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們又遇上

圖片來自網絡


1

2017年5月30日,雨。

陌城居然打電話給我蘇濘月。陌城何許人也?他是我用了整整十年的時間去暗戀的男神。高大威猛、聰明帥氣、玉樹臨風……反正他的存在仿佛就是為了證明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小說中那種完美男主的存在。

可是,又有什么用,長得帥的要不是別人的男朋友,就是別人的老公。陌城也一樣。

“哎,濘月!你沒事吧?一大清早的,一會兒在傻笑,一會兒又唉聲嘆氣的。”蘇沐秋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用她那一貫的大嗓子問我。

我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走回到了科室。“沒事!”我咧了咧嘴笑著對蘇沐秋說,順手把掛包從脖子上取下來。

“哎喲喂,蘇濘月,少見你那么早回科室吶?”梁箐開門看見我后,一臉的差異。她抬起左手看了看黑色的梅花腕表,“居然還早了半個小時?”

我麻利地從柜子里拿出工衣,一邊套上一邊笑著說:“我睡不著。所以干脆回來科室了。”確實睡不著啊,從早晨5點鐘陌城打電話給我掛了機后,我就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了。盡管,他打電話給我就只是問我有沒有認識我們醫院的那個腦外科主任顧承澤。可是一聽到我那心心念念了十年的聲音后,內心早已澎湃不已。于是我想也不想把頭點得如雞琢米一樣。后來想到他看不見我點頭,便在電話此端夸下海口說:“不僅認識,我們還很熟。”

很顯然,陌城在電話彼端喜出望外。陌城懇求我,無論如何都一定要幫他約到顧承澤。你看吧,什么叫做不作不死。

梁箐笑著和蘇沐秋打招呼后,便開始閑聊起來。我還在琢磨著如何開口打聽顧承澤的事情,她們仿佛感應到我的想法似的,此刻話題一轉,便轉到了顧承澤的身上去了。

梁箐一邊扣著紐扣一邊說:“有沒有聽說啊,昨天有個三樓的姑娘跑去和顧承澤告白被拒絕。”

蘇沐秋梳著頭發說:“意料之中啦!你要知道,顧承澤可是我們外科的優質男。人家父親是院長不說,年紀輕輕就去了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留學,聽說人家26歲就拿到了博士后。你看,30歲多一點,就當上了腦外科主任。這不僅說要靠關系,能力更加重要。蘇濘月你說,對吧!”

蘇沐秋看了我一眼,我附和著:“嗯嗯,你說的非常有道理。”我一邊合上柜子門,一邊假裝不經意間地問:“不過話說,這個顧承澤真的有那么厲害嗎?我怎么沒聽說過他。”

蘇沐秋和梁箐同時對望了一下,忍不住笑出聲來了。梁箐走過來,拿著她的燕尾帽敲了一下我的頭:“人家可是聞名全國的名醫,很多人想預約他看病都預約不了呢!話說你啊,怪不得我們的陳主任說,他最不喜歡撩你這種姑娘了,因為太無趣了。”

嗯嗯,我不是無趣,只是太孤陋寡聞了。不過從今天開始,顧承澤是跑不掉了。

2

連續下了一個星期的雨,這座雨都終于開晴了。不,應該說是烈日噴火啊!不遠處的瀝青路面上正升騰起一股股可以烤熟雞蛋的熱氣。

正午十二點,室外35℃的高溫,讓行人少之又少。路邊細葉榕的葉子也都蜷縮成了一團。此刻的我,正拿著一部微單,貼在燙得可以榨油的墻壁上,對著坐在咖啡廳里喝著咖啡享受著空調的顧承澤狂拍照。

