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媽.老屋

老媽回老家去翻新老屋去了!

今年七十歲的老媽,留下得過腦梗后就一條腿走路不太利索的老爸,幫上班忙碌的小妹接送還在幼兒園的小女兒,她,獨自一人,回東溝常坡村老家,也去翻新那已經蓋起近三十年的老房子去了……

?老媽在繼,去年暑假,在那個南方多雨,多潮,多濕,氣溫有時快接近40度的三伏的日子,年齡總和近150歲的公婆,哪怕晚上睡在“夏蚊成雷”的院子里,也要回江蘇老家,翻新裝修那個頗為破敗的南方祖屋后,一南一北,我的爸媽,也開始了這一“偉大而艱巨”〞光榮與顏面〞并存的浩大的面子工程!

我曾經多次問過我這可愛又可憐的年邁的雙方父母:〞咱們市里有房子,也住得下,不能不修嗎?況且,你們也這么大了,我們也上班忙顧不上回,何必呢?〝

?當時,說真的,是有私心的,孩子小,房貸剛還完,家里開銷大,我倆口子掙錢也不多,花錢的地方又太多!四個老人只有老爸有退休金,但一輩子供我們姐妹仨上學,這些年,也沒有攢下幾個錢!

?〞不,等你們孩子上了初中,我們就要回去住,這哪有老家住著舒服?趁這兩年我們還干得動!一定要修……〞現在經常被我們笑稱為〞刀子嘴豆腐心〞的羅家大家長公公說。

?本來老媽是不想翻新老屋的,但看到公婆花幾萬元翻新好的南方老屋,老媽也坐不住了……〞修,修好了你暑假帶孩子回來住幾天,也能住得下……〝并一直打電話來,說給倆孫子留了一個房間,這話,真像去年公婆翻新房子時反復打電話來說得話……

圖片發自簡書App

?中國人喜歡“養兒防老”,南方的公公家就一兒一女,我們倆口子工作又在我父母身邊,所以,我就半娶半嫁,兩方家長都要管起來的,被當作仨姐妹中的〞兒子〞來養了,其實,父母只是希望“百年”后,有個〞兒子〞作主,在棺木前拉靈來葬他們,不想別人笑話沒兒子……

?我們那老實憨厚,又倔犟,又可憐的父輩們啊……我們那還受這種必需有一個兒子傳香火的農村父輩們啊……

?所幸,上天垂愛,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正好,一家一姓,免得打架……有人說,女人嫁給一個人,就是嫁給一個家庭,嫁給一個習慣,何況南北方飲食文化,育人習俗很是不同,生下孩子的三年里,兩家親家母共同呆在一個屋檐下照顧兩孫子,那種糾葛和紛亂和我在中間三五不十的〞調和〞,現在想想,我仍就會頭大,總記得一句經典臺詞:

婆婆說:〞你家素青什么也不會做,我家小紅(大姑姐)從小就可會做了……

老媽立即會還一句:〞俺家仨閨女我一直讓她們讀書(實話說,讀書一般般),一直嬌生慣養,從不讓她們干話……〝

?……

有時想想,同婆婆一起呆在一個房子里快十年了,我們婆媳倆竟沒有吵過一次架,沒有真正紅過一次臉,也真算是個奇跡,雖不如親母女親密,雖然偶爾也有早晨只給孫子,兒子煮個雞蛋,唯獨少我這兒媳一個,我偶爾對婆婆和老公的報怨的小調侃和小無奈,但“大肚能容”的我也常常就一笑而過了……

?現在一直不想看見〞古稀〞,〞高齡〞這些形容老年人的詞語,只因為,一看見,心中就莫名的隱痛,難受!

?怕聽到別人談誰家老人忽然摔了一跤,怕聽到誰家的老人躺在床上不能動了,怕聽到誰家老人不在了……

?周六,晨曦中,窗外下著大雨,昨天,有一些不開心的事,一晚上也沒睡好,心情抑郁……

忽然,就想看看那個我長大,讓我童年一直快樂的,那個每年過年,上年截都為省錢不帖墻紙,下半截墻都必需貼上總共不到幾塊錢的新花花墻紙的老屋……

?忽然,就想起那個因為大姐生孩子,剖腹產昏迷,在手術室外,急得一下子血壓就升高了,大外娚都25歲了,但血壓是再也下不去的老媽……

? ? 忽然,就想起我因為結婚5年末懷上孩子,急得到處為我尋醫問藥的老媽,后來,我終于懷孕,那個因我懷雙胞胎后期雙腳浮腫疼得不能動,每晚為我洗腳和按摩的老媽……

? ? 忽然,就想起,妹妹從懷上雙胞胎老媽就照顧她,在產旁里,因因生產情緒不穩定,喊她走的,淚眶里含著眼淚,走出病房默默哭了兩聲以后,又悄悄返回病房的老媽……

? ?忽然,就想起,那個每晚睡覺從小只要外婆,不要親媽的小外孫女的老媽……

? ?忽然,就想起,那個每次來看我家孩子,自己的孫子,都要小心翼翼的,討好般地給孩子,放下幾十塊錢的老媽……


? 忽然, 就想立即見到那個每每叨叨我,又怕我在班上吃不好飯,不停打電話詢問我想吃什么,她做好給我送來,又興奮地因年齡過七十能不掏車票的先媽……

? 忽然,就像一個每天被母親抱著懷里的孩子一下子找不到母親時的,那種無助的嚎啕大哭,恐懼,悲傷……

? 靜靜心, 拿起電話,盡量平靜地給老媽打電話,問房子的翻新情況,說今天我想一個人回去看看……

放下手機,不到一分鐘,母親就打過來了電話,下這么大雨,路上不安全,說聽我聲音,不對,怎么了?想回來,就回來吧……

愛和理解,就是心疼,哪怕隔著電話!

? 瞬間,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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