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注定“與眾不同”
我不知道那是二零幾幾年,我剛剛記事,可在我還沒有記清父親長什么模樣的時候他就離開了我,與這個世界道別,后來聽母親說過那年我四歲。
? ? 長大后的我在印象里只有一個片段是與父親有關的,父親總是躺在奶奶家的炕頭上,旁邊有一個縫紉機,我記得父親經常從縫紉機的抽屜里拿錢給我,讓我去買糖吃,我還記得那錢是紙幣的一角錢和五角錢 現在都見不到了,有時候我不要,父親告訴我拿著萬一什么時候想吃什么了自己買,他臉上總是掛著笑容。
? 我依稀記得他的頭發是羊毛卷,眼睛特別大,鼻梁還特別高,有點像新疆人,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記得……就連父親的照片我也只有一張,還是我長大后翻相冊不經意看到然后偷偷藏起來的。我不希望讓母親知道我很想念我的父親,而且很想知道關于他的事情,因為怕她心里有負擔更怕她擔心我。父親走后這十幾年里,母親從未提過他,我也從未問過,因為我知道母親經歷的坎坷太多了,我不想再讓她回憶曾經的痛苦。
我記得我上小學的時候,放學回家或者節假日在家跟媽媽看電視的時候,不知道某個情節觸動到我我就會忍不住的掉眼淚,媽媽總會問我怎么看個電視還看哭了,那幾年我每次回答母親的話都是一樣的 “我想爸爸了”? ? 而母親又是萬般無奈又很難過只能哄我不要哭。
父親是因病去世的,母親年輕時是個十分要強的女強人,姥姥家在那個年代算是富裕人家,但也是靠姥姥辛辛苦苦打下的家業,落下了一身的病,所以我媽媽他們那輩人才享了福,媽媽嫁給我父親時,家里人都不怎么同意,因為父親家境不好,又有一大家子的人要養,后來因為我母親的堅持又看在我父親看起來是個老實穩重的人,最后還是結了婚,那場婚禮在當地算是最氣派的了,我舅舅們開著別人家都沒有的小汽車去接我媽媽,再加上我家人口多,街坊鄰居朋友也多,所以宴席特別大。
結婚的家具彩電都是我姥姥家人置辦的,婚禮也是姥姥家人操持的。后來我父母兩人就過上了他們的日子,從那以后我母親的負擔就加重了,奶奶家整個大家子都是靠我媽媽一個人來養,我大爺一家子我二大爺一家子,我四叔那時候上學,是我媽媽供他上的大學,那時候一家要是有個大學生是多么不容易。在我父親病倒了之后,母親不僅要養家,還要承擔著我父親高額的醫療費,所以我幾乎每天都見不到母親,她整天都在外奔波,活的比一些男人還要忙碌疲憊。
? 可最后父親還是沒能抵抗病魔離開人世了,我不記得我父親走時我是什么狀態,但奶奶曾跟我說我死死的拉著我父親的手不放嚎啕大哭……
我記得每次母親回家時我都開心的不得了,她抱著我坐在奶奶家的火炕上,她哄著我沒一會我就睡著了,等我再睜開眼睛她就不見了,我就哭著要媽媽,時間久了,我有經驗了,我躺在媽媽懷里我再困我也撐著眼皮不睡覺,可媽媽似乎總是很著急的想要把我哄睡,我哭著對她說“我不要,等我醒了你就又不見了”她特別無奈的哄著我說“不會的,我不走”我還是沒能抵抗住困意,等我醒來時,還是像以往一樣,媽媽又走了,我失望極了,卻不再哭了,因為漸漸習慣了這種分離。
第二次重擊
直到我開始上學了,媽媽還是一如既往的忙碌,沒有人照顧我,她就把我放在奶奶家讓奶奶幫忙照看,沒有人接我上學放學,她就雇了個車每天接我上放學,就這樣,我的人生從這里發生了轉變。
? ? 某年某月某日的一天,我正常的去上學,下午三點半正常放學,意外發生在放學的路上。
? ? 該死的一名酒駕司機從馬路對面向我坐的車迎面駛來,誤把油門當成剎車的司機一直在拼命的踩著油門,那一幕我什么都不記得,我只記得我上了車,準備回家,司機卻開往了我表姐學校的方向去接我表姐和其他的孩子,后來我才知道,奶奶為了貪圖小利,跟司機打好招呼,再另給一少部分錢去接我表姐和其他的孩子放學,如果當初司機不去接我表姐,我就不會發生意外,因為我表姐的學校和回家是兩個方向。在發生車禍的第一瞬間司機把車尾甩了出去為了自保,卻將我陷于危險之中。
當急救車和醫護人員趕到的時候,沒有人能認清我是誰家的孩子,因為已經血肉模糊,慶幸的是其中有一名大夫是媽媽的朋友,碰巧他在幾個月前親手給我做過闌尾炎手術,老天眷顧我讓他看見了我手術后留下的疤痕,因為那個疤比較特別,是我母親的姓氏,出于對朋友家孩子的急切心情,他更加賣力的搶救,他也在第一時間通知了我母親,那天母親正好休息在家,當時正在等我放學回家給我下我最愛吃的餃子,她包了一桌子餃子等我回家吃飯,卻等到我出意外的消息。
? 后來聽鄰居的大伯說,那天媽媽接到電話之后,著急的都找不到門在哪里,腿發軟的癱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來,是鄰居大伯家的兒子開車把我母親送到醫院的。由于我當時特別嚴重,當地醫院根本沒有把握把我救過來,所以立馬送去了市里的大醫院,那個時間正好是大夫下班的時間,媽媽趕緊給大舅打電話說明情況,大舅當時是醫院的院長,他第一時間在醫院門口堵住所有準備下班的大夫等待急救,當我送到市醫院的時候,我的血都快流干了,據說我當時的心電圖已經平了,我被救活算是個奇跡。
? ? 全身大量出血導致血管都癟了,沒有能輸血的血管,家里所有親戚朋友都等在手術室門口,當時眼看救不過來了,準備下死亡通知的時候,我母親直接暈過去了,大舅堅持一定要繼續搶救,然后也進了手術室,下了死命令說救不過來讓那些大夫全都滾蛋回家,當然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一著急說出來的氣話,最后我的命是被一位經驗老練的老外科大夫救回來的 ,沒有輸血的血管,他就找到了大腿根內側的一根大動脈,直接用手術刀割開把輸血管插了進去,這下可算輸上了血,但這時候我右腿還在不停的流血,右腿被碾壓的只剩下皮還連著,筋骨全都斷了,對,為了保命,我截肢了,右腿膝蓋以下。