真真是太慘無人道了。此刻我理應是躺在床上享受空調的,可是此刻為了要摸清顧承澤的喜好,我居然要站在烈日當空下汗流浹背。

正當我握著微單哀痛不已的時候,顧承澤仿佛察覺到了什么似的,他突然偏頭看向了我這邊。嚇得我拿著微單對著天空對著太陽對著樹葉一陣狂拍。

可最最驚嚇的是,我都還沒拍完樹葉,顧承澤不知何時站在了我的面前。

一米八幾的人居高臨下的看著一米六的我,壓迫感爆強的。多虧了他,我站的地方突然陰涼了起來。手里拿著微單,雖然假裝鎮定,可是鬼知道我的心肝膽脾都顫抖了起來。

我往后退了退,咧了咧嘴努力擠出一個假得不能再假的微笑。

顧承澤突然伸出左手來,手指白皙而修長,我覺得這雙手不去彈鋼琴而是拿起了手術刀真的是暴殄天物了。

“干,干嘛?”一到關鍵時刻,舌頭總是掉鏈子。我趕緊把微單藏到背后去,難道他發現我偷拍他了?沒理由啊,我都隱藏了那么好。

“相機!”顧承澤一副風輕云淡的模樣,可是語氣卻是不容拒絕。

“那,那是我的,我的相機。憑,憑什么給你。”盡管我努力擺出一副很兇的模樣,仰起頭怒視著顧承澤,可是結結巴巴的話語早已出賣我的緊張。

顧承澤雙臂環胸,嘴角微微勾起:“你說,如果我現在報警,告訴警察說有一個變態的女人跟蹤偷拍了我一個星期的話,后果會怎樣?”說完,他立馬從褲兜里掏出iPhone手機。

什么叫做識時務者為俊杰,我還是懂的。

我立馬捧上相機,恭恭敬敬地遞了出去:“不就是一臺相機嗎?你要看隨便看,反正又不值錢。”

顧承澤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從我手中撈過了相機。他低著頭擺弄了一下相機,然后眉頭一皺。估計他是看到了我偷拍他的照片了。

他每看一張照片就抬起頭森森地看我一下,從懷疑的眼神到生無可戀的表情,顧承澤簡直堪稱是一個豐富多彩的表情帝。

聽到“咔嚓”的聲音后,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顧承澤已經對著我連拍了四張照片。

我伸手想奪回相機的時候,奈何身高差距,顧承澤拿著相機一舉起來,任憑我怎么跳,也夠不著。

我雙手叉著膝蓋喘著粗氣,然后瞪著站在面前氣定神閑的顧承澤。他貓下腰,得意揚揚地在我面前晃了一下相機:“你可知道,未經我允許,侵犯我的肖像權可是犯法的?相機我沒收了。”

幾乎容不得我說不,顧承澤便拿著我的相機坐進他的奔馳揚長而去。

3

陌城來電的時候,我正在QQ上像溫暖吐槽顧承澤。

接起電話,耳邊傳來的依然是那把溫柔充滿磁性的聲音,只是不知道為何我卻覺得這把聲音很遙遠。“濘月,明天有沒有空見見我這個老同學?”

我頓了頓,苦笑了一下。我握著手機,假裝笑著說:“對不起,我明天要上班。”

電話線那頭沉默了一下,然后便聽到陌城笑著說:“沒關系,等哪天你有空了,我再約你。你先忙吧,我們有空再聊。”

我都還沒來得及說聲“再見”,手機里便傳來了“嘟嘟”的忙音。

起身,我走到窗前,從我的這個角度剛剛好能看到這座城市的標志性鐵塔,流光溢彩的,好不迷人。樓下車水馬龍,燈紅酒綠,盡是繁榮。

恍惚間,我忽然看到了那個穿著校服留著清爽板寸頭的男生抱著籃球站在走廊上攔住了我的去路。“蘇濘月,如果你不答應和我坐同桌,我就不讓你走……”鏡頭一換,場景變成了教室。陌城拿著一支鋼筆要敲我的腦袋,我嚇得趕緊拿著一本書擋在頭頂上。他看著我促狹地笑了笑,然后捏了捏我的臉蛋無可奈何地說:“你怎么笨得像個豬一樣。”

是的呢,我怎么笨得像個豬一樣。我苦笑了一下。

下班高峰期,人潮洶涌。我站在門口,不停地張望。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不久后,我便看到顧承澤和另一個年輕的男子有說有笑地走出門口。

顧承澤今天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衣,黑色休閑褲,身姿非常挺拔修長。原本清冷立體的五官,因為笑容,顯得格外的清俊生動。怪不得有那么多女生追著他的尾巴跑。

“顧主任等等!”我張開雙臂宛如老鷹捉小雞擋住了顧承澤的去路。

顧承澤看到是我,愣了一下,隨后嘴角微微上揚,語氣清冽:“這回不打算跟蹤偷拍,改為正面追擊了?”然后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也難怪!你的偷拍工具已經被我沒收了。”

“嘖嘖,承澤,你說這是你的第幾個追求者了?你們慢慢聊。我有點事,先走了。”他身邊的男子看著我們促狹地笑了笑,然后很瀟灑地走掉了。

“主任,我想請你吃飯!”我看著顧承澤的眼睛,非常堅定地說。

他盯著我的眼睛看了一會兒后,笑著說:“上車!”

我看著顧承澤熟練地倒車,打方向盤。坐在副駕駛,我緊緊的捉著安全帶。當時我在想,若他要有對我不測的舉動,我就跳車。

“若是那么怕我,就不該上我的車。”顧承澤用余光看了我一眼,語氣依舊清冷嚴肅。

“我,我們,現在要去哪里?”

