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急診科的護士,我自認為已經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稀松了。既要能在搶救室里救死扶傷,還要能在輸液室里一針見血;既要能在監護室里護理急危重癥,還要能在分診臺前八面玲瓏。其實干活倒是不怕,最讓我打怵的還是上分診班,尤其是分診的夜班,整個門診已經下班,所有的病人都聚集到了急診,對于眼力、體力、耐心、表達力都是一種考驗。
真正的急危重癥其實倒也不怕,作為一家三甲醫院的急診科,我們有自己的工作流程、分診制度以及搶救流程,來了急診病人我們都是迅速分診,根據標準分級,安排病人去搶救室、診室或者相關科室,最讓我郁悶是那些算不上急診病人的急診病人。
晚上的急診科如常的忙碌,120出車也是此起彼伏,分診臺上的電話響起:要平車。掛斷電話后趕緊和同事把平車推到門口,120車緊隨著呼嘯而至。這是一個在路邊摔倒的骨瘦如柴的中年女人,面對我們的詢問病人始終一言不發,不時用一種挑釁和不信任的眼神看著我們。沒有家屬,病人不配合,生命體征穩定,正在我們無計可施的時候,病人突然坐起來走到我們的垃圾桶旁就開始大便,居然就當著搶救室一堆人開始大便,頓時整個搶救室就變得臭氣熏天,中年女人大便完后居然又自顧自去床上躺下了。
搶救室里的臭氣熏天和女人的一言不發直接讓我們受不了,搶救室里也沒法再安排病人了,正在我們商量是不是要打110把病人送走的時候,一個大姨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請問剛才120拉來的張霞在哪里?張霞?大姨你看看是不是里面床上躺的那個病人。大姨看過后說就是她、就是她。
大姨告訴我們這是她的孩子,46歲酗酒多年,離異后更加孤僻,精神有時候也恍恍惚惚。46歲的女人體重居然只有64斤,胳膊纖細如孩子。老人苦口婆心的講自己各種辛苦和操心,女人對于母親的到來反應很冷漠,偶爾冷冰冰說句話。老人執意要給女人做個全身檢查,女人冷漠的抗拒,一個勁說自己沒病。最后女人徑自離去,老人顫顫巍巍追在后面。
看著這對遠去的母女,我們趕緊喊保潔打掃衛生,徹底通風后更換床單被罩。46歲的女人本應是社會和家庭里的中流砥柱,本應是老人的依靠孩子的仰仗,這個女人卻讓70歲的老母操碎了心。一個護士能做的有時候真的很有限,真希望女人能夠戒斷酒精養好身體,給自己和老人一份安康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