? 我再也不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樣跑跑跳跳,我再也不能穿喜歡的裙子,我將要受到不一樣的目光甚至歧視,真的不如就讓我死去……
在手術室里搶救到了天黑才出來,之后我昏迷了三天,所有的大夫護士都告訴我母親說,就算醒了,以后智力什么也會有問題,我知道我母親當時在想只要我活著就好。我醒了的那天,我一睜開眼睛,好像所有人都出現在了我的視野范圍中,媽媽在不停的問我“知道我是誰不”? “媽媽”我聲音特別微弱地回答,我記得那時媽媽笑著流下了眼淚。我那時只是感覺身上好疼,尤其是腿有一種撕裂的痛,身上好像插了好多管子,那時我并不知道我的腿被截肢了,后來大約是在一天后,我疼痛難忍,想要動一下身子,我發覺怎么腿空空的好像少了什么,我看見那時家人都滿含淚珠卻沒人開口告訴我怎么了,媽媽小心翼翼的坐在我旁邊醞釀了好久跟我說,
“腿不在了,寶貝,你要堅強,為了你能活著,所以不得不截肢……”
? ? 時隔十多年,我真的不記得我當時聽到之后是什么樣的反應什么樣的心里,如果換做現在的年齡來面對這種事,那我想,我內心真的灰暗了,不如讓我死去,我實在沒有勇氣不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不能像正常的女生一樣穿短褲穿短裙到了十八周歲穿上高跟鞋,并且一不小心就會迎來異樣的眼光,所以我很佩服小時候的自己,不管我當時是怎么面對這個巨大的打擊的,也不管我當時有沒有哭,我都為我當時能挺過來而驕傲。
從昏迷中醒過來之后,我就開始了在醫院度日如年的生活,那段日子醫院成了我的第二個家,我在醫院住了將近一年的院,搶救過來后在恢復階段大大小小的手術不斷,我每天聞著彌漫在空氣中的消毒水的味道,看著醫院發黃了的天花板,護士站的所有護士全都認識我,給我做過手術的大夫也都經常來看我,因為他們認為我能活下來真的是百年一遇的奇跡,媽媽的大夫朋友私下都感嘆道,這條命真的是從鬼門關撿回來的。真的不知道我上輩子是個多么壞的人,會有如此遭遇,也不知道我腳都踏進鬼門關了,閻王爺怎么又放了我一馬!
? ? 在醫院的日子,后來我能下床了,護士阿姨和姐姐們經常用輪椅推著我四處逛逛曬曬太陽,我還經常去幫護士阿姨整理用掉的醫藥盒,把藥盒都拆開壓扁然后放進袋子里,最后去賣廢紙換錢,有時候護士小姐姐還推我出去逛街,去給我買好吃的,有個阿姨帶我去過她家里和她家的女兒一起玩,她女兒跟我差不多大特別熱情也沒有歧視我,這大概跟家教有關吧。? ? ? ? 那將近一年的日子都是跟醫院的護士大夫們度過的,他們私下聊起天來說過最多的就是,那個小姑娘真的很堅強,忍了那么多大人都忍不了的痛苦。我也不知道小時候哪里來的勇氣和堅強,讓我咬牙忍了那么多痛,大概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吧,他們之所以都那么說也許是因為那次令我記住一輩子的痛:
? 我忘了那是一個什么手術或者說那是一個什么樣的治療,我被截肢的那條腿,在手術后經常出現問題,不是這里疼就是那里疼要不就是感染,那天我被突然抬到了急診室里的床上,我不知道要干嘛,總之我記得他們在我的腿上不是針就是刀,沒有麻藥,大夫一直在鼓勵我,我的嘶喊聲把走廊的人都吸引到了門口圍觀,我媽媽想進來卻被大夫擋住了,我真的記得那是我這輩子忍受過最劇烈的疼痛,刀在我的傷口上,我又無力反駁,我親眼看見那血在流,好像是要把什么東西取出來,我又記得后來大夫看我實在受不了打了麻藥,但我真的懷疑那麻藥是假的,并沒有起到作用,我喊到嗓子都啞了,我看著門口的媽媽,我當時真的感覺自己好無助,所有人都看著我,我眼淚都要流盡了,卻沒有人能幫你,那種疼讓你立馬想死。
我沒忘記當時媽媽站在門口束手無措的表情,心疼的眼淚止不住的流。在那以后,所有大夫護士見到我都豎起大拇指,佩服我的堅強,可能換做現在,我未必有小時候那種無畏的勇氣了。
終于出院
? ? 在醫院呆了快一年,終于可以不用再聞消毒水的味道。媽媽聽了大夫的建議,出院沒多久就領我去安裝假肢,但由于我在醫院呆了太久腿上的肌肉和筋骨得不到鍛煉,腿已經萎縮了,最重要的是膝蓋后面的筋痙攣了,也就導致腿伸不直,所以,痛苦又來了。
? ? 為了能穿上假肢,我在假肢公司的每天,都有專業的技師幫我把痙攣的筋抻開,這個治療很簡單,就好比練舞蹈的人壓腿一樣,活活的硬撕,我的腿每天綁在一個鐵柱子上,每天不停的壓膝蓋后面的筋,原本以為離開醫院就在也不用受苦了,結果真的是等待我的還有很多。我這一生大概從小就在承受著忍耐著別人受不了的痛苦。
? 后來,一段時間過去了,腿筋終于被壓開了,我開始練習每天穿著重達幾斤的假肢,一開始真的受不了,那種疼根本就讓人沒辦法站住腳,我真的記得那時每天都是心里跟自己較勁咬著牙走好每一步,在那里呆了又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我終于可以走路了,就那樣一點一點慢慢的可以像個正常人行走。由于在家鄉這邊有太多不好的事情發生,也并不想繼續在這里生活的母親準備帶我離開。
? 就那樣我們去了山東,家里也有親戚在那里,就這樣準備從頭再來,媽媽也準備給我找學校辦手續,可在那呆著沒幾天,家里就來消息說姥姥快不行了,大姨和媽媽我們都在一起,媽媽選擇當晚買票坐飛機走了,大姨領著我等待消息,老天保佑,那次姥姥搶救過來了。媽媽又飛回來后,明顯地感覺到她的疲憊,那時我真的還小,不能給予母親怎樣的安慰和關懷,現在想來,我的母親真的很偉大,她接連經歷了人生突如其來的重大挫折,又有幾人能像她一樣堅強的挺過來。