“你不是說要請我吃飯嗎?”

“……”

4

推開餐廳大門,一股冷氣撲面而來,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顧承澤回頭看了我一眼,繼續優雅地走在我的面前。

這真真的是一個高大上的餐廳啊,只見天花板上華麗的水晶吊燈,每個角度都折射出如夢似幻斑斕彩光。華美的意式桌椅、小巧精致吧臺,都漆成藍白相間的裝修,處處散發著貴族氣息。每張桌子上都擺放著一個白色的瓷花瓶,花瓶里插著白色的百合和藍色的勿忘我,與周圍的幽雅環境搭配得十分和諧。

看著菜單上的價格,我躲在菜單后面忍不住痛心疾首。看來這個顧承澤還真的是打算放干我的血。這一頓飯下來,估計我一個月的工資都沒了。

“怎么?想好點什么菜了嗎?”顧承澤溫軟低沉的嗓音不徐不疾的響起。

我趕緊從菜單后面露出個頭來,假笑著說:“我不知道吃什么好。要不你點?”我順手把菜單推過去給他。

顧承澤看也不看,直接叫來了服務員。看來他是這里的常客。

服務員是個外國人。顧承澤吱吱歪歪地和他說了一大坨我聽不懂的語言,只見那個服務員很認真地在本子上寫著。末了,顧承澤又說了一句,只見那個外國人看了一眼空調,然后總算說了一句我聽得懂的“sorry”。

“說吧,找我有什么事?”顧承澤挺直腰板,雙手抱拳似地輕輕放在桌子上,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

“什么什么事啊?沒事啊,就是想跟你交個朋友。順便要回我的相機。”我不敢看著顧承澤的眼睛。捧起一個杯子,低頭下去假裝在喝水。

顧舒煒換了個姿勢,他靠在椅背上,雙臂交疊環在胸前。他嘴角噙著笑,很明顯,我的話沒有半點說服力。“現在給機會給你說,你不說。下次就不會有這個機會了。”

我抬起頭盯著顧承澤看了一會兒。他那認真的表情不像說笑。

我把杯子放在桌面上,盯著里面晃動的水徐徐說道:“是這樣子的。我有個朋友,他的表妹一個月前查出是腦干腫瘤。本來他們決定是讓他女朋友做手術,可是聽說這個病的手術死亡率是80%,所以一直沒下決定。你呢,又是全國聞名的腦科專家,過去2年里成功地完成了35例腦干區域的手術,成功率在99.9%以上。他們一直都想掛你的號,可是一直都掛不上。而我朋友又得知,恰恰好我和你是同一個醫院。所以他就想通過我的關系來約到你。”

說完之后,我抬起頭看著顧承澤。他面無表情,我猜不透他的想法。

“你可不可以……”我話都還沒有說完,服務員上菜了,后面的話硬生生地噎了下去。顧承澤對服務員說了聲謝謝后,很認真地將牛排切成一小塊。切完后,不動聲色地推到我的面前:“吃完了再說。”

有那么一瞬間的錯覺,顧承澤其實很溫柔。

一頓飯下來,整個過程都很安靜,除了刀叉的聲音外,便是我們彼此的呼吸聲。中途,顧承澤了一趟廁所。如果我知道,顧承澤會偷偷買單的話,死我都要和他一起去上廁所。當然,這是后話了。

5

看著天花板上的三葉吊扇不停地轉動著,耳邊總是響起顧承澤那句話:“我想他必定是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吧。重要到讓你放低姿態,費盡心思去幫他。”

陌城重要嗎?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我從16歲到26歲一直追逐的夢。那晚星空下,只因他對我微微一笑,自此之后,我卻為他畫地為牢十年。

不知怎的,昨晚一整晚,我不是夢見陌城就是夢見顧承澤,以至于早上我起來的時候是頂著兩個熊貓眼的。

這種狀態定是見不得人的。

幾分鐘后,我看著那好不容易遮去的黑眼圈后,才心滿意足地出門。

“哼,這兩年來我看她拒絕過很多追她的人,我還以為蘇濘月是個多么清高的一個人。原來她才是真正的狐貍精。”這是蘇沐秋的聲音。

我站在門口,拿著鑰匙的手一頓。

“就是啊!人家可是心機重的很。原來她的真正目的是顧承澤。”梁箐陰陽怪氣的,不用看,我都能猜到她嘴角一些,白眼往上翻的表情。

“哎,梁箐,你有沒有聽說了,昨天顧主任還請她去了意大利餐廳吃飯。”

“何止聽說啊,現在整個醫院的人都知道啦。我還聽說呀,那個蘇濘月還挺變態,足足跟蹤偷拍了顧主任一個星期。”

“可是沒辦法,顧主任就是品味獨特,好這一口……”

“濘月,你怎么不進去啊?”估計是聽到有人喚我的聲音,更衣室里的聲音嘎然而止。我愣了一下,回頭笑了笑:“護長,早啊!我在找鑰匙呢!”

