“干什么用的?做面人嗎?”我一下子來了興趣。“這是包餃子的,公主,不能玩。”“怎么不能玩,這么多呢。”我伸手就去抓了一把。
“公主,東西買來了。”蕭譽提著一大堆東西走了過來。“什么東西?”我伸著面手就去拿,被綺羅給拉住了:“公主,我讓蕭大哥去買了一些炮竹煙花,等咱們晚上玩。”我說呢我什么時候讓蕭譽去買東西了。蕭譽把東西放下,就立在了門口。綺羅拉著我,小聲的對我說:“公主,你讓蕭大哥也一起包餃子吧!大家一起準備年夜飯多熱鬧。”也是,我什么也不會做,就綺羅一個人忙活是有點兒不地道,可是蕭譽他一個大男人會做飯嗎?“蕭譽,你也來包餃子吧,人多熱鬧。”蕭譽一愣,看了我一眼答道:“好。”這個蕭譽,什么時候都是這么的惜字如金。
蕭譽從盆里拿起面團,開始了行云流水般的一系列動作,就像是練劍似得,刀子在空中‘唰唰’幾下,面團就不斷的往下落,而且每個面團大小幾乎一樣,動作之快,之連續(xù),把我和綺羅看的目瞪口呆。“蕭譽,你也太厲害了吧!我知道你劍耍得好,沒想到這刀工也這么好,比御膳房的師傅都好。”我連連拍手叫好。“是啊,蕭大哥,沒想到你也會做飯,還這么好。”綺羅一臉的驚奇。“蕭譽,你這是和誰學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啊?”我確實有點納悶,蕭譽幾乎每天都和我在一起,沒見他和御膳房的人在一起啊,再說了御膳房也沒這么好的功夫啊。“我自己練的。”“自己練的?怎么可能?”“我家里又沒人給我做飯,義父又每日的忙,我只好自己做飯吃,久而久之就會做了。”蕭譽頭依然不抬,繼續(xù)包餃子。
我暗暗比較了一下,我的就不說了,今天第一次跟綺羅學的,怎么都包不好,蕭譽包的比綺羅包的還要好看,一個個的餃子,飽滿均勻,真的像是一彎彎的月亮。蕭譽,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啊。餃子出鍋了,除了我的,我的都變成面湯了,我吃了整整一大碗,哇哦,自己做的東西就是好吃。到了晚上,我們?nèi)齻€又是放煙花又是玩骨牌,直到深夜。本來說要一起守歲的,結(jié)果綺羅熬不住就嚷嚷著要睡了。蕭譽對我說:“要不公主你也去睡吧,我來替你守歲。”“不行,我這不是為我守歲,是為了太后,我從來沒有離開過她這么長時間,還是過年的時候離開。”我又看了蕭譽一眼,“再說了,要是我們都去睡了留下你一個人多沒意思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喂,蕭譽,你為什么不愛說話啊?”“公主不喜歡不愛説話的人?”“也不是,我有時候頂討厭油嘴滑舌的人的,不過也不喜歡太沉悶的人,就像你一樣,你要是能多說些話,我身邊就能很熱鬧了。”“好,我以后一定多說話。”這么爽快就答應(yīng)了,“那好,就從現(xiàn)在開始吧!”我得意的朝他揚揚了頭。“好。”又是這么簡潔的答語,暈。既然你不說話,那就我說吧,反正平時都是我說你聽的,哼!“蕭譽,我們到房頂上看煙花吧!”我看了看靜謐的夜空對蕭譽說。蕭譽點了點頭,一縱身就把我?guī)У搅朔宽敗?/p>
“公主,送給你。”蕭譽遞給我一個小包,“什么啊?”我接過包,打開一看是一個塤。“前些日子你說要學塤,我就特意買一個。喜歡嗎?”這只塤真的很精致,夜色中我雖看不清楚花紋,不過觸手之處皆盡平滑,沒想到我隨口一說,蕭譽竟記在心里了,我都忘了。“喜歡。”我愛不收手不住贊嘆。“我來見你吹吧。”“現(xiàn)在?好啊!”這塤可真奇怪,在蕭譽口里吹的是悠悠的曲子,在我口中除了‘嘟嘟’的雜音什么也沒有,我吹了好久總算是吹出了小調(diào)調(diào),雖然不太悠揚吧。我高興的看了看蕭譽,他也正看著我,目光是那么的溫柔,我還從來沒有見過蕭譽的這種眼神呢。見我看他,蕭譽連忙轉(zhuǎn)頭:“你吹的很好,我剛開始學的時候,吹了一天才吹出調(diào)子呢!”“那是,我是誰呀!”“過年了,過年了。”
? ? ? 遠處傳來了很多人高興地喊聲,接著震耳欲聾的炮竹聲響起,煙花漫天。我捂住耳朵也學著他們一樣喊:“過年了,過年了。”蕭譽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我,“你為什么不捂耳朵?”我對著蕭譽喊,然后伸手幫他捂住,又喊“過年了,你也喊。”蕭譽捂住我的手看著遠方:“過年了,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