后來家中再次傳來姥姥病重的消息,于是本打算在山東上學的我也被帶了回來,所有的計劃都變了,大姨一家人也回來了,可他們并沒有趕上見到姥姥最后一面,姥姥是躺在我母親的懷里走的!? 媽媽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有媽在的地方就是家,媽沒了家沒了,我知道這對像我母親這樣孝順的子女來講真的像天塌了一樣。我記得那是母親一生中最消瘦的一段日子,一連串的事情全讓她趕上了,我真的不敢想象她是怎樣一個人度過這些難熬的夜。
我這一生最佩服的女人 就是我的母親
重組家庭
? ? 那幾年里,母親的日子好像在刀尖上走著!由于我父親去世后,奶奶家因為我父親遺產繼承的事情跟我母親鬧的很不愉快,我也確實因為這些事情改變了對奶奶家人的看法,人不能太貪心了,我母親在我父親家的那幾年從沒享過福,承擔著一家子的經濟來源,最后人走了,還潑我母親一身臟水,而她所付出的卻從沒得到回報,就連我母親一直供著上大學的四叔最后都沒了聯絡。
人真的要學會感恩,人走茶涼的事情見過太多了,屬實令人心寒!可母親卻一直堅持著每年過年都去看望奶奶和爺爺,每次都留給他們夠花一陣子的錢,卻還是不能讓他們記住我母親的好,還會逢人就說我母親的壞話,其實他們這么做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我母親又有了新的家庭,可他們卻不能理解,讓我母親一人承受著么多的苦難她的日子過得有多難,雖然母親又重組建了家庭,可她還是無時無刻不擔心我的情緒,她擔心我心里委屈,她怕她不在時繼父對我不好,還有好多次母親摟著我睡覺時不小心碰到了我截肢的腿,突然嚇醒,我完全能體會到母親的不適應,所以那幾年我很聽話,我變得很內向,很少說話,內心很脆弱,甚至別人批評一句就會立馬掉下眼淚。
后來重組的這個家庭很好,雖然關系很亂,卻最終也成為了一家人,繼父帶著一個哥哥,比我大五歲,母親帶著我,我們走到了一起,我小時候還是對這件事挺敏感的,我經常跟繼父作對,從來都不退讓,也從來沒吃過虧,不得不說,那時我很過分,可繼父都忍了,他看起來陽剛之氣特別濃的一個大男人整天被我氣的忍氣吞聲,卻還是對我視如己出,母親很感動,也經常教訓我,可我不知道為什么小時候就是很抵觸,不管他對我再怎么好,也不能從心里接受他,一年一年的過去了,我上小學四五年級的時候,我們搬了家,日子過得越來越好,居住的環境就得以提升,母親也終于算可以喘口氣歇一歇了。
我就是從搬了新家以后,不知不覺慢慢接受了繼父,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我跟哥哥都改口敢他們‘爸,媽’。
十二年學業
? 我上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曾遇到高年級的同學嘲笑我,他們罵我瘸子,這事情說來還是跟我關系特別要好的一個女生背后詆毀我,把我的事情四處宣揚,否則也不會有人知道,因為我那時候已經跟我的假肢完全融為一體了,那時候年紀小適應的快,走路根本不會被人看出來有任何瑕疵,不過那時候同班同學都知道我的身體狀況,也并沒有人嘲笑我,更多的是照顧,可當第一次被人罵為瘸子的時候,我真的好想找個地縫鉆起來,從那以后他們每次見到我都喊我瘸子,導致我下課都不敢去上廁所,我從小就跟男生關系處的比較好,可能是我性格大大咧咧不愛計較的原因,跟我關系好的那些男生也都去找他們理論過,打過架,可沒想到并不起任何作用,卻使他們更加變本加厲,我沒辦法只能自己忍著藏在心里,沒有多久我就病倒了,上火嘴里全是水泡,嗓子說不出來話失聲了,媽媽領我去打針看病,打針的時候媽媽問我怎么上這么大火呢,我沒說,可媽媽看出來我有事情,就一直在勸我安慰我讓我別心事那么重,我忍不住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流,最終還是跟媽媽說了緣由,媽媽當時就急了,拿起電話給我班主任打電話要找到那個學生和家長,而且還跟我班主任大吵了一架,說她不負責任,不過我們小學班主任人品確實很差,很勢力而且很現實。后來星期一上課,班主任領著那個學生和那個學生的班主任來跟我道歉,然后就結束了,可后來他還是不依不饒的找我事。結果這事情讓我哥知道了,那時候他上初中,有一天晚上放學,他去接我,然后我領他找到了罵我的那個男生,哥哥把他堵到了一個胡同里嚇唬了好一通,我倆才回家,這招果然有效,從那以后他在沒找過茬。
? ? 因為有了哥哥的庇護我沒有原來那么內向了,也不像原來那么怕事了,直到我上了初中,我終于做到沒有任何人敢欺負我了,我那時候就在心里埋下一顆種子,我告訴自己,我雖然身體殘疾,但我絕對不低人一等,更不允許任何人把我踩在腳下。
剛上初中的時候,都是來自各個學校的學生,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誰都不服的樣子,剛開學沒多久,我跟和我關系好的幾個男生就跟別人打了一仗,從那以后整個年級都沒人敢惹我們,雖然很能惹事,但那時候成績還是比較令人欣慰的,年段七百多人,我排年段前十,所以媽媽也不怎么管我,她也絕不允許我在外面受一點欺負。
我上初中一共就打過兩次仗,第二次就是比我高年級的女生找我事,在學校里我倆就動起手了,因為是冬天,路面上全是冰,站都站不住,更別說打仗,她們四五個人,我那天就自己,爭斗的期間我被一把推在了雪地上,后來經過一番爭執,就都散了,晚上放學,不出我所料,我出校門就看見了我哥,我堵到跟我打仗的那幫女生,然后在校門口打了起來,冰天雪地的凍得我手都沒知覺了,只記得我給那女生臉打的第二天上學臉是紫的腫的像饅頭似的,后來學生處的老師出來了,我哥帶著我就溜了。