門開了后,梁箐和蘇沐秋很尷尬地對望了一眼,她們向張寧打完招呼后,便是有意無意地看著我。

我取下掛包,打開柜鎖,梁箐特意走過來很熱情地和我搭訕:“哎,你有沒有看三生三世啊?真的超級好看的,那個趙又廷演的夜華真是深情又帥……”

“哎哎,我有看,不過我喜歡……”

蘇沐秋和梁箐一人一句地在我耳邊唱和著,仿佛剛剛在背后講我是非的人不是她們似的。

估計看我沒有參與她們的話題,她們實在演不下去,最后只能干笑著。“那個,濘月啊,你來了多久了?”終于,梁箐還是繃不住了。

我一邊套上工資,一邊微笑著說:“我剛到,護長就到了。怎么了?”

“沒,沒事。梁箐,我們換好衣服,就先出去吧。護長,我們先走啰。”蘇沐秋扯了扯梁箐的衣角。

透過全身鏡,我看見張寧饒有意味地看了她們一眼:“你們先走吧,我正好有事要和濘月談談。”蘇沐秋和梁箐聽了之后,如同赦免大罪一樣急忙忙地走出了更衣室。

張寧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眼睛里流露出的全是失望,她意味深長地對我說“濘月啊,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有些事我就不需要挑明說了。但是,我想說的是你最好不要把私事帶到工作上來。”

看著張寧那滿是不相信的眼神,我竟然沒有了任何想要解釋的欲望,甚至很坦然地笑著對她說:“你放心,我不會的。”

6

如果說顧承澤不怕事大,特意把相機拿回科室還我,那我覺得中午吃飯的時候,他一定是故意的。有那么多的空位,他偏偏不坐,偏要和我擠一桌。

我一直盯著顧承澤,他好像沒看到我那幽怨的眼神似的,依然慢斯條理地在吃飯。

他看了我一眼,順手夾了我飯盒中的豆芽,然后又從他的飯盒中夾了一塊白花花的肥肉給我:“我不吃肥肉的,賞給你吃。”

什么鬼。我偷瞄了一下食堂里,果然,很多人都朝這邊看來。“我吃飽了,你慢慢吃。”飯盒蓋一扣上,我瀟灑地站起身來。

“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顧承澤似笑非笑地仰起頭看著我。

我擠出了一個假到不能再假的微笑,他也不在意。然后笑著說:“你把我拍的太丑了。回去好好看一下相機,然后星期五之前給我交一份一萬字的檢討書。”

我啪的一聲把飯盒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然后又坐了回去。當然,我這是要求著他辦事,既是再生氣也不能表現出來呀。所以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然后咬著牙齒,用只有我們聽得到的聲音說:“顧大主任,你這不是在玩我嗎?”

顧承澤面無表情然后慢悠悠地說:“當然,你可以不交。”

嘿嘿,我忍不住偷樂了一下,交檢討的人才是傻瓜。別說你叫我寫一萬字,八百字我都寫不出來。要知道,我讀書的時候,60分的作文,我通常只拿10分。

顧承澤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如果你不交的話,我可以用我的權利讓你天天上夜班。”

頓時,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估計當時我的表情豐富之極,所以他看著我笑得極得意。

這頓飯我吃的味同爵蠟,顧承澤吃得津津有味,好像還吃得很開心。

怎么不見他嗆著呢!這人心腸太毒了。我突然想起了昨天在餐廳里,顧承澤說:“我可以看在你的份上,答應幫你朋友的表妹做手術。不過,我是有條件的。”

然而我沒想到的是,他的條件就是要我假辦他的女朋友,并且今晚要陪他去見一個人。

剛剛推開玻璃門走出門口,一臺紫色的蘭博基尼跑車剛好就停在了我的面前。

真不知道哪個人開一臺這么風騷的車。當我看到顧承澤從車上特別優雅地走下來的時候,頓時石化在原地。

顧承澤從車頭繞到右邊,然后很紳士地幫我打開了門。顧承澤說什么我沒有聽到,只聽得到背后那竊竊私語的聲音。我僵硬地轉頭一看,果然,有幾個好事的人停下來指著那車,看看我,然后對著身邊的人不知說些什么。