從那以后再也沒人惹我,我就安安穩穩的度過了初中三年。中考時,因為我初二的貪玩,只差幾分我沒能考上重點高中,倒霉的是,每年都可以花錢借讀辦到重點高中,可就唯獨我那年,找誰都辦不了,考到哪個學校就得去哪,只能認栽了,重點高中和普通高中區別太大了,學生的素質也差距大了,不過高中三年讓我最慶幸的是,我終于遇到一個各方面都很合得來的女生。
在遇到她之前,我一直以為我跟女生不和呢,在遇到她之后,我也終于體會到了信任是什么感覺,我從小學到高中領回家的女生不少,但沒有一個是合母親心意的,母親認為那些女生的共同點都是虛情假意不值得信任,遇到事情肯定不會與我共患難。而這個女生是第一個我母親也非常喜愛并且會私下告誡我要好好跟她相處,千萬不要耍性子吵架之類的,母親教我人與人相處是以心換心的。母親對她也是像女兒一樣對待的,有時還會做她最愛吃的飯菜叫她來吃,跟她的相處真的讓我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朋友,什么樣的人才能稱作是閨蜜。愿她是我一生摯友,永伴身邊。
? ? 高一的時候分班分到了一個年輕女老師的班,我跟我現在的閨蜜是同班,那個班主任管不住我們,所以慢慢班級就亂成一鍋粥了,后來高一快結束的時候,老師在前面講課,我們從后門跑了都不知道,班主任總有病請假,一知道她請假了,我們就偷偷翻墻出去玩了,班主任回來了,班長就給我們發消息,我們就回去了,后來最過分的時候是一上物理課和生物課的時候,我班一半學生請假,我們都裝病出去打游戲逛街,班級的座位后三排是空的。我還記得那時我跟班里兩個女生都有病了,其中一個就是我閨蜜,我得了腎結石,我閨蜜腸炎,那個女生胃出血,我們三個趁著有病,天天下午以各種理由請假,然后我們三個穿著校服去歌廳唱歌,我跟我閨蜜也是從那個時候漸漸的變成心連著心的兩個人。
? ? 我不后悔因為中考落榜而考到了這個學校,如果不是那樣,我可能從來沒體驗過逃課是什么樣。高一結束后我們年段都在瘋傳我班高二就解體了,沒想到高二給我們換了一個讓我們大氣都不敢喘的女老師,雖然也年紀小,但絕對有震懾力,年段的淘小子都在我班,被我班后來換的這個班任管的好了不少,但班級成績還是依舊倒數,都高二了,我班最高分還都是四百多分,就幾個人能過二本線,所以一直學畫畫的我,高二下學期我走了藝術。
我去外地參加集訓去學美術,原本我也很熱愛畫畫,并不是單純的想靠美術考個本科,而是我遺傳了我父親的基因,我父親年輕時畫畫就特別厲害,我想傳承他的基因,算是他留給我最后的一點念想吧,畫畫時會讓我想起他,然而我一心想要考美院,這是我的夢想,如果沒出那個意外,其實我離我的夢想并不遙遠。
? ? ? 集訓期間,我跟我同寢的一個女生發生爭執打了起來,其實我是絕對無辜的受害者,因為我原來在家時性格比較直,家里的生活圈子都習慣了,也沒人敢去找我茬,我去外地的時候我就做好了思想準備,我要改變一下,我要變得柔和一點,出門不比在家里,沒人會慣著你,所以我就把我身上的刺都藏了起來,友善待人,做到完全沒脾氣,第一個月都挺好的,我也慢慢融入到那個環境中,可生活總是給我‘驚喜’。
? 那段時間由于吃壞了東西我病毒感染一直發燒,就請假出去看病打針,那天早晨我從學校離開的時候沒吃早飯,打針的時候一直想吐,想著打完針去吃飯,可打針的時候我老師給我發微信說打完針快點回去,下午一點素描月考,如果不是老師催我,可能還不會發生打仗的事情。
我回到學校之后,跟我關系挺好的那個女生就給我打電話找我,我就跟她約了在食堂碰面,我吃飯的時候她跟我說吃完飯跟我說件事,我說什么事不能現在說,我讓她立馬就說,果然她說完我連飯也沒吃下去,就這樣我一上午也沒吃飯,我怒氣沖沖的回到寢室,等著那個女生來找我對質。
事情是因為跟我關系較好的那個女生和跟我打仗的那個女生在我回學校之前她倆吵了起來,她倆吵的原因是因為個男生,然后話語中就把我扯了出來,其中跟我打仗的那個女生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說我什么,你跟ⅩⅩⅩ的聊天記錄我都看見了”,然后她自己承認說她趁我去廁所的時候看過我手機,我知道這個消息后我驚呆了,竟有如此陰險的人在我身邊,那個女生之所以找到我,是要找我對質問那女生說沒說過那些話,不過現在想想估計就是有氣沒地方撒以為我是軟柿子想捏我。
我在寢室的床上半躺著玩手機等她來找我,她沒來之前我就知道,我倆肯定得干仗,我就一直在心里算著小算盤,這還沒容我想多長時間呢,就聽見她一腳把門踹開,沖進來就指著我鼻子問我話,我回想當時她的面孔太可笑了而且丑陋至極。可以說我長大以來最討厭別人指著我鼻子罵我,但那天我卻忍了,我讓她罵了好一會,我躺那連動都沒動,好像氣氛就凝固在那,其實我是想等她緩緩氣能好好說話了我再張口說話,上了高中以后我就變得不再愿意張口罵人動手打人,而且不愿意給我母親惹事,可她卻給臉不要臉以為我怕她不敢吱聲,罵的越來越過分,其他都能忍,但罵人罵爸媽我絕對忍不了。
我突然站了起來嚇了她一跳,真的是把我怒火激出來了,我一張嘴整個樓道的人都圍在了我們宿舍門口,可能是我天生大嗓門,而且我明顯感覺到我罵她的時候已經是我的最大分貝了,我以為就這樣就拉到了,夠丟人了,她不以為然,可能我倆當時真的逼到那個份上了,僵持不下,然后就動手了,不得不說她反應比我快,爭吵過程中我手機掉地上了,我就走了一下神,她趁我走神的功夫,朝我臉就是一巴掌,這一巴掌打的我當時蒙蒙的,打人不打臉,我從小到大沒被人打過臉,我爸媽連碰都沒碰過我,當時的火氣能立馬原地爆炸,我還記得那一巴掌下去之后耳朵巨響,可我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然后我倆就抱在一團打了起來,直到有老師過來把我倆拉開。
那個女生的教養不得不讓我‘佩服’,老師來勸架,她把老師一頓罵,那副樣子像極了潑婦!那老師比較過分的是,她看那個女生不好管,她就來教育我,我本身就夠委屈了我還被人打了,然后我跟那個老師就爭吵起來了,那老師看她根本解決不了,她就給我班任打電話,我班任是個男老師,比我大不了幾歲,平時都是哥那樣的叫著,關系處的也很好,我們被從寢室帶到了一樓大廳之后,就開始聽老師教訓和問話。
? ? 跟我打仗的那個女生是個極沒教養的心機婊,上一秒剛罵完勸架的女老師,下一秒看見我班任就立馬換了語氣,一個寢室的人都知道他天天說我班任長得帥,都心知肚明她那點小心思,她回答我班任的話都是睜眼說瞎話,我聽不下去,就插了句嘴,竟然被我班任喊了聲“讓你說話了嗎”,我看著他的眼睛,看出了他的意思,我就把嘴閉上了,我就一直聽著那女生睜眼說瞎話,我又沒忍住說了句“你放屁”,我最看不起人撒謊,敢作敢當都做不到,還配做人?!
就這樣一直在那磨磨唧唧,最后說什么給她記大過,再有下次立馬開除,無非就是糊弄小孩過家家呢,我對那個處理方案十分不滿意,我當時就要求這件事情需要通知家長,雖然班任平時跟我關系處的沒的說,但遇到真事才能看出一個人的人品,校方一直壓著我不讓我告訴家人。
? ? 我們還都在大廳沒處理完的時候,我站在那就突然感覺心口發悶,心率快的厲害,我就知道我要犯毛病了,這病是焦慮癥,并不是心臟病,但不立馬得到舒緩會呼吸困難缺氧休克過去,我在家上學的時候就犯過一次病被急救車送去醫院差點休克過去,我這毛病好了有幾個月了,但由于這次情緒過于激動,又犯了,老師見情況就立馬同意了我回寢吃藥的要求,回去寢室就我一人,我剛把藥從行李箱里拿出來,我就發現我鼻子在流血,耳朵還在繼續的響,我立馬吃了藥,手哆哆嗦嗦的拿起手機給我媽打電話:
我媽接到我的電話那邊聲音特別高興,原本爸媽第二天就準備來學校看我,我們那時有一個多月沒見了,那是長大以來第一次離開家那么久,爸媽一直忙著生意,那幾天才抽空就準備去看我,我打電話的時候他倆正在超市給我買零食,我接起電話第一句話就是,“媽,我被人打了”,我預測到了我母親的反應,母親年輕時是個比我還淘的人,現在同學聚會她的同學還都叫她大姐。沒等我媽話說完,一旁的爸爸就把電話搶了過來,
“你坐在那不要動,我現在就過去,別哭,不用害怕,我跟媽媽馬上就去”
他的情緒中透露出激動和擔心,媽媽接起電話的時候我沒有哭,我聽到爸爸的聲音我忍不住的嚎啕大哭,我甚至都不記得我上一次這樣放開了哭是什么時候,那時真的感受到了一個人離家在外遇到事情后家人給予的溫暖,我十分感恩老天爺眷顧我給予我一位待我如親生女兒一樣的父親。
我一直抽泣著應著爸爸的叮囑,媽媽再次接過手機,問我有沒有哪里受傷,有沒有身體不舒服,我告訴母親我剛吃完藥,就是突然流鼻血了,耳朵也一直在響,我媽立馬問我那女生打我哪了,“臉”我特別窩囊地回答了母親的話,她擔心我是被打的耳穿孔了,作為母親更加急迫的心情,只有為人父母才真的能體會到,掛了電話后沒多久,就有一位女老師來寢室找我,自然是我媽已經打電話到學校理論了。
那個藝術學校的老師全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比我大不了幾歲。她看見了我流鼻血的紙巾,幫我連忙處理一下受傷的地方然后領我去到了大廳,那時候我班任看見我就又是另一種態度了,顯得格外關心和擔心,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還是怕事情鬧大,我鼻子一直塞著衛生紙,流的眼淚干在臉上感覺粉底都花了。
? ? 學校派車和老師領我去醫院檢查,我媽給朋友打電話讓他去學校接我跟我一起去醫院,那時候爸媽就已經在去我學校的路上了,我家距我所在城市的距離開車需要三個多小時。到了醫院,我還是第一次去耳鼻喉科檢查,雖然耳朵嗓子都有點疼,但看著那些病人一個個插著管子我實在是不想看了,嚇人,做了鼻鏡,耳鏡,看了嗓子,老天保佑并沒有耳穿孔之類的大問題,而在最后一項檢查出了毛病,測聽力的時候,結果顯示左耳神經性耳聾,最后判斷是外傷造成。
? ? 所有檢查結果都出來了,拿著所有報告單,回了學校,我的手機早就沒電關機了,到了學校我才發現我爸媽已經到了,原本三個多小時的路程我爸只用了兩個多小時,我看到我爸的時候他一把摟住我我在他懷里哇哇哭,很丟人,當時隔壁班一個我喜歡的男生還在。
? 后來我才知道,爸媽到了學校之后,我爸幾乎是沖進校長室的,當時前臺有個女的攔著我爸不讓進說她去通報一聲,我爸一把 把那個女生推到一邊,那女的差點摔倒在地上,然后我爸是用腳把校長室門踹開的,其實這不賴我爸,換做任何一位父母,自己家孩子在學校受了委屈校方沒給予正當的處理方法還想幾句話就結束事情,沒有誰是能忍的,更何況到了學校之后還有前臺攔著。
我回去之后就一直跟著父母在校長室跟校長談話,一直等那個女生的家長等到了天黑,我爸媽一直考慮我還得繼續在那上學所以沒有報警,去學校之前我媽也早咨詢過朋友處理方案,因為那女生跟我同歲,已滿十八周歲,所以已經算是故意傷害。
那女生家長來了,只有她媽來了,還拿著水果客客氣氣的說著不好意思,水果還是我從小就從來不吃的蘋果,我在我父母的家教中成長,不說我做人怎樣但至少我對長輩我有最起碼的尊重,我的言行舉止更不會讓任何人說我沒教養,而那個女生真的是讓我見識到了,人間處處是“驚喜”,人性處處是凄涼,我媽趁我們都沒注意的時候跟一個女老師去寢室見了跟我打仗那個女生,是那個老師告訴我媽那個女生知道自己做錯了,所以我媽才去看她,我媽跟她說的第一句話是