我覺得,顧承澤是故意要整死我的。

7

如果我知道,顧承澤要我見的是那一個人就是蘇沐秋的話,估計打死我也不愿意。所以,等我在missing吧見到蘇沐秋,扭頭想走的時候,手已經被顧承澤緊緊地拽著,然后他低頭附耳在我耳邊低聲地說:“如果你敢走,我就不幫你。”

“你……”我狠狠地瞪著顧承澤,用唇語說,算你狠。顧承澤微微一笑,眼睛里仿佛落滿了星星,十分地炫目。

估計蘇沐秋也沒想到顧承澤會帶我一起來,又或者剛剛被她看到了那容易令人誤會為甜蜜的動作,總之蘇沐秋的臉色很不好看。她就筆直地站在我們的面前,嘴巴張了張,然后又閉上了。盡管今晚的蘇沐秋穿著紅色的長裙,畫著很精致的淡妝,看起來特別的美,可是為什么我覺得怎么看就怎么覺得她臉色很差。我忽然就明白了今天她說話為什么那么酸了。

我用力的去掙開顧承澤的手,可是他卻緊緊地握著,仿佛我會跑掉似的。

“澤哥哥,我有話想單獨對你說,可以請她離開嗎?”蘇沐秋很努力地維持著表面的優雅,她微笑著,我心顫著。

我覺得等陌城的表妹做完手術后,我有必要去跟蘇沐秋說清楚。忽然我覺得顧承澤真的很自私,為了一己私欲,居然置我于進退兩難的處境。我以后還能在科室混得下去??

顧承澤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裝作很寵溺地樣子,用左食指輕輕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然后往角落一指,溫柔地說:“乖,你先去那邊等等我。”

嘔,我雞皮疙瘩地都起來了。

坐在一角落里,雖然聽不到顧承澤和蘇沐秋說了什么,但是從她的表情來看,估計是告白失敗了。

我無聊地坐在那里,眼光一瞥,便看見了陌城。盡管五年不見,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了。他變化不大,只是五官比以前更有棱角了。他身邊坐著一個很美的女子,五官精致,乍一看,仿佛就像是一個洋娃娃。我認得那個女子,陌城曾告訴我,她叫溫意,是他的表妹。此刻他很溫柔地揉了揉她的的頭發。溫意不知道對他說了什么,他笑得很燦爛。

莫名地,只覺得心很痛,一點點的從里往外蔓延到四肢。

看到陌城和溫意走了出去,我也忍不住偷偷跟著出去了。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我沒有跟出去的,是否就可以繼續騙自己了。陌城告訴我,這十年來,他沒有女朋友,我信。他告訴我,溫意是他的表妹,我也信。可是當我躲在街角處,看著他和溫意當街接吻時,我從頭冷到腳。眼淚肆無忌憚地崩潰。

“不要看。”一只溫熱的手從后面覆上我的眼睛,一只手從后面把我圈進他的懷里。顧承澤此刻就站在我的身后,任由我的眼淚從他的指縫中流淌著。

我一轉身就撲進他的懷里放肆地哭了起來,仿佛要把這十年來的眼淚也一次流光了。

陌城,你曾是我心底藏得最深的秘密,可是從今之后,我將會遺失這十年來的所有赤誠。

8

“哭夠了嗎!女人還真能哭。居然一哭就哭了一個小時。我還真服了你。你看,哭得眼睛腫到像個雞蛋那么大了。”顧承澤低著頭,雙手捧著我的臉,然后用拇指輕輕揩去我的眼淚。

“我眼痛。”

“是嗎,讓我看看。”顧承澤難得的溫柔。

流光溢彩的街頭,我看著顧承澤那炫目的星眼,忍不住破涕為笑。

“你笑什么?”顧承澤放開他的手,有點莫名其妙。

我盯著顧承澤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訴他:“你的眼睛真漂亮,就像是星星一樣閃閃發光。其實你長得還蠻好看的嘛!”

顧承澤愣了一下,然后調侃我:“那你之前為什么把我拍地那么丑?要么是曝光,要么是五官變形。你倒是說說看。”

我尷尬地笑了兩聲:“嘿嘿,緊張嘛。手一抖就成了那個樣子了。”

“哦。”顧承澤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突然他拿著手機舉了起來,然后叫了我的名字:“濘月看這邊!”