“我來看你沒有什么目的,我就是想看看是個家教什么樣的女生把我女兒打成那樣”,
我認為作為長輩這話說的并不過分,可能是我站的位置不同,但那女生的回答更透露出我母親的話并不過分,她目光仇視的看著我媽說
“我TM更想知道你家孩子什么家教”,
這是一句很無力很沒有智商的反駁,一句對長輩的臟話足以看出她的素質。我不想站在什么所謂道德的制高點上來評價一個跟我發生過爭吵的人,可能會有人認為我戴了有色眼鏡來評價她,也許真的怪我年紀太小見的人太少,看見她這種品德的人大驚小怪。老師口中說她知道自己做錯了,而我母親去了她卻是這個態度,我想長個腦子的人都知道是老師脅迫她認錯想趕緊解決事情才這么做的,我猜學校一定沒有想到她這么頑固不化。后來她們都來到校長室,校長的一再調節和勸說,我爸才肯退了一步,同意那個女生向我道歉,假若那天她道歉了,這事也就翻篇了,但那女生當著所有人的面說“我不可能道歉,人是我打的,但道歉不可能”,我看著她媽拿她沒辦法的表情,我瞟了一眼我母親后不禁的笑了,其實我那笑容挺諷刺的,一個母親把孩子教育城這樣也是夠失敗了,我媽看見我的表情,
“既然這孩子這么屢教不改,那就不能怪我們了,現在不是你校長說了算,是她跟本不同意道歉,那就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現在就兩個解決方案,一是你學校開除她,二是我女兒退學你學校并給予補償,因為我家孩子現在耳朵聾了,所有醫院證明都在這里”
那女生家長聽見要開除她女兒突然站了起來暴躁了,沖著我媽喊“開除我女兒不可能,你這么說那沒法談了”然后領著她家孩子就要往外走,我爸本來就一直壓著火,聽見她母親那樣不客氣的講話就突然從我身邊起身就堵到了門口,一把逮著那女生不放手,然后嘴里罵著那女生家長,一邊喊著我“姑娘,給我揍她,今天給我往死里打她,她怎么打的你怎么還回來,不用怕,爸給你扛著呢”我當時都嚇傻了,因為還沒等我靠近我爸那個位置,門外就突然沖進來一幫老師,拉著我爸怕我爸生事,那母女倆就被老師趕緊帶了出去,我被我爸的行為嚇哭了,從來沒見過他當著我的面發火這么大的火,這回局面已經是校長不能掌控的了,我母親拉著我特別大聲的說
“走,我跟你回寢室收拾東西,我們回家”我爸站在那里拍了一下校長的桌子“這件事情如果得不到妥善的處理,想我女兒這么委屈的把事情就過去了,那是不可能的,就算鬧的我家孩子不在你這念了,我也不可能讓你學校開的安穩!”說完爸爸囑咐我媽一句“你跟孩子去收拾東西,我在車上等你們”我們就都離開了。
事情鬧的很不愉快。之后我就隨爸媽去吃飯,天已經黑了,本來是想留在那找個酒店休息一晚然后第二天去學校處理這件事情的,因為走的時候校長是說過第二天處理的,而我媽考慮到我的耳朵,還想著晾學校幾天再處理,所以吃完飯后就開車回家了,回家的路上我沒說幾句話,爸媽看出來我心里難受,我那時真的感覺委屈沒地方說,一件跟我沒有關系的事情,把我扯了進來,還把我打了,當時還在想著以后耳朵會不會聾,真是心里全是陰影。到家后已經十一點多了,洗漱完就都休息了,家里第一次格外的安靜。爸媽睡了,我把臥室的門關上后癱在一堆毛絨玩具里,目光呆滯地看了半天屋頂,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感覺好累,我從包里翻出煙,特別頹廢的點著,那一宿不知道是幾點才睡的。
? ? ? ? 第二天媽媽領我去醫院檢查,然后掛了吊瓶,因為是輕度的神經性耳聾,建議過段時間再次復查有可能會康復,那段時間左耳一直聽不清聲音,不敢聽太大的噪音,否則耳朵會嗡嗡的響,我記得一直養了一個多月耳朵才得以恢復,從小到大沒少惹禍可這卻是第一次受傷,讓我長了不少記性。晚上的時候手機來了短信,是那個女生,因為她把我微信刪了,她發來道歉的信息,我沒有回復,因為真的看了她的信息讓我從心底的感覺到惡心,我做不到她那樣虛偽,更不會像她那樣說違心的話,以我對她的了解,我心里清楚那信息并不是她心甘情愿發的
? ? ? ? 后來她母親給我媽打過電話,一直在跟我媽道歉,她父母真的是好樣的,但不知怎么養出這么牲口的孩子,
“我家孩子上這個藝校的學費都是向家里親戚朋友四處借的,她爸爸為了供她上這個學校,都已經出去打工了,我們真的挺不容易的,只要你能原諒孩子,我領孩子去你家給你們跪下都行了。”
這是她母親跟我媽說的話,我媽聽了這話突然變得心里特別不是滋味,然后跟我爸嘮嗑,說“誰家也不容易,她家還那么困難,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這么過去了吧,咱家孩子就當是成長的經歷了,只要她學校能保證以后不再發生類似的事情就這么過去吧。”爸媽也在征求我的意見,我說了句隨便,我怎樣都行,沒人能體會我當時有多筋疲力盡,整件事情亂的讓我心煩躁不安只想趕快解決,但我聽了她家的情況之后,我特別驚訝,讓我突然回想到,我們平日里出去逛街吃飯嘮嗑的畫面,我記得最清楚的一句話就是那天我們都在宿舍:
我躺在床上抱怨著“給我媽發個微信她也不回我,天天忙的把姑娘都忘了”然后跟我關系挺好的那個女生吐槽了一句“我昨天給我媽打電話管她要錢,沒說幾句話她就掛了,告訴我一會給我轉賬,她在打麻將,真是氣死我了!”我回應她笑了幾聲,心里想著,那我媽還好點,至少她在忙正事,這時候打我的那個女生接話了
“都那樣,那你們爸媽都比我好,我媽除了會給我打錢其他都不會,我倆平時都不說話,只要說話那就肯定是打錢,在家的時候就那樣,除了知道給我信用卡,我倆都不怎么說話!”
因為我們都互相不了解,由于都是藝術生,給我一種錯覺就是家里條件應該都不差,我聽了之后還給我羨慕壞了,尋思著我媽要是天天給我打錢不跟我說話我也愿意,哈哈,然后我禮貌性打趣地回了她一句“哈哈,我媽是既不跟我說話,又不給我錢,我真慘。”
所以當我知道她家的真實情況的時候我真的驚了,我還記得她把我打了之后,我要求學校必須給我個說法的時候,她說了一句“不就是看病嗎,我家不差你那點醫藥費”話說的這個豪爽。
? ? ? ? 我把這些事情跟我爸媽講了之后,他們都笑了,真是虛榮心嚇死人,小小年紀就能說出這么不著邊際的話,家里什么情況不知道還在外面瞎嘚瑟給父母添麻煩,我內心只覺得她太可悲了。我在家呆了三天之后,爸媽把我送回學校,媽媽找朋友擬了一個協議,內容大概就是讓學校必須承諾我在校的人身安全,確保不會發生此類事件之類的話,只要校長同意簽字我就繼續在那上學,那天校長出門開會,然后就沒碰到面,但校長打電話說他同意,他回去就簽字,然后爸媽把我留在那就走了,我就在學校正常上課了,下午下課去食堂吃晚飯的時候我就看見那個女生回來了,然后我吃完飯特意回寢室看了一眼她的行李還都在,我正在琢磨著呢,跟我關系好的那個女生就過來跟我說話,“我昨天上課玩ⅩⅩⅩ對象的手機,不小心看見他倆的聊天記錄了,挺長的語音,旁邊有人我沒敢聽,但我看見ⅩⅩⅩ對象說的話了,可以看出那語音就是ⅩⅩⅩ跟他對象說你的事,估計把所有臟水都潑你身上了,要不然他對象也不可能說,‘哎呀我去,我TM突然想砍人了’,我跟你說這事別跟別人說啊,因為我也是偷偷看的。”
? ? ? ? 誰能知道我當時聽了那話心里什么想法,哈哈,我真的沒忍住笑出聲了,太可笑了,真是一對奇葩,白瞎她對象長了一張蠻帥氣的臉,沒想到內心住著一個無知的小孩,哈哈。法律社會他TM不知道嗎,真想說一句拿刀捅我一下試試,我讓他倆跟我一起玩完,我要是從小讓他嚇大的,我就不來這雜七雜八什么人都有的藝校了。那女生跟我說了這話,我沒當回事,就一笑過去了,我心里還在想著調寢室的事,總不能讓她還跟我在一個寢室住著啊,否則真不一定哪天晚上我倆誰把誰捅死了,哈哈。同時我也立馬感覺到了,跟我關系還不錯的這個女生也不是一個能交得下的人,我為了她讓人打了,好不容易回來了,她還看熱鬧不怕事大跟我說這有的沒的話,這種人也就表面朋友處著罷了,挺讓我心寒的,枉費我對她那么好。
? ? ? ? 離開寢室我就下樓去上晚自習了,老師們都去開會了,我拿出手機給我媽發微信說了調寢室這件事,說完之后沒多久老師們開完會我班任就立馬找我了,他把我叫了出去,然后還有一個女老師跟著,那女的是管寢室這些事的,說立馬就給那女生換寢室,但我也得換寢室,我當時就急了,我特詫異地問為什么,他告訴我的答案就是,因為打仗這件事是因為三個人而產生的,所以三個人都得分開,然后我又問他,那為什么換出寢室的是我而不是那個女生,他緊接著的這個回答讓我感覺現實好像真的沒有什么公平可言,“事情是因為三個人,但爭吵打仗的時候只有你們兩個,那個女生并沒有參與,所以她的過失比你們都小。”這話讓他說的我真的想罵人。什么叫做過失小,我真TM想問問他我有個屁過失,我TM不過是被拎出來替罪撒氣的。我一直在跟他爭論我不換寢室,他又扔給我一句話,讓我徹底不抱任何希望了,“你真當學校你家來的呢,你想咋的就咋的。”我聽完他這話呵呵了,學校雖然不是我家開的,但我有權利不在你這受氣,惹急了我還有能力讓你這個學校倒閉,讓你事業。
? ? ? ? 我扭身就回了教室,把畫板上的畫紙撕了下來,全班鴉雀無聲的在看著我,感覺我像是個怪物,我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整整齊齊的放在那里,然后起身離開回了寢室。我把門反鎖了,然后打電話給我媽,
“喂,媽,我不念了,你們接我回去吧,我現在感覺我已經累的筋疲力盡了,我心累的沒有力氣去跟他們爭斗,去看他們的眼色,什么事都要聽人擺布,我真的不明白我到底做錯了什么,我就這么被無緣無故地牽扯進來,我上輩子跟這個女生結了多大的仇,她今生這么坑我,老師讓我換寢室,我不可能換,我之所以不念了不因為別的,就是因為他強行讓我換寢室,并且警告我別真把學校當你家開的了,其實換寢室挺小的一件事情,但對于我來說誰能真的理解我怎么想的,我無非就是不能接受我好不容易與一個寢室的人相處一個多月她們也漸漸熟悉我的身體狀況,知道我的隱私,好不容易我可以不用那么尷尬的跟一群陌生的人生活起來那么困難,結果現在又讓我去進入一個新的環境,讓我再重新跟人家自我介紹一下,大家好我是個殘疾人,生活起居可能會帶來不便,請多擔待。我真的做不到,我太累了,我想回家。”