我一抬起頭,顧承澤便按了連拍鍵。

“你干嘛!”我伸手就去搶手機,可是顧承澤明顯靈活度很好,他一轉身,便轉到我后面去了。

后來,我才知道,顧承澤在朋友圈發了三張照片,一張是他瞇著眼,五官虛化到扭曲的丑照,中間是我和他的自拍照,照片里的我眼睛紅紅腫腫的,而他笑得甚是燦爛,另一張呢,是他的生活照,五官立體到人神共憤的美照。他配文說:“唯有這貨(圖二)才能將真實的我(圖三)丑化到這種面目全非的程度(圖一)。”

坐在江邊的石凳子上,我看著街道上車水馬龍。 熙來攘往的人群,像潮水,只是每個人都是對生活麻木的表情。霓虹燈流光溢彩,亦幻亦真。

“只要你一句話,我不做這臺手術。”良久,顧承澤淡淡地說。

我扭頭看一下顧承澤,他剛剛也看著我。我明白他說什么。難過歸難過,但是我卻不能因泄一己之憤,而拿一條生命來開玩笑。

我看著人流,堅定地搖了搖頭。在顧承澤開口之前,我趕緊轉移話題:“你呢?和沐秋是怎么一回事?”

估計顧承澤沒料到我會突然問這么一個問題,愣了一下才開口:“沐秋的父親和我的父親是世交。而我和沐秋是青梅竹馬,從小大大無論是吃飯還是上學,她都特別喜歡黏我,而我也一直當她是親妹妹一樣來照顧。直到上大學到留國期間,我才和她沒有了聯系。回國之后,在父母的安排下我們才又見面。后來又通過我父親的關系,她也進了這家醫院。其實,無論是沐秋的父親還是我的父親,他們都希望我們在一起,只是我對她沒有感覺。”

我推了一下顧承澤的手臂:“哎,你不覺得很自私嗎?為了推開沐秋,居然拿了我來當擋箭牌。你讓我以后怎么在科室里混啊?”

顧承澤笑笑不說話,然后揉了揉我的頭發:“走了,咱們回去吧。以后我再告訴你。”

9

至那晚之后,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了一個星期。我也有一個星期沒有見過顧承澤。通過陌城我知道顧承澤每天都很忙,溫意也已經做手術了,并且手術很成功,她恢復得很好,準備下個星期出院。

下了班之后,我特意買了一個水果籃過去看一下溫意。盡管我知道她不是陌城的表妹,可是作為一個老同學來說,不過去看一下,又說不過去。

只是,我還沒找到病房,便在電梯口碰到了顧承澤。他在電梯里看到我的時候,愣了一下,然后再電梯門快要合上的時候,走出了電梯。

電梯里的人罵嚷嚷的,他對著里面的人說了一句對不起后,然后快步走向我,眼睛里滿滿的都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濘月,真的是你?好久不見!”他習慣性地伸出手想揉揉我的頭發,我不露痕跡地往后退了一步。

“好久不見。”我笑著說。也許昨晚哭了太多,今天反而沒有太大的難過,只是有點惆悵。

陌城的手就停在半空中,眼神暗了一下。他垂下了手,笑著說:“你一點都沒變,還是像以前一樣漂亮。”

我笑笑,遞了水果籃過去給他,“給,你表妹住院期間,一定要多吃點水果。”

陌城接過水果籃,看著我說:“要不,我們下去走走?”

本來我是想拒絕的,可是嘴里卻說不出來,于是點了點頭。

我們坐在醫院花園的木凳子上,空氣里除了消毒水的味道外,還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

走廊里,有個小女孩躲在地上抓著石子玩,有一護士推著病人經過她身邊停了下來,那故事蹲下來不知道和小女孩說了什么,小女孩石子一扔便跑遠了。

“這幾年你過得怎么樣?”陌城還是用一貫很溫柔地語氣問我。

不知道為什么,曾經攢了十年想對陌城說的話,如今一句都沒有了。我低頭笑了笑,“過得挺好的。”

坐在那里和陌城閑聊一會兒后,陌城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刮了拒聽。我無意間瞥見了溫意兩個字,突然覺得心里不是滋味。

“我待會有點事,先走了。你也去忙吧。有空再聊。”我站了起來就走。

“濘月!”陌城突然叫住了我。

我停了下來,一轉身差點就撞到陌城,他不知何時也站了起來。我看著他,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

“聽說你在和顧主任談戀愛,是真的嗎?”陌城淡淡的問,我看不出陌城臉上有任何的情緒。他問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是在吃醋?還是在關心?可是我都不想要了。

突然,陌城的目光直接越過我,看向我的后面。我好奇地轉身,便看到顧承澤身著白大褂,雙手插兜站在我的身后。他的表情嚴肅之極。

顧承澤很冷地對我說:“我有點事要和你朋友聊聊。方便嗎?”