這大概是我母親第一次聽到我跟她講這么悲觀的話,也應該是第一次聽到我對她講,我心累,這讓她心里對我的那份記掛更強烈,媽媽沒有說別的,只是告訴我,“好,你覺得怎么開心就怎么解決,你要是不想念了,明天我跟你爸就去接你回來,你調整調整自己的心情,開開心心的,別想其他的了,你安心睡個覺,明早睜開眼睛就能看見我們了。”
? ? ? ? 爸媽那天在外地忙,連夜趕回家,為了第二天一早就能見到我,那晚他們只睡了三個小時。我,一夜沒睡,那晚寢室里所有人都沒有睡覺,我們坐在地上,她們陪我過了在那里的最后一夜,我們圍坐著,談談天說說地,他們還一直在開導我,一直勸我千萬別放棄這條道路,我當時心里什么都沒有了,整個人是放空的,寢室里煙霧彌繞著,一盒煙都被我抽完了。那晚我幫寢室的一個女生完成了最后一張速寫,是我畫的最后一張速寫。
? ? ? ? ? 凌晨五點左右,寢室樓的走廊里還格外安靜,我已經在洗臉化妝了,我還沒化完妝,電話就響了,爸媽已經在校門口了,當時只有六點零幾分,老師沒有上班,食堂剛開始做飯,學生還沒起床。這只是因為他們聽了我昨晚的話太過悲觀,擔心我的情緒,他們就奮不顧身的趕到我的身邊,我不知道還有幾個父母能像他們一樣,傾其所有,我始終認為,我的爸媽不一樣!
? ? ? ? 媽媽幫我一起整理行李,我的柜子里床底下,還放著爸媽前一天給我帶的零食,滿滿的兩大包連封都沒拆開過,這些吃的是因為媽媽聽說我每天下晚自習都經常餓然后中午也不愛吃食堂,經常自己吃泡面,她擔心我的身體,所以買了兩大包還有兩箱奶。行李一樣樣的從電梯送下去,爸爸一件件的往車里放,然后我去了教室把我的所有用品都拿走,那時班里已經有少許的學生了,都圍過來問我,你要你哪你要干嘛去怎么了你這是退學了嗎???我只是笑了笑,拿著東西便離開了。我跟爸媽一直坐在接待大廳的沙發上等校長老師上班,然后辦理手續,這期間我看到了那個隔壁班喜歡的男生,他看著我,感覺他想要向前走來問我發生了什么,但又看我爸媽都在,就停住了,然后我就拿起手機給他發了個微信,“我走了,咱倆可能只是彼此的過客了,再見。”
? ? ? ? ? 等來了校長,那天那個女生的父親終于露面了,是為了這件事情特意從外地趕回來的,見到我爸非常客氣,本來我爸是想見到他父親之后以武力解決的,但看到他父親那個謙卑的樣子,我爸也只能心平氣和的談。當時退學只有一個要求,我走了,也必須開除那個女生,否則就可以找來媒體好好嘮嘮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再幫學校做做宣傳。因為這個話是我站在校長室里說出來的,他說我威脅他,還跟我墨跡了一大堆話,我沒有回復他,我轉身走了,因為我知道父親在等學校把學費退到卡上,錢到了,不用我去反駁他,自然有我爸教訓他。
? ? ? ? ? 回家后有一段日子后,那個學校突然又給我媽打電話說,學校已經把那個女生開除了,由于當時處理事情的不妥善,帶來了很多不愉快,并給予抱歉……聽到那個女生被開除了,并沒有高興,感覺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一個曾經在高中期間在外面坐過臺的女生,這種人留在學校也保不齊哪天又出什么事。別問我怎么知道她坐過臺,世界太小,你想知道的總會知道,就像那個學校的校長曾在我打完仗回家休息期間來過我家當地,去找我高中美術老師了解我的家庭背景,本以為可以獲得什么好有足夠的把握跟我們談判,多么的可笑,可惜他是一無所獲……
? ? ? 備戰高考
2018年6月? ? 我即將迎來我十二年學業結束的證明——高考
放棄美術回家后我就再沒回過學校,母親給我找一對一的老師上課給我找家教上課,一直在備戰高考,我回家有一段日子了,一直在隱瞞著所有朋友和同學我不參加藝考的消息,只有我閨蜜知道我一直在家,因為我真的過不去心里那個坎,放不下臉面去跟人家說我就因為打了個仗然后我就棄學了,我都覺得自己可笑,更何況說出來之后別人心里得嘲笑我多少萬回。
現在的每天就是頂著山一樣的壓力在往前走,能走多遠算多遠,在我還沒被壓死前我就不能趴下,現在才真的后悔為什么高一高二不學習,我天天在用正常高三學生復習的時間學著高一高二所有的課程,晚上做著復習的卷子,我承認我很懶惰,我有好次我要放棄了,但我真的不甘心,我不甘心讓討厭我的人得逞,我不甘心讓等著看我笑話的人有機可乘,我不甘心一事無成,我要讓傷害過我的所有人都記住,我跟你們不一樣,我比你們有出息,我跟你不是一個層次的人,你們只配仰視我所擁有的一切。我希望這次不會打臉,愿我高考有個好成績,讓我能有一個快樂的畢業旅行!
570分,
我的幸運數字,希望你能一直帶給我幸運,讓我以570分圓滿畢業!對得起我經歷的所有苦難。
愿我此后人生全是幸運,再不經歷波瀾……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