顧承澤雖然是在詢問,但是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

你是主任,我敢說不方便嗎?我笑著擺了擺手:“那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10

溫意出院前,陌城突然打電話給我,他說為了感謝我,想請我去吃點東西。

我推脫不掉,只好約他在咖啡廳里見面。

陌城輕輕地呷了一口咖啡,他放下杯子的時候,仿佛在感嘆似的:“你變了。以前你見著我,總是有說不完的話。”

我看著陌城,忍不住低笑:“你都會說是以前。”

陌城仿佛沒想到我會這么說,他愣了一下,“對不起!”他說:“顧主任那天告訴我了。”

我猛地一抬頭,不知道顧承澤在陌城面前說了什么話。

陌城仿佛有點悲傷,他說:“溫意確實不是我的表妹。對不起,騙了你。”

就這些??我尷尬的笑了笑,“他還有沒有說什么?”

陌城看著我,眼睛里盡是探究。“沒有,他只說你早就知道溫意不是我的表妹。”

“哦!”那還好。陌城突然抓住了我的手,“濘月,你知道嗎。這十年來,我的心里都有你,只是你知道嗎?我很怕寂寞。”

仿佛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搞笑的告白,我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狠狠地抽出了我的手。“陌城,你當我是傻瓜嗎?你心里有我?因為怕寂寞,所以就交了女朋友?你知不知道,這十年來,我為你畫地為牢。你說什么我都信,可是你呢,卻把我當傻瓜來耍。你知不知道,你很惡心!”

說完,我站起身想走,陌城一把捉住我的手。我用力一掙,掙不開。

“放手!”顧承澤的聲音突兀地響起,看到是顧承澤,我喜出望外。他真的是我的救星。果然,陌城扭頭一看,似不甘心地松開了手,然后他也站了起來。

顧承澤一把攬過我的肩膀,像是在宣告主權一樣:“陌先生,我希望你能自重!以后再也不要來騷擾我的女朋友了。”

陌城漫不經心地笑了笑,“我們老同學聚一下而已。你別太緊張!”

渣!我以前怎么就沒有發現呢!

“最好如此!”說完,顧承澤拉著我走了。走出咖啡廳的時候還不忘付款,然后扔下一句“不用找了”,剛出到門口,他二話不說就將我往他車上塞。系安全帶的時候,我透過車窗,看到陌城就像是一個委屈的孩子一直現在那里盯著桌面的咖啡發呆。

這個表情我見過。那是十年前畢業晚會,我爸來接我回家時,他也是這個表情。

“怎么?不舍得啊?”顧承澤繃著臉,嘲諷著。

我撇撇嘴,沒有回答他。顧承澤也沒再說話,車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手機提示有信息,我掏出來一看,是陌城的信息:

濘月,我知道我現在說什么你都不會再相信我。可是我怕我不說,以后都會沒有幾機會了。這十年來,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從第一次見到你,到我們坐同桌,那是我一生中最美的時光。因為那時你離我很近,近到我可以欺負你,逗你笑。那樣的你,至少是真真正正活在我生命里的。畢業之后,我一直在等你問我,那我就可以大聲地告訴你,沒錯,我陌城就是喜歡濘月。可是最后我沒能等到你問,只等到你不愿意回去,要留在大城市里發展的消息。我不同,我是要回去的,因為我的父母都需要我。我想,你不問,我不說,這就是我們十年的距離。溫意不同,她也等了我十年,還曾懷過的孩子,以后她的人生,我都是要負責的。你不同,你還要顧承澤愛你。再見了,我的笨豬,以后的每段故事都只會與歲月有關,只是再也沒有你了。對不起,我騙了你!對不起,我愛你!

眼睛一酸,我看著顧承澤,“我能不能哭一下!”

顧承澤從后鏡里瞥了我一眼,冷冷地說:“不能!”

可是沒用,眼淚真的控制不住。再見了,陌城!再見了,我的青春。

11

因為陌城的事情,不知怎的,傳遍了整個醫院。我明明專一無比,卻成了同事們口中的水性楊花。他們說我一腳踩兩船,既纏著顧承澤,又勾搭陌城。

這回,我真的被顧承澤害死了。我原本想找顧承澤,求他去澄清我的清白的,卻被告知他被院長外派去下鄉了,三個月才回來!

坐在科室里吃午飯的時候,人人跟我說話都帶刺的。蘇沐秋把飯盒重重一放,拉開凳子坐在我對面,白著眼說:“蘇濘月,院長找你!”

我拿著筷子的手一頓,抬起頭來看著她。

“看什么看!以為我騙你啊!你也可以不信。”蘇沐秋臉上盡是得意,似乎她今天的心情還很不錯。

日理萬機的顧院長找我?難道是因為顧承澤?

站在院長辦公室門前,我忐忑不安,最后還是扣了扣門。

“請進!”里面傳來那略帶滄桑的聲音。可是我卻覺得怎么有種壓迫感?

推開門,顧院長正坐在辦公桌前看著一份文件,他頭也不抬,說:“你先坐一會兒。”

嗯,先坐一會兒。結果這一會兒一坐就是一個小時,科室里除了空調吹風的聲音外,還有那翻書的“唰唰”聲,偶有寫字的聲音。

坐得越久,心越忐忑不安,明明開著空調,可是我的掌心卻冒汗了。

“你就是蘇濘月?”顧院長終于記起我了。

我站了起來,點了點頭。

顧院長瞄了我一眼,然后滿臉的鄙視。他麻利地拉開抽屜,然后拿出分用黃色紙袋裝著的文件,“我知道你是一位很優秀的員工。醫院培養一個人才也不容易,所以我推薦你去了另一個醫院。還有,我會給你20萬的補償金。但是有一個條件,那就是你不要再纏著我兒子了!”

我看看面前這個和顧承澤長得有幾分相似的男人,忍不住冷笑:“顧院長,難道您覺得顧承澤只值20萬?”

估計顧院長沒料到我會如此放肆,他氣的拍了一下桌子:“蘇濘月!你不要得寸進尺!你可以不辭職,但是如果是我辭退你的話,你一分子都撈不到。”

“院長,您放心!我現在,馬上,立刻辭職。但是請您不要隨意拿錢來侮辱我的自尊,拉低你的威信。”我微微鞠了一下躬,然后走了出去,在合上門的時候,我站在門口,平靜地對顧院長說:“還有,我并沒有纏過您兒子。不信,您可以親自問他。”

門合上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顧院長那嚴肅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可置信。

顧承澤,欠你的人情,估計我還不清了。

我抬著個紙箱,站在大門前,抬頭看看七月的天,萬里晴空,蔚藍的天空沒有一片云,只有一個太陽孤獨的懸在空中。面前車流如潮,人生鼎沸。我回頭看了一眼醫院,無比堅定地往前走了。

后記

兩年后

“歡迎光臨,請問你需要挑選什么花?”我從花叢里,抬起頭,看著顧承澤穿著一套白色的休閑服雙手插兜筆直地站在門口,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不錯嘛。居然躲到這里來當老板娘了。看來你這小日子過得挺滋潤的。”顧承澤自來熟一樣,居然參觀起了我的小花店。

我躲在花叢里,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怎么在這里?”

顧承澤沒有正面回答我,他看了看外面,然后問我:“你看到外面的那家診所了嗎?”

我看了一眼對面,那家叫做澤月診所就立在我的花店面前,而且還是這兩年才建起來的,瞎子都能看到。況且我又沒瞎。

“看到啦,怎么了?你不要跟我說那家診所是你開的。”我一邊修剪枝葉,一邊開玩笑說。

顧承澤只是慵懶地看著我,他既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我把花插好,擺弄好,把圍裙取下來一扔,拍了拍干凈手,笑著說:“走吧!老板娘請你吃飯。”

顧承澤嘴角抽了抽,我得意地昂首挺胸地從他面前走過。

不過,腳都還沒踏出門口,就被顧承澤拉住了我的手。我扭頭看著顧承澤,一臉的疑惑。

顧承澤看著我,狀似慵懶,目光卻如鷹。他的語氣是絕對的不能拒絕“去吃飯之前,我們先去一個地方。”

“什么地方?”

“去到就知道了。”

“……”

十分鐘后,站在民政局面前,我傻眼了。

顧承澤嘴角微微上揚,他說:“濘月,對不起。兩年前讓你受了很多的委屈。那時你問我,讓你以后怎么在科室里混。我現在告訴你,以后我做院長,你來做院長夫人。”頓了頓,他看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告訴我:“沒錯,澤月診所就是我開的。澤是我的名字,月是你的名字。兩年前下鄉回來的時候,他們告訴我你辭職了。我以為失去你了。幸好,兩年后,我們又遇上了。我知道,我再也不能放你走了。濘月,嫁給我,好嗎?”

說著,顧承澤從褲兜里掏出了一個鉆戒,單膝跪在地上。周圍不知何時聚滿了人,一聽顧承澤說完,個個都鼓起了掌,并大聲喊著:“嫁給他!嫁給他……”

陽光明媚,金色的陽光透過縫隙,灑在民政局花圃土地滋生的小草上,嗯,今天的天氣真美。

后來我躺在顧承澤的大腿上,問他為什么那么多人沒看上,偏偏看上我。他想了一下,非常嚴肅地回答:“因為你非常的目中無人。我來了醫院五年后,你才開始瘋狂的追我。”

我打了一下顧承澤的手臂:“我哪有追過你?”

“我說有就有。”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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